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让恶消失也是好的
第十栋独立别墅外，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
门口的两个保安一脸汗颜，从来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相互抱团，瑟瑟发抖，隐约中还带有着一丝小慌乱。
什么情况？
难道，警察知道他们两个昨晚嫖娼的事了？
可是嫖男的不违法啊！
“哒哒哒......”
别墅内，刚结束和秦受通话的男管家走了出来，不慌不乱的笑问郑怡等人。
“各位警官，大中午的突然结队来这，莫非是鼻子灵通，知道我们在别墅准备了丰富的酒菜？”
作为混迹在上层社会的老油条，早已养成一副处变不惊的心性，拥有很强的应变能力和口头交际能耐，这也是秦受让他跟在身边的原因。
“十五分钟前，东区警方接到热心市民举报，秦氏艺人公司CEO秦受涉嫌多项违法行为，我们特此来查明真相。”郑怡面色严峻，拿出了搜查令，竖在管家面前。
她并没有直接表明自己前来抓捕秦受的意愿，要知道段咫嘴中有关秦受偷税漏税以及女艺人私照等物证尚未得到完全的确认，不可贸然抓人，否则一旦出现差错，哪怕有段咫当沙包顶罪，他这个队长也得下台。
管家听得这话，表面风轻云淡，实则内心却是一惊。
连搜查令都准备好了，看来并不是小打小闹。
这些警察是来真的！
不过无妨，秦受近些年犯下的黑料都被处理的很好，致命性证物也被藏得很深，除非把别墅翻过来查，不然很难查出明细。
“警官，我们老板向来遵纪守法，去年还被评为东区十大慈善标兵来着，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这一定是某些竞争者蓄意抹黑！”
“表面形象这种东西花点钱很容易塑造，我认识一个明星，经常在微博上和女友秀恩爱，给大众一种满满的好男友姿态，结果却在恋爱七周年的时候，被爆出私生活混乱，同时和十多名女子交往，多人运动，白天极限挑战，晚上挑战极限。”还未等郑怡开口，段咫忽然插嘴道。
“究竟是不是蓄意抹黑你们老板，等警方查证完就知道了，正所谓清者自清嘛！”
此话一出，管家明显有些语塞。
“查！”郑怡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打了个响指。
其余警察立马会意，纷纷往别墅内走去。
管家眯了眯眼睛，沉声道：“警官，你们搜查可以，但要是没查出个结果，让我们老板名声受损的话，那该怎么办？”
“那不是更好嘛，东区警方不仅免费为你们秦氏艺人公司的老板洗去嫌疑，狠狠反击了那群抹黑者们，而且还帮你们打了波免费广告，让整个金陵市的人都知道了秦氏艺人公司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点，是个良心公司。”段咫再度插嘴，说的有头有尾。
“官方硬核宣传，百年难得一遇，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请一队舞狮过来，再叫上一百来个会跳舞的妹子，疯狂奏乐庆祝。”
管家怒瞪段咫：“你......你这就是在偷换概念！”
“我这叫以理服人。”段咫走到管家面前，似笑非笑。
“你要不服的，我可以说点让你服的东西。”
话语间，他伸出手，飞快的塞入管家口袋，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了一个装有液体的小瓶。
“你干什么？还给我！”管家面色剧变，想要从段咫手中抢回小瓶，却被郑怡拦下。
她扭头看向段咫，蹙眉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失忆水。”段咫快人快语。
郑怡瞳孔一缩。
失忆水，一种迷藥，易溶于酒精，且溶入后无色无味，能让人在两分钟内左右快速昏迷，是一些不良分子在娱乐场合常用的东西，又因为可使人失忆，所以一些售卖者干脆以“XXOO后对方都无法举证”为卖点，牟取暴利。
“不......不是的，那只是普通的水，我......我可以喝给你们看！”管家内心一颤，慌乱的道。
“是不是普通的水，我们会自己查！”
郑怡当了这么多年警察，又岂会看不出管家的小心思，当即给其中一个背着工具包的警察使了使眼色。
后者秒懂，从工具包内拿出试管和测验纸，将段咫手中的小瓶打开，取样检测。
结果出来后，此人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郑队，这的确是失忆水，并且浓度很高，混合酒喝下去，不到一分钟就能让人昏迷，并且昏迷时间长达三个小时以上，要是添加过量的话还会致人死亡。”
