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很多男人根本不爱女人
赵小姐并不是每件事都猜得着。
比如她就没猜到她和A先生比较愉悦的一次做爱。
在那场做爱前，他们看了一场电影。
在看电影之前，赵小姐已经很紧张，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忽然感觉走路不稳，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有点飘忽。（后来去检查，其实那只是她那段日子颈椎有点不适导致的。）
赵小姐对男人犹如对敌人，只想打败他，当然不肯示弱，强自镇定的进场了。
她本来就心神不宁，那电影放着放着，银幕上的光影忽然逐渐暗下去了，整个影院忽然变很暗很暗，逐渐的好像越来越暗了，持续了好几秒，于是那几秒变得非常漫长。
赵小姐那一瞬间怀疑自己眼睛瞎了，又联想起“走路不稳”的前情，在寂静的影院，她整个身体都在轻轻发抖，手上的爆米花也跟着抖动着，好几颗抖到了她腿上。
午后的电影院，大片的空座，这时候，A先生伸出手臂紧紧的搂住了她，似乎迟疑了下后，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荧幕上的光影早也正常了。
A先生的那条胳膊就没有再收回去了。
赵小姐认识他半年多以来，他是一个再床上再亲密，哪怕舔遍你全身上下和脚板心，下床后也比较敷衍冷淡的男人，连女人的手都很少主动碰的男人。
这个下午的亲密延续到了那天接下来的床戏。
赵小姐这一次没那么想搞赢他，两人整个过程共只做了一次，却互相爱抚得比从前更多，比从前都愉悦。
当然，中年人彼此的一次床上的爱抚也并不代表太多的什么。
赵小姐第一次见到A先生的女儿，在佛山老太太家里。
那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就十来岁的样子，从她的衣着书包等外物来看，她的父母都爱她如命，一看就是贵价货，但是从她的神情和精神状态来看，世界上应该没有谁爱她。
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赵小姐更敏感。
不被爱的人，很容易在人海中识别出同类。
A先生不在，应该是让司机把女儿送过来后，他自己有事走开了。
饭桌上就老太太，小女孩，还有老赵，住家阿姨四个人。
老赵发现小女孩没有主动夹过任何一碗菜，也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大人夹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最后碗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饭都没剩。
赵小姐当时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这小女孩有严重的讨好型人格，不敢拒绝任何人那种。
吃过饭后，老太太要午休睡一会儿，小女孩最开始按照她奶奶吩咐的那样，一个人在沙发上看漫画书，老赵在另一侧沙发上刷手机，刷着刷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估计那小女孩以为她睡着了，自己站起来走到金鱼缸那儿站着，傻愣愣的看着那鱼儿发呆，不是逗，就是那么傻站着，一动也不动，眼睛盯着那鱼缸，看了好久好久。
这孩子不快乐。
老赵假装睡醒了，跟住家阿姨打了声招呼，说带小女孩到楼下逛逛，她想好好官观察下她。
这种观察未必全部是因为想取悦她的爸爸和奶奶，当然也有这个实际因素考虑，更多的成分则是，老赵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年少年时的自己，也是这样的神情，太熟悉了。
小女孩当然不会拒绝任何人，跟着老赵下了楼。
