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算不算在一起过
商务车过了收费站，驶向高速路。
车上四个人，有两个是闷葫芦，还剩两个又不熟，可谓是寂静无声。
作为闷葫芦之一的阮芷端坐在后座，不知为何，颇有些正襟危坐的意思。
阮芷目光转了转不知放在何处，最终移向窗外，良久，她觉得有些口渴，下意识低头去包里找水，结果翻了翻，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买水了。
阮芷挫败无比地叹口气，抿了抿嘴，忍着渴继续望向窗外。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前方出现服务站的标志，阮芷心下一喜，正在犹豫该不该跟祁湛开口让他去服务站，却发现车速降下来，竟然直往服务站开去。
副驾驶座的周晋文疑惑看向开车的祁湛：“阿湛，我们才上高速不到一个小时就进服务站做什么？”
“我上个洗手间。”祁湛目不斜视继续往服务站开去。
周晋文讶异地看着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他发现等祁湛下车后不久，后座的阮芷也跟着起身：“我下去买瓶水，你们要吗？”
周晋文似乎恍然大悟，忍笑摇头：“没事不用，你去吧。”
“帮我也带一瓶水吧，谢谢。”钟欣倒是不客气。
“嗯。”阮芷点点头，背上小包下了车忙往服务区的便利店跑去。
在她走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祁湛就已经回到车里来了。
周晋文再看他的目光已然变了味，正想调侃，余光瞥见后座的钟欣，犹豫下，还是没出声。
转而拿起手机给他发了几个阴险坏笑的表情过去，入座驾驶座的祁湛掏出手机看了下，轻描淡写地瞄他一眼，而后收起手机，目视前方，俨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这情况，看得周晋文脸上简直要笑出一朵花儿来。
等到阮芷从远处走回来的时候，祁湛才悠悠然转头略有些警告意味地瞪了周晋文一眼，示意他收敛。
车子重新启动往高速路开去。
虽然周晋文说不需要，但阮芷还是买了四瓶水。
“谢谢。”钟欣接过她手里的水时，目光正好看见前座的另外两瓶。
眼里似是发现了什么大八卦一般，忍不住故意调侃：“阿芷，怎么有瓶水不一样呀，是给祁湛的吧？你这是不是有点偏心啦？”
一句话登时让车内的氛围下降了好几个温度，阮芷秀眉微蹙，一路过来钟欣没多做声，她还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还是小看了这人的生事能力。
那瓶水不过就是因为便利店恰好同一个品牌的水没了，她便随便挑了另外一个牌子的，一瓶矿泉水而已，钟欣竟然也能扯到这个上面去，怕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旧事重提呗，婚宴上没满足她，这会儿非要再给人扯个不痛快。
她眉头一挑，正欲反驳，前座的周晋文嬉笑着率先拿走那瓶矿泉水，扭开瓶盖就喝了一大口，“是给我的吧！阿芷真细心，还记得我就爱喝这个牌子的矿泉水，特意给我挑这瓶，多谢啦。”
被他这么一打岔，钟欣的话也不好再往下说，只得讪笑几声：“是、是吗？我都忘了，你们都是青宁大学的。”
“是呀，大学的时候都在一起玩，自然是了解得比较清楚嘛。”周晋文扯着笑容回应了她的话，而后转回身，没再往身后看。
只是没人注意到，他回过头的那瞬间，脸上的笑容也就垮了下去。
周晋文忍不住心里吐槽，祁湛是脑子有坑才会答应这个钟欣坐顺风车！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钟欣这种时候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非要说一句：“有句话我想问很久了，你们别在意啊，我这人说话直，我就想问问，阿芷你和祁湛是不是以前大学时有过一段呀？”
这话过后，周晋文忍不住在前座打了个寒颤，心下简直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这丫的就是纯粹给人找不痛快的吧？
他偷偷瞄向正在开车的祁湛，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脸庞，可比起刚才，祁湛的下颚线紧绷，眉头微蹙，显然是对钟欣这个问题很是不悦。
他又从后视镜悄悄瞥向阮芷，面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
周晋文长叹口气，脸上堆起笑容，刚准备插科打诨将话题转移，却没料到钟欣已经直勾勾盯着阮芷，再次追问起来：“阿芷，你怎么不说话呀？就一个问题，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就好啦。”
周晋文默默地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这两人之间的事根本就不能用简单的是或不是来回答。
都说旁观者清，可他这个旁观者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两人当初到底算不算在一起过。
阮芷转动着手里的矿泉水瓶，眸色暗淡，而后仰头喝了一口水，深吸口气……
“不算是。”
“不算是。”
车内的阮芷和祁湛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轻吐出三个字来，而后同时一愣。
祁湛掀起眼皮从车内后视镜跟她对视一眼，随即阮芷率先移开了视线，心往下一沉，祁湛的否认对她来说毫不惊讶。
所幸，即便是当年那么厚脸皮的她，如今想来，她确实是不认为她和祁湛之间是交往过的。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说过开始，也从来没说过分开，两人就是那么默契地分开了五年，毫无联系。
得到了答案，钟欣这才没再继续往下问，倒只是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阮芷，带着些挤兑意味。
阮芷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将头往椅背一靠，随即闭上双眼补眠，明天一大早还得去公司，她可没有多长的休息时间。
兴许是时间晚了的缘故，她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在下高速匝道，前边就是青宁的收费站入口。
阮芷坐直身子，揉揉眼角，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天边隐隐露出青白色的亮光。
青宁的温度向来偏低，此时外面还朦朦胧胧下着小雨，即便是隔着车窗，也依旧能感受到外边的寒冷。
她忍不住裹裹自己的外套，看着窗外的雾雨天气，轻叹口气，这青宁的阴雨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都感觉自己很久没见过放晴的风景了。
进收费站后，便是入了青宁。
周晋文转过头来，忙问钟欣：“钟美女，你住哪里？”
“我住西郊区那边，就在前面不远，你们呢？”
“你比较近，那我们就先送你过去，我和阿湛住在承南区那边呢。”
周晋文心下松了一口气，庆幸钟欣终于没有跟他们顺路，而后又问：“阿芷，你也是承南区吧？”
阮芷微微点头：“嗯。”
“还是住在原来那个地方吗？”周晋文顺口问。
阮芷沉默了下，随即轻摇头：“不是，我搬家很久了，现在住在公司附近。”
周晋文跟着一愣，看向开车的祁湛，嘴角轻勾没再继续问些什么。
等钟欣下车过后，车内的氛围似乎在那一瞬间变了样。
在周晋文询问了阮芷住址后的具体信息后，三人便是各怀心思，没再言语。
临近承南区时，祁湛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稚嫩声音，阮芷还是觉得心生羞耻，只想让祁湛立马换掉铃声。
只是不等她羞耻完，祁湛已经接起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收起电话，轻抬眼皮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阮芷，我们要先绕一下去接个人，再送你回家行吗？”
“接谁呀？”周晋文倒是好奇问了一句。
祁湛顿了顿，而后回答了一个名字：“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