“抓起来！”郑怡黑着脸，喝道。
身边两个警察二话不说，迅速拿出手铐，将管家铐下。
“该死，你是怎么知道的？”管家死死盯着段咫，双目猩红，面部狰狞。
这迷幻水是他昨天晚上用剩下的，由于玩太嗨，忘记丢了，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存放的位置，段咫竟能发现？！
“因为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除了好事以外，什么事都敢做。”段咫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道。
“自己是个gay也就算了，还为了讨男友欢心去搞迷藥，帮着对方祸害其它女生，真是个人渣。”
管家脸色苍白，额头猛然冒汗。
这是他惊恐的状态！
也是他对段咫能精准无比说出自己秘密的畏惧和害怕！
郑怡在旁边将管家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内心震惊于段咫手段逆天的同时，也对于此次行动充满了自信。
看来，这个以玄学为解释的年轻人着实有点小手段！
“住手！”
突然，一道厉喝传来。
只见秦受踏步从别墅内厅走出来，面色很是阴沉。
“各位警官，不知道我的管家究竟有哪点冒犯到了你们，竟要被手铐招待？”
“咔嚓！”
殊不知，回应秦受的却是一只手铐。
看着动手将自己铐起的郑怡，秦受眼神有些错愕。
“你在干什么？”
“秉公执法！”郑怡惜字如金，回头望向段咫。
“你说有关他的所有罪证都放在别墅的地下室，怎么进去？”
在秦受骤缩的瞳孔下，段咫回应道：“在他房间的厕所里有一面镜子，推开镜子后里面有个开关，摁下后就能打开通往地下室的路，最里面放有一个密码箱，密码为1433223，需要一次性输入，中途停顿不能超过两秒，密码一次都不能输错，否则就会启动自毁程序，使得里面的罪证全部烧毁。”
在段咫这番话落下的刹那，立马有一个戴眼镜的警察上前。
“郑队，我去取证！”
“慢着！”
戴眼镜的警察刚走几步，便被段咫叫住。
“嗯？”
此人扭过头，有些不解的望着段咫：“怎么了？”
“这位警官，我还没说在人家的房间在哪里，你怎么就知道往哪边走呢？”段咫掐着下巴，似笑非笑。
此话一出，戴眼镜的警察身影猛然一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这个......”
“我来替你回答，你弟弟赌博，欠债不少钱，为了替他还钱，你收了这位名叫秦受，实则也是个禽兽之人的红包，并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对方投放在警局中的内应。”段咫背负双手，淡淡道。
“这些年警方每次对秦受进行追查时，都拿不到有力证据，你应该帮了不少忙吧？”
“啪嗒！”
戴眼镜的警察脸部惨白无血，腿一软，当场瘫倒在地。
他用一种被追怖的眼神看着段咫，目中满是惊悚之态。
“不！这些事情你不应该会知道！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惹不起的天网。”段咫面色平静，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身为执法者却知法犯法，你的行为简直是侮辱了这身衣服。”
说着，他给了郑怡一个深有意味的眼神。
“建议郑警官亲自去取证，以免被某些心思不纯的同行误了大事，你懂的！”
郑怡聪明伶俐，自然明白段咫的意思。
除了戴眼镜的警官外，或许还有自己的同仁和秦受曾有过暗中交易，段咫是担心对方趁着这个空隙将罪证给破坏，让警方定不了秦受的罪。
“我去取证，你们把这个警方败类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他不配穿！”
语罢，她看都没看戴眼镜的警官，只身走向别墅内。
其它人对视一眼，毫不迟疑，按照郑怡的吩咐做事。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目视着郑怡一步步踏入别墅，秦受嘴唇发白，颤抖不止。
他万万没有料到，段咫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竟对自己的隐秘了若指掌。
“是谁？是谁告诉你这些的？说出他的名字，我要弄死他！！！”
面对着秦受那双猩红的眼睛，段咫表情淡漠，逐步上前，与其死亡对视。
阳光从中间隔开两人，一面是光，一面是暗。
“秦受，你还记得手下的艺人竹依么？她让我替她报仇，顺便让我转告一句话......人贱自有天收，你死定了！”
秦受双目紧缩，脑袋中轰的一声巨响，如同呆滞一般。
