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棺内香囊
这叫声同时发出,似乎要刺穿我的耳膜,让我毛骨悚然的捂住了耳朵。
那启悟就算是头猪,也被这声音给吵醒了。
他睡眼朦胧揉着眼睛,坐直身子冲着我嘟囔怎么这么吵。
这种场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丢人的哆嗦了一下,吞了口唾沫,奴了奴下巴:“你看看外面!”
那启悟顺势扭头,顿时目瞪口呆:“大兄弟,老猫开会吗?”
我额头渗着汗珠,让那启悟看看这些野猫中间是什么。
那启悟再次顺着我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就傻了眼:“铜……铜铜铜……”
见他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抽了过去,那启悟打了个嗝,气也顺了很多,捂着脸问我铜镜怎么跑外面去了。
“这里是温庭筠故居,即便荒废,也残存着温庭筠的气息,铜镜感受到了这股气息,想要亲自去找温庭筠。”我甩了甩发疼的手掌,见后座上还有几根灰色的猫毛,接着说:“铜镜之所以在外面,可能是我们睡觉的时候,怨念控制了这些野猫,将车门打开从而带出去的。”
那启悟着急问:“这铜镜也没长腿,怎么去找温庭筠那个渣男?”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一直都在颤抖的铜镜猛地跳了一下,这突兀的动作不但吓了我一跳,更是将那些野猫也吓得跳了起来。
不等我一口粗气喘出来,就看到那些跳起来的野猫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吊在半空,四只爪子疯狂的挠着,一声声凄惨的猫叫声疯狂响起。
我惊得瞪大眼睛,那启悟更是被吓得剧烈哆嗦起来。
处理了这么多的镇物,我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强烈怨念的物件,可以将百只野猫同时控制,这恐怕是我爷爷都没有见过的。
不等我寻思明白,一声撕裂的声音瞬间传来,野猫脑袋齐刷刷断裂落地,一股股鲜血从颈部喷涌而出,我们这处空间瞬间被浓郁的血腥味道充斥。
这一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冻结,气温也刹那间降到了零点。
眼前这突兀画面让我毛骨悚然,心脏突突乱跳。
那启悟比我要磕碜很多,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抽搐起来,脸色苍白望向我:“大兄弟,我……吓尿了……”
我朝他裤裆瞄了一眼,见一滩水渍顺着座椅滴落下去。
我没有埋汰他,因为我也吓得够呛。
悬在半空的野猫血液被放干净后,一个接着一个落在地上。
一阵野风吹过,荒村的落叶纷纷飞了起来,树枝左摇右摆,发出‘咯吱’的声音,让我紧张朝树上看去,总觉得好像有人趴在树上,冲着我们桀桀怪笑。
“血……动了……”那启悟捂住嘴巴,瓮声瓮气喊了起来。
我心脏一紧,暗叹一声着道儿了,收回目光,就看到本应该浸入泥土的猫血如同小溪一般汇聚了起来。
很快,一个由血液凝聚而出的人影显现在我们面前。
这人影虽然没有完全显现出人的样子,但从轮廓来看,对方是个女人。
那启悟跟哮喘发作了一样,捂着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那启悟,别紧张,这是幻象!”
我不敢怠慢,急忙让那启悟跟我念起了清心咒。
三遍过来,血腥味道瞬间消失,那满地的猫尸和由血凝聚的人影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数野猫簇拥在一起,驮着铜镜一动不动立在地上。
“兄……弟,我眼花了吗?”那启悟揉着眼睛不可思议。
我盯着外面解释道:“你刚才看到的不是真的,怨念生幻,可以干扰到我们的大脑。”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铜镜剧烈颤抖,一缕阴气森森的声音响起,这是鱼幼薇初见温庭筠时创作下来的诗词。
“呵呵……”
凄凉的笑声回荡耳边,呆滞的群猫机械挪动脚步,朝村子走去。
“跟上!”我鼓起勇气,冲着那启悟点了点头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那启悟惊慌问:“兄弟,真要下去?”