她应该习惯了大人们给她送礼物，老赵在街上给她买个娃娃，她抱着，很有礼貌的说谢谢，但是看不出她是否喜欢那个娃娃，也看不出她到底喜欢什么。
老赵带她到路边的宠物店，看着小猫小狗啥的，心想小孩对这些应该会最大概率表现出热忱，结果也没有。
她只是跟着她。
老赵问，猫猫可爱吗？她说可爱，但是她的神情里也看不出她真正认为可爱亦或者不可爱。
四点多的时候，老赵带她去一家店吃双皮奶，双皮奶有很多种，可以加红豆什么的，各种选择。
老赵故意不帮她点，就自顾自的只点了自己那一份，小女孩默默坐着，等待老赵帮她做决定。
老赵说，你自己想吃哪个，就点哪个。
小女孩默默的偷看了老赵一眼，打量着食品单，又飞快的偷看一眼老赵，她在犹疑和猜测老赵想让她点什么味道的。
最后她小心翼翼的说，我想选跟你一样的。
在小女孩的意识里，照着大人的选，是最不可能出错的。
老赵后来跟我描述这个场景，说，你是没看到她那个样子，真惨，卧槽，老子当时真的想把她爹妈揍死！什么样的家庭会把孩子吓成这样！
于是，她跟小女孩讲说，我们多点几份好不好？每一份食物都是不同的喔！
两个人点了6份双皮奶，加不同的配料的，老赵让小女孩带着小女孩吃，嗯，加红豆的是什么味道，描绘一下，芒果布丁呢？是什么味道的呢。这个也很好吃的呢。还有这个。
小女孩依然战战兢兢，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赵会比较高兴，只是跟着老赵稀里糊涂的乱吃了一通。
快吃晚饭的时候，A先生回来了。
很多男人并不爱老婆，他们也不爱情人，总的来说，他们根本不爱女人，女人只是欲望客体而已，但是他们爱孩子，因为爱孩子就是爱他自己，自己的血脉延伸。
A先生看着他女儿的眼神是亮闪闪的，一进门把她揉在怀里，搂啊，亲个不停，与此相对的是小女孩的高度惊恐。尽管她非常听话的任他搂啊亲啊，但是，很明显她怕她爸爸，对爸爸的亲密非常讨好，却手足无措，完全被动。
A先生这么“儿啊肉啊”的自顾自的弄了小孩一番后，发现并没有得到孩子热烈的情感反馈，就很失望不满。不满就高声训教她，老师又说你怎么怎么样，你昨天去上钢琴课了吗什么什么的，越说他似乎越怒火腾腾，跟刚进门的那个甜丝丝的爸爸判若两人，那小孩显然习惯了他这样，只是不做声。
一直到老太太出来打岔说，准备吃饭啊了，你又说她做什么。
当晚他们开车回深圳，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小女孩的书包没背下来，忘在奶奶家了。
A先生又要上楼拿书包，重跑一趟，让他非常恼怒，又把那孩子骂了一顿，书什么书的，连书包都忘记了！
老赵和小女孩在楼下等着，大手握着小手，小女孩沉默，大女人也沉默着，相依为命的样子。
上车的时候，老赵自然让小女孩挨着爸爸坐，自己坐后座，她爸爸眼里只有她。
A先生很粗暴，很不耐烦，跟老赵说，你坐副驾驶，让她坐后座，靠司机那边！
老赵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是认为副驾驶座比较危险，要出什么事儿，这个位置的人第一个，宝贝女儿肯定不能坐这，所以要老赵坐。
夜色深了。
A先生开了一截路，说，宝贝，你冷不冷啊？要不要爸爸把空调调低一点？
后座没有声音，他扭头一看，原来小女孩已经悄悄的睡着了。
周末回深，总是有点塞车，车在路上走走停停，A先生的侧脸在夜的灯光里忽隐忽现。
老赵忽然伸手摸他的胳膊，他微微一愣，似乎胳膊上的肉都紧起来了，慢慢在老赵轻柔的摩挲下，松弛了，一直处在攻击状态的人，忽然松懈了。
老赵边摩挲他的胳膊，眼睛看着前面，淡淡的说，没关系的啊，做爸爸就是很难的，一切都没有关系的，嗯？
A先生没有出声，只是任由老赵摩挲他的胳膊，就这样一路开往深圳的家中。
开着开着，到了老赵平常下车的地方，A先生忽然很含糊的说，不然，你今晚到我那去睡？
他飞快的又补了下一句话当做退路：当然，你不方便就算了。
他们已经睡了二三十次，总是在酒店，A先生从来分的很分明，这次是唯一破例。
赵小姐低声笑着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