“不......不可能的！她......她已经死了！她......她怎么可能会找你？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说谎！你说谎！！！”
秦受的吼叫，像一只没了牙的老虎，纵使凶狠，可却失去了威信。
段咫往后退了一步，径直无视了他。
唯有旁边无人可见，双眼流露出憎恨色彩的竹依紧握拳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不是自身为弱灵，无法对活人造成实际性伤害，她一定会将秦受掐死，以泄心头之恨。
不多时，郑怡从别墅内走出，手里有着多份文件和照片，赫然是取证完成。
当她公布了秦受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后，不少警察都是咬牙切齿，若非碍于身份，怕是早就将秦受现场打死了。
秦受拍照威逼的女生中，有一部分还是未成年，有着大好花季年华，却被他毁于一旦，沦为低俗的赚钱工具。
至于谈偷税漏税的金额，那更是庞大无比，还涉及到其余几个艺人公司，无疑是团伙作案。
今日一事只要公布出去，必定要上整个金陵市新闻的头条，乃至成为全国性的大事件。
“郑队，这家伙处理？”一人指着赤果着上身的戴眼镜警察，朝郑怡问道。
“判为秦受同伙！”郑怡目色冷冽，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局长，汇报了一下此次行动的情况。
这一电话，惊得局长到了嗓子眼的饭都吐了出来，当即出动东区全警，赶往现场。
拉黄线，调起因，定证据......
所有工作有条不紊，水到渠成！
十五分钟后，警车将秦受和管家两人带走。
其余的警察则是陆陆续续出动，前去抓捕其它涉事人。
目送着警车离去，段咫走到竹依旁边，问道：“仇人落网，解恨了吗？”
竹依反问段咫：“如果你是我，你会解恨么？”
沉默！
段咫不知如何回答！
有句话说的好，未经她人苦，莫劝她人善。
自己并不是受害者，没资格去点评别人的感受。
“虽说恨不会消失，但让恶消失也是好的。”
“是啊，让恶消失也是好的。”竹依闻言，娇躯一震，展颜一笑：“大师，谢谢您为我报仇雪恨，来世若有缘，我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段咫微微摇头：“各取所需，不用这么客气。”
虽说他帮竹依有部分是个人原因，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奔着除灵任务去的。
然，竹依却是将‘各取所需’理解错了，误以为段咫是看在她先前说的几千万流动资金的份上才帮忙，脸色不禁有些尴尬。
“大师，有件事我骗了你，其实我死后很多钱都被公司给吞了，到目前为止只有一张可用的银行卡，那是我以母亲的名义办的，每年都会往卡里打一笔钱，充当备用金，以防不时之需，只是里面并没有几千万......不过您可以放心，一百来万肯定是有的，您可以打电话给我母亲，让她找到这张卡给您邮寄过来，她还不知道银行卡的密码，所以可以保证钱还在。”
段咫沉吟片刻，问清楚银行卡密码后，拿出手机，按照竹依报出的号码，拨通了那头的电话。
“喂，是谁啊？”
手机另一头传来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阿姨，我是竹依的朋友。”段咫瞥过竹依，顿了顿后道：“竹依生前告诉我，她有张银行卡藏在老家，也就是她房间中的衣柜下，密码是她的出生年月，里面有一百多万，是她专门给你们养老用的，希望你们能安享晚年，再见。”
说完，他果断挂了电话，深怕自己回心转意，贪念这一百万。
竹依身影一滞，盯着段咫，怔怔许久。
“大师，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面，这样做才是对的吧。”段咫收起手机，摊了摊手。
要说他不在乎这一百万，那绝对是假的。
作为一个孤儿，只能靠打工维持生活费的人，又岂会不爱财？
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竹依的父母比他更需要这些钱，因为他们既要承担活着的痛苦，又要承担思念死去之人的痛苦。
竹依忽然笑了。
笑的很灿烂，如同花儿绽放一般。
“大师，这辈子能遇见您无疑是我最大的幸运，若有来世，真希望身边有一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够了。”
话声里，她的灵影开始模糊，后面逐渐化为白点，消失在了这天地。
微风袭来，拂过段咫的脸颊，仿佛是竹依临走前留下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