第15章 踏浪而出
凌云回到教室时，朱浩三人组虽然不敢靠近他，却用着痴心绝对的眼光痴痴的看着他。
凌云心里一阵恶寒，他想杀人！
回到座位上，鸡蛋灌饼正醒目的摆在书本上，灌饼自然的弯成一个弧度，好像是一张大嘴在笑。
不用说就知道这是谁放这儿的……而且，还把他的书本都弄脏了……
凌云强忍住杀人的冲动，坐到座位上，想了半天，伸手拿起鸡蛋灌饼，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
“欧耶！”
朱浩三人组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喜极而泣，抱头痛哭起来。
旁边的同学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三人，朱浩满脸凶巴巴的瞪回去，“看什么看！老子高兴不行！”
凌云差点没把鸡蛋灌饼砸到这张凶脸上去！
薄厚均匀的饼，口感舒适的火腿肠，黄白相间的蛋液，青翠欲滴的生菜。
凌云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下去。
他有多少年未尝过人间烟火了，一千多年了吧……
这，就是故乡的味道吗？早已忘却的味道。
看凌云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鸡蛋灌饼，朱浩踢了方圆一脚，“去，快去，给老大收拾去。”
方圆看凌云还是沉着脸，有些不敢过去，“为什么是我？”
“你抗揍，快去！”朱浩一脚把方圆踢过去。
凌云看方圆圆滚滚的过来，脸上的肉都笑得抖动着，忽然开口说：“你老爸是开出租车的，工作号是807234？”
方圆简直是受宠若惊，忙不迭的点头，“我老爸是开出租车的，工作号……工作号我也没注意过。”
凌云只扔下一句，“改天我去你家还钱。”就不理会方圆了。
方圆满头雾水，什么钱？还什么钱？自己借过老大钱？
要是这样不是可以四处吹嘘了！
下午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校园里一片祥和。
敬业的老师正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好学生正听得如痴如醉，坏学生正听得昏昏欲睡。班主任们正检查着没收上来的手机找一个给儿子玩，教导主任正在自己办公室里拉着年轻女老师的手看手相。
一阵狂躁的大喇叭声击碎了校园的美好和宁静。
“全体老师们，全体同学们，大家注意了，注意了！第一节课结束后，大家全体到操场上集合，全体到操场上集合。举行全校紧急会议，紧急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不得缺席！”
老师们有些蒙了，同学们有些高兴了，班主任把手机放回柜子里，教导主任也不研究命理了，反倒跑向了校长室。
第一节匆匆结束了，所有师生开始到操场上集合。
操场上已经匆匆搭好了主席台，几个麦克风神气活现的在桌上仰着头。虽然简陋，威严还是不可少的。操场里所有的大喇叭也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就连坏了三年的喇叭都奇迹的修好了。
同学们以班级为单位，开始列队。体育老师好不容易找到了本职工作，指挥着队形，意气风发。
高三五班的队列里，朱浩把凌云身边的同学挤开，站到了凌云身边。
凌云看了他一眼，也没理他。
朱浩笑嘻嘻的找着话题，想着不能着急，得慢慢来，“老大，你说怎么突然开会，还这么急？”
朱浩以为凌云不会回答，没想到凌云回答了，“开会就开会，和我有什么关系，管那么多干什么。”
朱浩大喜过望，“对对对，和我们老大什么关系！”
可是，看来，有关系……
“高三五班凌云，出列！”
大喇叭声嘶力竭的狂吼着，震破了每一个同学的耳膜。
凌云霍然抬头，眼中神光闪动，扫过主席台上坐着的校长、主任、校内主要领导干部。
他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紧急大会！
紧急到必须立刻召开，全体师生全部到场的重大会议！
其他班级一片哗然，纷纷问着凌云是谁？
高三五班集体沉默，眼光刷地全体集中到凌云身上。
凌云家境不好，也不太和人打交道，但也算勤奋朴实低调。怎么这次大会就找上他了？
“高三五班，凌云，出列！”
大喇叭再次声嘶力竭的狂吼着，气势滔天，压下了所有的讨论纷扰，直压得整个操场寂静无声。
“到！”
一个沉稳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满场寂静，如匣中宝剑鸣动，锋芒藏而不发。
凌云不再守规矩，拨开前面的人群，踏步前行。
高三五班的队列分开一道细浪，凌云踏浪而出！
高三五班队列前是高一二班和三班队列，所有同学不自觉的让开道路，看凌云沉稳走过。
操场上细浪涌动大潮，凌云独立潮头，傲然挺立！
凌云站在所有班级之前，直视主席台，身后是全体师生，平静说道。
“我是凌云。”
依旧是沉稳清冷的声音，压过了高分贝的大喇叭，在操场四方传播。
这句话如同在每个人身边响起，沉稳中有气度，清冷中有傲然。
高一二班三班的女生亲眼看着凌云在自己身边走过，对这一句更是深有体会。有害羞的女生脸都红了起来。
顾凝儿牙根儿有点痒痒，你出什么风头！作死是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帮你了！
可是想归想，顾凝儿还是恨恨的编辑了一条短信，重重的发送了出去。
手机吱呀作响，这是招谁惹谁了……
秃头教导主任拿着麦克风，本来开始时吼得很起劲，却被这种突发的情况震得说不出话来。直到校长横了他一眼，他才醒悟过来。
教导主任不禁恼羞成怒，把手边已经写好的处分决定一扔，发挥了研究命理时的文采，张口就来：
“高三五班凌云，品行恶劣，寻衅滋事，殴打同学，严重违反校纪校规，造成恶劣影响！若不严加惩戒，班何以为班，校何以为校！”
这几句简直是义正言辞，文彩四溢啊，绝对比处分决定说得好！秃头教导主任都被自己的才华惊呆了。
杜峰的报复来了，凌云心里早已明了。
教导主任摸了摸自己的秃头，情绪有些稳定下来，拿起处分决定读下去。
“学校领导研究决定，给予凌云开除学籍处分，上报临江市朝阳区教育局备案。”
开除，这是最严重的处分了，全场所有的师生都沉默起来。
顾凝儿秀美的脸颊有点苍白，可是看到站在所有人前的那个背影，还是若无其事的沉稳挺拔，又不觉气恼。
朱浩三人组眼睛瞪得大大的。开除，这就开除了？杜峰已经把多少个同学打医院去了，医院三个病房都装不下吧。怎么就没开除！
主席台上赵校长正襟危坐，神情依旧严肃，心里却叹了口气。
这处分公平吗？不公平。可是他早就过了追问公平的年龄。作为临江市第一高中的第一校长，他清楚的知道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
接到有关人等的电话时，他开始是想扛一下。毕竟作为教育从业者，他深知这种处分会毁了一个孩子的一生。
可是不同人的第二个电话、第三个电话接续而来，他就知道取舍了。
只能希望这个孩子日后还能振作吧，这是他最后的关照了。
“凭什么？”
三个字石破天惊，在校园里炸开了！
说出这三个字的人还是那样沉稳清冷，甚至眼光中带着一丝嘲弄，直接问向主席台上诸人！
莫要宝剑出匣，出则斩尽天下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