我冷笑说你留在车里也可以,但要是我跟丢了鱼幼薇,让她杀了个回马枪,到时候我可不负责。
我的话让那启悟抖如糠筛,绕是有一万个不情愿,可为了保命,还是硬着头皮从车上下来。
荒村规模不大,仅有数十户破败房屋。
远远跟着群猫朝村尾走去,路过黑漆漆的荒屋前,时而有一两只没有被控制的野猫冲出来,那启悟就会被吓得挽住我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来到村尾后山荒地后,群猫止步不动,立在一处小土丘前。
我和那启悟也不敢继续向前,就躲在一棵大树后紧张盯着那边。
足有五分钟之久,在铜镜的感召下,这些野猫匍匐趴在地上‘呜呜’的叫了起来。
隐隐间,一缕女人的哭泣声也随之传来,最后演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我眯起眼睛:“看来温庭筠的坟头已经找到了。”
那启悟依旧抓着我的胳膊,颤抖问:“兄弟,就前面那个土包吗?”
我还未开口,耳边的哭声瞬间收敛,托着铜镜的野猫没动,其他野猫扑上坟头就爪子疯狂挖掘泥土。
“挖坟?”
这个念头在脑中萌生出来,我不敢继续呆在这里,转身就拉着那启悟火急火燎离开这里,朝车上奔去。
等上了车,那启悟脸色苍白问我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上气不接下气回应:“鱼幼薇怨念强烈,她挖开坟头后看到温庭筠的尸骨,怨念会爆发到顶点,到时候发起狂来,到时候方圆百米内的生灵必定会被她发狂而杀死。”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那启悟激灵灵哆嗦了一下,摸出钥匙就准备驱车离开。
“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能回去。”
我拦住他,这一天两夜我可不想白折腾,那面铜镜我是势在必得,而且只要让鱼幼薇看到温庭筠,怨念就会消除,铜镜也不再会害人。
在极度的惊恐中我们俩艰难的撑到了后半夜,在我困意袭来时,一缕凄凉不甘的哭声和嘶哑的群猫乱叫从村尾袭来,很快便又消停下来。
后半夜,我们俩没眨一眼。
那启悟好像受惊的小鹿,不断的朝四周看去,似乎怕那群野猫突然回来一样。
庆幸的是,等到黎明,我们身边也没有任何危险。
当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我和那启悟各顶着一双熊猫眼跳下车,一路狂奔穿过荒村。
老远就看到坟头那边一片狼藉,土包已经被彻底扒拉开,泥土随意铺洒在地上,四周大树上满是猫挠过的爪痕,有些连树皮都给扯了下来,上面还带着一些磨破爪子的猫血。
整片荒地一片狼藉,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那启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抓住我的裤管就喊道:“大兄弟,你扶我起来,我腿软走不动了。”
搀扶着那启悟来到土坑边上,低头就看到一具骸骨平躺在腐朽的棺材内。
那面铜镜就搁置在骸骨胸口,铜镜上面,还搁着一只绣了条锦鲤的香囊。
经历了千百年之久,尸骨早就腐朽不堪,可唯独这只香囊,颜色却依旧鲜艳,如同刚绣出来的一样。
我小心翼翼来到棺材内托起铜镜,香囊受到外力晃动了一下,快速化为齑粉,随着清风偏向远处。
这瞬间,我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在清风中,我仿佛听到一缕女人的抽噎声逐渐远去。
那启悟看得目瞪口呆,紧张问我怎么回事。
我细细扫了眼那启悟的脸,他下巴的煞面宫已经淡化,轻声道:“鱼幼薇的怨念已经消了。”
合上腐朽棺盖,重新掩埋了棺材,我轻叹一声,正准备离开这里,那启悟突然‘哎呦’一声,一个狗吃屎就趴在地上。
我没扶他,让他快点跟上便捧着铜镜朝前走去。
没走多远,就听到那启悟在身后喊了一嗓子:“大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本能立了下来,扭头朝他那边看去,就见那启悟从泥土里扒拉出了一根燃烧到只剩下半截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