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奇怪的价值观
我对面的胡越依旧是低着头,这次我不能再用之前那个办法,因为很多绝妙的办法在一个人身上,只能用一次。我这次开门见山的问他道:“你今天早上本来是要打死她的对么?”
胡越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动都没有动一下。
我接着说:“如果你觉得杀人很有趣,就把我杀了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和,不带有一丝情绪。果然不出我所料,胡越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目光如炬,胡越终于开口说话道:“你明明知道我被绑着,说这样的废话有什么意义?”
听了他的话,我立刻站起身后,绕道他的身后,把绑在他身上的绳子都给解开,这期间,我用余光瞄了一眼门外包括林东在内的几个人,几乎都傻眼了。
我帮胡越松绑后,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胡越对我的举动也有些吃惊,不过他并没有过来打我,这其实是心理战术的一种,当对方猜不透你的想法,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形成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我接着说道:“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天,当然,如果你想杀人,随时可以过来杀我,我是绝对不会还手的。”
胡越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就这么一个细节,我就可以断定,我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胡越说:“你想聊什么?”
我笑道:“先,我要和你道个歉,你说的对,上次是我自作聪明,我其实并不了解你,不过我希望你这次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了解了解你。”
胡越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想了解我什么?”
我说:“你打人的动机。”
其实这个问题从我昨天离开胡越之后,就一直在思考,因为从经验上来讲,一个人做任何事都有动机,如果看不到动机,那么一定会在一个更深的地方藏有更大的动机。
胡越想了一下说:“如果我说没有动机呢?”
我笑说:“那就证明你不是为了打人而打人,或者说,打人只是表象,你想通过这个举动证明一些东西,或者起到某种程度的警醒左右。”
胡越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看来我猜到了他的心思。我注意到他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显然是要告诉我一件了不得的事,也是一直以来憋在他心里的话。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只是想做一个邪恶的人,来衬托好人的好,圣人的圣,没有我的存在,也就不会有好人和圣人,所以我偷东西,搞破坏,打爹骂娘,无恶不作,这回你明白了吧。”
我微笑着说:“这个世界上其实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与坏人,两者的界限是很模糊的,我觉得你犯不着为了证明这件事而毁掉自己的人生。”
胡越立刻站起来叫道:“你错了,好人和坏人的界限不仅不模糊,还很清晰,但是之所以会出现好人,是因为坏人的出现,当一个人面对暴行的时候,才会出现怜悯之心,当出现让人恐惧的事时,才会有无畏的人出现,所谓时势造英雄,就是这个道理,因为有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才会出现一个伟人出来要拯救他们,古往今来,古今中外都是如此,而我出现的意义,就是要造就这样的人。”
我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感觉鼓励那些犯罪分子的罪犯行为,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会出现警察,对么?”
胡越不屑的说:“我以为你很聪明,可是你想的太肤浅了,人类的本质就是贪碌,卑鄙,凶恶。当面对面的两个人都能有饭吃的时候,他们可以对彼此客气,可以成为朋友。”
“可当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吃饱饭,另一个人却要饿死时,你认为会出现什么局面?两个人会为了活命而想方设法杀掉另一个人。所以人的骨子里都是残忍,所有的礼貌和谦和都是装出来的,
“表象下面隐藏的都是下流卑鄙,诱惑让人堕落,然后又出现所谓的真理让人们远离诱惑,什么无欲则刚,根本就是狗屁,没有诱惑,没有目标,人类能发展到现在?”
我的内心被他的这段话深深的触动到,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处在极其危险的边缘,因为自己原本就不是那么稳固的价值观,差一点就被动摇,可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的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等我彻底冷静下来后,我问他:“你有今天这些想法,一定是经历过什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胡越又坐回到椅子上,眼圈红润,跟着就流下眼泪。一个人,不管他的内心再怎么强大,在他哭泣的时候,内心都是最脆弱的时候。
我连忙安慰他道:“胡越,过去只是一种人生经历,而不是一种负担,我还是希望你能讲诉出来,否则你很难放下。”
胡越擦了擦眼泪,再次抬起头,和我讲了一个他亲身经历的事。
那一年,胡越刚刚高中毕业,他和另外几个富二代打算一起冒一次险,去攀登一次珠峰。对于这些富家子弟来说,普通的物质和境遇已经满足不了他们,因此他们总想去追求更大的刺激。
胡越的团队里,有他的女友李雪,有他最铁的哥们董浩,还有董浩的女友边露。他们几个人都买了最好的设备,一同奔赴到珠峰脚下,打算挑战人类的极限。
他们在一开始攀爬的过程中,一切都会顺利。由于他们的设备精良,很多技术上的难题都被他们很轻易的克服,几个人由此便产生一种错觉,攀登珠峰不是太难的事情。他们于是便不再像最开始那样谨小慎微,为了追求更大的刺激,甚至在攀爬过程中做各种各样十分危险的动作。
然而他们并不是每次都那么侥幸,终于在一次比较危险的滑落后,董浩和边露一下子从一个缝隙中跌落下去,两个人分别吊在两根绳子上,像两只蝙蝠一样被吊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