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校园冲突
“我不知道。但我不相信是鬼杀人，可我又不相信我们中会有凶手。毕竟有什么大的仇恨会让曾今相亲相爱的同学相残呢？”
余艺凡脑海中泛出黄蕊妍的这番话。结合之前的种种，他意识到这番话也应该是另有所指。黄蕊妍一直说余艺凡是她的希望，让余艺凡给自己机会。可她已经参与了凶杀案，那这个机会又代表什么？
她又暗示了同学相残，所以答案就在同学身上？
“到底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曾今相亲相爱的同学相残？”余艺凡看向四人，终究将目光锁定在马媛媛身上，“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希望大家更加坦诚。今时今地发生的事情，绝不仅仅是最近几年的仇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当事人能诚实告知。”
顺着余艺凡的目光，大家也都看着马媛媛。
这一刻，马媛媛不仅害怕，也流露出了难堪。她面露苦涩，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们都以为是我得罪了黄蕊妍？是，我承认当年我和赵晓璐、孙莹莹确实欺负过她，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种小事，不至于记到今天还弄出人命吧。”
余艺凡追问：“当年你们到底为何发生冲突？”
马媛媛涨红着脸，赶忙解释：“黄蕊妍那会在学校有多出名风光，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就有多少女生嫉妒她。再加上她一向自视清高，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她得罪了多少人，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我们三一开始还想把她当自己人，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有几次别人故意针对她，还是我们出头维护。结果她不仅不给面子，还驳了我们帮她的好意。当下我们就想，必须得给她点教训。所以趁着有次她和赵晓璐冲突，我们三便在放学后把她围住教训了一顿。”
“程度如何？”
“赵晓璐打了她几巴掌，我和孙莹莹也踹了她几脚，每个人都骂了些难听的话。”马媛媛说完哀叹一声，“当初年少无知，现在想想，那会确实做得不对。可如果她仅仅因为这事就等到今天把我们都杀了，我想也不至于吧。”
“除了这次，还有其他冲突吗？”
马媛媛摇摇头：“这是最大的一次冲突，其他几次顶多都是口角，连手都没动过。”
仅仅因为这次冲突就隐忍多年后连环杀人？说实话，余艺凡也不是很相信。虽然青少年成长阴影往往会伴随一生，但一般应激性刺激都有很深刻的印记，以至于成年后再次遇到刺激而爆发。从马媛媛的描述来看，那次冲突虽然较为激烈，可不至于让黄蕊妍形成长久的应激性刺激。再者说，多年之后，又是什么原因能让黄蕊妍产生强烈报复反应呢？
“不对，应该还有什么隐情？”
马媛媛无奈甩手：“我没撒谎，也没隐瞒。真的只有这些事情。当年我们和黄蕊妍关系如何，你们也该清楚。从那之后，其实我们也知道做得过分，有时还故意找黄蕊妍套近乎，但是她不近人情，压根不想理我们。那会黄蕊妍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更加独来独往，人都很少见到，我们又怎么有机会再欺负她！”
这一说，余艺凡倒是记起黄蕊妍确实有这么一段沉寂时光。在这段时光后，黄蕊妍也因为没考上大学而消失在更多同学的视线中。
只是，依照黄蕊妍的学习成绩，她没考上大学也是理所当然，这倒是没什么意外。所以，因为这事导致她考不上大学产生刺激？这也说不通！
“从目前来看，虽然我不确定黄蕊妍躲在暗处的帮手动机是什么，但至少黄蕊妍的动机应该是报复杀人。所以，她将我们这些人集中在此处，必然每个人都有存在这里的意义！”
郑默雄吓得咋呼：“都是要杀了我们？”
