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鸿门宴
李观顿了半晌,才回首朝他一作揖,恭敬道:“多谢大师相助,刚刚多有冒昧,还望大师见谅。”
无念依旧带着淡然的微笑,看不出情绪,平静道:“因唐王纵容,致使京城风起云涌,小世子虽还年幼,但却成了左右天平的重要一环,从今日起,你该明白,即便太子是你生父,却也保不住你的性命,为今之计,唯有一心辅佐秦王,方能护得住你自己,以及家人之性命。”
李观闻言,深舒一口气,故作挣扎道:“我怕……万一被父王知道,那我……”
看他惊慌,无念宽慰道:“小世子无需顾虑东宫,目前你最需要提防的,是李元吉,必要杀你之人,想必也是他。”
无念徐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借着昏暗的烛火,隐约看见四个龙飞凤舞的古字《半步佛缘》。
“这本半步佛缘本是我明如宗不外传之秘技,但天下能解你体内寒毒的,恐怕仅此一本,小世子务必潜心修炼,为己为民。”
李观郑重接过,刚一触手,便能察觉其间浓浓佛意,一股淡然的气息,瞬时笼罩住自己,隔绝开寒气,暖意盎然。
无念接着说道:“小世子体内的绝命寒毒,天然便被佛缘之气所克,加上你宽而无垠的识海气穴,只需广积佛气,囤到修灵之境,寒毒便可迎刃而解,只是其间过程痛苦,望小世子坚持。”
李观嗯了一声,翻开看了看,修真之事他可一窍不通,这些晦涩的文字更是如看天书,于是说道:“大师,我没有修炼过,还望指教。”
无念早已料到,右手轻抬,一缕佛气直直塞入李观脑海。
李观浑身一热,身体顿时不受控制,跟着无念便出了门。
“修道一路,坎坷危险,但世间俗人,却又趋之如鹜。真正得道的,往往又是力求因果之人,以小世子的机缘,倒是很有窥得大道之感。修道第一境,炼体。”
无念话锋一转,右手朝天一舞,顿时薄雾丛生,隐了星辰。
李观瞬时一晕,大脑混沌不堪,种种奇异画面,闪现心头。
“天地广藏元气,养育万物。俗人要想化磅礴的天地之气为己用,必要修身炼体,以强壮的体魄,去盛住元气;第二境,修灵。元气入体之后,若是要试图操纵,以凡夫俗体,必是不行。唯有修出可以感悟天地的灵神,才能如神灌体,气贯长虹。”
若是只有这些复杂的讲述,李观肯定是一头雾水。
但此刻他仿佛置身仙境,种种元气为他所用,一举一动间,飘飘然也。
“修道第三境,离凡。当体内元气到了庞大的临界点,也就是识海气穴装不下的时候,修士就必须将元气操离凡体,寻求一神物相助,即位本命之器,与自己相辅相成,即可踏离黄土,翱翔于天。”
李观闻言,兴奋的向上一跳,身体果真如脱离地心引力一般,行走于空气之中。
“我的天啊,原来修真这么爽!”李观忍不住大喊,又追问道:“大师,再往上呢?”
“再往上?”无念摇了摇头,抬手将李观拉下。
“贫僧境界低微,只能让小世子梦入离凡。第四境化羽,第五境天人,可遇不可求,日后若是再有机缘,小世子可自行感悟。”
李观犹自处在兴奋之中,脸上的笑意掩藏不住,说道:“修真就这五个境界?”
无念眉头一展,望向星辰:“这些为人间五境,入了天人境,便要开始经历天人五衰,能达到天人境的修士已是凤毛麟角,挺得过天人五衰的,更是屈指可数,放眼天下,想必也就剑仙李白一人,入了五境之上。”
“李白?”听着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李观向往的幻想起来,若是能与千古诗仙对酒当歌,一谈剑道,该是怎样的美景。
两人各自沉思,约莫片刻。
无念眉头倏地一紧,轻声道:“小世子速速收好半步佛缘,日后无论在哪,无论是谁,你都切莫不能说出怀有此书,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李观一惊,连忙把书塞入怀中,刚一放好,便听到不远处二哥李承道着急的呼喊:“六弟?你怎么在此处?府中来了刺客,我到处找你,可把二哥担心坏了。”
李观赶忙深舒一口气,作出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刚刚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偶遇了无念大师,便和他聊了起来,不自觉,却是出了府。”
李承道不忿的拍了拍手:“你这大病初愈,怎么能乱走呢,快回府去,别着凉了。”
李承道快步走过来,一把拉着李观的臂膀,接而一脸疑惑的看向无念:“玄灭大师已然离开,你怎么还在东宫?”
无念双手合十,轻声道:“家师命我留在此处,太子殿下是知晓的。”
李承道哦了一声,也没在多问,转身担心的探查了李观一番后,面上有了笑意:“我给你说,六弟,今天我们找到的那个密道,竟然是前朝杨广给挖的,不仅发现了很多宝贝,还顺着密道出去,一网打尽了诸多前朝余孽,你立了大功了!”
“杨广挖的?”李观不由发蒙,疑惑的看了眼无念后,却见他浅浅的点了点头,明显是知道什么。
李观不敢再问,跟着李承道,回了东宫。
无念说是有事,自顾自离开。
进了门,李承道面上沉重了些,小声说道:“六弟,明如宗的秃驴个个心怀鬼胎,少跟他们打交道,我听说今天玄灭来东宫,就是想劝父王撤去清明宗的李淳风,立他们明如宗的玄奘为国师,你说怪不怪。”
李观点了点头,思量着该怎么回答,还没开口,议事厅内却快步走出两人,正是今日在病床前看到的那两位,李元吉和裴寂。
来了个照面,李观李承道赶忙低身行礼。
李元吉冷眼扫着李观,眼底凶光闪烁,面上却是大笑道:“承义贤侄神采飞扬,下午方才病愈,晚间便可漫步了,我那孩儿体虚多病,和你属相相合,倒是想借你的福气沾沾。”
李观致谢后,抬头看了眼他们,裴寂远远站在一旁,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而李元吉满面红光,怎么看都像一个平易近人的好长辈。
李承道在旁喜笑颜开,说道:“王叔疼爱你,到时候去王府上玩几天,好玩的可多了。”
李元吉微笑着点头,盯着李观。
李观经无念点醒,哪还不知道这是个鸿门宴,于是拒绝道:“多谢王叔抬爱,只是……侄儿气血贫虚,又身患风寒,若是传染了弟弟,怕是不好。”
李元吉朗声道:“这倒是无事,后日正是你俩属相吉日,到时候王叔派车来接你。”
“王叔,我……”李观还想说话。
李元吉神色顿时一冷:“怎么?王叔这点要求,你都不肯帮吗?”
气氛骤然一紧,李观哪里还敢多嘴,连忙低身答应。
李元吉冷哼一声,直接甩手离开。
“后日中午,正是好时辰,贤侄可别误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