“绝对是！”马媛媛又指了指衣服上的痕迹，“太吓人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黄蕊妍表面失踪，然她是这个岛的主人。对于这座岛而言，没有人比她更熟悉。所以，理论上她可以随时出现完成剩余的报复行动。
如果坐以待毙，便是把主动权彻底交给黄蕊妍和暗处的帮手。更别说风浪不知何时停止，信号屏蔽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岸边取得联系。
看向窗外，余艺凡见到东方的微亮，外面的雨声小了些，然风浪依旧很大。
“从布局来看，这次行动筹划了很久，且将作案地点放在孤岛上，必然有孤注一掷的打算。如果我没猜错，不管凶手是几个人，他们都不会留有后手。这意味着，他们一定要在孤岛上完成所有行动。那便是……”
郑默雄抢着惊呼：“杀光我们所有人？”
话语带动躁动气息，大家焦躁不安。
余艺凡继续道：“现在的核心关键就是黄蕊妍，如果我们能找到黄蕊妍，便是掌握了主动，且能将一切秘密解开。如果我们不能找到黄蕊妍。那在和岸边联系上以前，我们会处处被动，且要随时提防各种偷袭。以我的估计，这座岛应该被装了信号屏蔽装备。但是装备到底在哪？只有装配的人才知晓，其他人很难找到。”
“那……我们大家还要出去找黄蕊妍？还是要去找信号屏蔽装备？”马媛媛支支吾吾，吓得连连吞唾沫，“我可不敢再出去找人了。”
“不管分散出去找人还是找物件很危险，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座岛到底有几个凶手。”余艺凡叹了口气，稍作思索，看了看众人道，“一会我们一起出去将吃喝东西全部转移到这个卧房，随后你们四人就不要离开此地。我一个人去找黄蕊妍。”
白钟阳担心：“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有些事必须要做，有些人必须要做某些事。目前张雪怡的状态很不稳定，所以你们也要多留心她，以免她出意外。”
郑默雄允诺：“这点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她。”
白钟阳和马媛媛也点头赞许：“现在我们要相互依靠，我们会照看好她。”
“那好，现在我们就一起出去。切记，大家一定要小心，不管出现什么状况，都不要单独离开行动。且每走过一处地方，就将灯打开。亮光会遮挡黑暗，也会让凶手更加无处藏匿。”
从一开始上岛的九个人，到现在只剩他们五人相互依靠。短短一夜的时间，惊愕的变化！
五人保持紧密队形先后来到大厅和厨房。将吃喝的东西一一取出，随后又一起返回。这一来一回倒没出太多意外。只有张雪怡在听见孩哭声后还有些躁动，幸好身边众人早就注意，将其死死抓住，也没让她再奔跑出去。
东西转移摆放在大卧房的一角，余艺凡又做了一些交代。
比如，不管外面出现什么动静，都不能单独出去。再比如，这次他们还多拿来了蜡烛。一旦有其他情况发生，也能随时点着蜡烛预防黑暗。
吩咐完毕后，余艺凡又点了点白钟阳的肩膀：“过来单独聊几句。”
白钟阳有些纳闷，看了眼马媛媛后，终究还是跟着余艺凡走到浴室门口。
“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吗？”
白钟阳摇摇头，不禁摸了摸脖子，脸上也有些微红：“你不会在怀疑我是凶手？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我在怀疑你，就不会把你跟他们留在一起了。让你单独过来，是希望你能跟我说说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白钟阳眉毛上扬，两眼瞪大，嘴巴微微张开。继而，他又很快眉毛紧锁，眼皮上扬收紧，嘴角也向两边扯动，“当年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到了这一刻，你还不想说实话？白钟阳，是你真的不怕死，还是说，这个岛上的阴谋，你也有份？”
白钟阳呛了口唾沫：“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有份！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刚刚马媛媛在描述她们和黄蕊妍冲突时，其他人都在盯着马媛媛，生怕错过细节。而只有你低着头。你和马媛媛最亲密，照理说应该更关心她说什么。可你为何好像有心思导致不认真听取？还有刚刚，我把你叫过来问话，你就摸着脖子，脸颊也微红。你应该知道我的职业，作为刑警，我们每天都要接触撒谎或者故意隐瞒的人。所以通过微表情和身势动作，我们常常很容易判断一个人的真实意图。这些动作表明你心虚，隐瞒。还有方才我提及当年的事情后，你的表情先是惊讶而后展现了害怕。这种害怕意味着你很清楚你隐瞒的重点和黄蕊妍有关联。”
被说的哑口无言，白钟阳感觉口干舌燥。他在余艺凡面前仿佛成了透明人，已然没了秘密。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否和黄蕊妍有关，所以我还带着侥幸。”
余艺凡不满的指了指衣服：“刀都划到你的身上了，你还觉得侥幸？现在想要活命，就得把一切弄清楚。如果你还遮掩，那就只能等死。”
“不，我不想死！”白钟阳使劲摇摇头，“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事是否影响到了黄蕊妍。”
其实白钟阳和马媛媛在高中时期就暧昧不清，马媛媛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也都被白钟阳看在眼里。当时马媛媛等人和黄蕊妍冲突，白钟阳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更清楚黄蕊妍的爱慕者中有比较大的靠山，所以担心一旦事情闹大，马媛媛会吃亏。
“我劝过马媛媛。但是你也知道，当年她们女子三人组天不怕地不怕，哪会在乎那么多。我怕事后她们三吃亏，于是跟有些人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们照应下三人。”
“跟人打过招呼？哪些人？”
“就是当年咱们那片混的比较好的断指。那个断指跟我表哥是哥们，很给我面子，当下就答应下来，说这事他会一直盯着，让我放心！事后因为这事也没闹大，断指也就没主动提及，我也就没多问了。”
断指？余艺凡脑海中迅速记起此人。
“是不是因为偷东西被人剁掉半截手指，之后跟着一个涉黑老板后面混的那小子。”
“对，就是他！”
“你疯了。学校里面的事情，你让这种人插手进来！”
白钟阳一脸愁容：“我那会也是担心马媛媛吃亏。再者，你也知道上学那会如果谁认识外面厉害的人，在学校也特有面子，所以我也想让断指给我充充场面。”
“幼稚，可笑！”余艺凡叹气摇头，“你确定断指之后没介入黄蕊妍的事？”
“就是不确定，所以我才不敢说啊！”白钟阳急的嘴唇更干，“那事之后，断指没提，黄蕊妍也没报复三人，我肯定就当没事了。”
“那断指现在在干嘛你知道吗？”
“前些年扫黑除恶，断指跟那个涉黑老板一起进去了，现在应该还没出来吧。”
断指如果介入黄蕊妍的事情，那会是什么程度？余艺凡想象不到。但是他觉得，仅凭马媛媛等三人的行为无法导致黄蕊妍现在的行径，所以不管是断指还是另有其人，一定还有一个人的某个行为让黄蕊妍产生了阴影印记！
搂着白钟阳肩膀，余艺凡又对其交代几句便让众人更加小心。随即，他又检查了一遍大卧房，确定没有其他机关密道，又将之前从厨房带来的那把刀放在身上就走了出去。
不管是走廊过道还是大厅，这些都是余艺凡走了很多遍的地方。他已经很熟悉这里的布置，甚至细节也能一清二楚。他确定这些地方没有被动过手脚。
至于其他通向，他也检查了一遍脚印，发现并无多出来的印记。所以，黄蕊妍是否还在别墅内？
外面的雨越来越小，余艺凡眺望远方。除了还在那边的护膝之外，他终于看见泥泞之中也有脚印。莫非黄蕊妍真的去了岛上其他地方？
呜呜呜的孩哭声又在耳边回荡，但是现在，余艺凡后面的阴风感觉少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天越发明亮，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某些人装神弄鬼也该到头了。
“黄蕊妍的布局很精妙，孩哭声若隐若现，时大时小，应该跟外放接受的信号强弱有关。孩哭声的源头就在别墅旁边，而阴森恐怖的气氛，她也能提前布置！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有人配合。那配合的人现在在哪？他接下来还想干嘛？”
待在别墅内不可能知晓整座岛的秘密，那……
趁着雨不大，余艺凡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