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债上门
出租房很拥挤，糟糕的环境，不到一米八的木板床。
但韩晴是这些年头一次的觉得这廉价的出租房变得可爱起来，两人和衣而卧，但韩晴却是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堪堪睡着。看着陈精诚酣然入睡的侧脸，韩晴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患得患失。
那是一种复杂的感觉，回来时候陈精诚说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响，话音不大，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哭爹喊娘，跪地祈求原谅，但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好像是说在了自己的心坎里。
回来吧，不赌了。
真的能不赌了吗？韩晴一点也不知道，往前数陈精诚再多的毒誓也发过，再狠的话也说过。可老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陈精诚就真的是改不了。
但出奇的，这一次韩晴却愿意再信一次。
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跟了回来，一没吵架，二没闹，两个人如家常一般聊了几句，陈精诚就躺在床上进入了梦想。
一晚上胡思乱想，韩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快晒屁股了的时候她才清醒了过来，索性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韩晴看了一眼身旁，却见到陈精诚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
韩晴慌了一下，连忙起身，可睁开眼却愣住了。
系着围裙的陈精诚正在简陋的灶台跟前忙活，本来杂乱的出租房里整洁一片，仿佛精心打扫过。陈精诚龇牙咧嘴的站在铁锅前头摊荷包蛋，但明显陈精诚做饭的功夫没有昨天拿着水果刀充当手术刀那么中气十足，一面已经焦黑了一片，另一面还是蛋清和蛋液。
噗嗤，韩晴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醒了？”
陈精诚回过头笑了一下，无奈道。“本来想给你做一顿早饭，不过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厨艺。没办法，男人下厨房就跟女人干体力活一样，这要是一台手术，我保证能干的漂漂亮亮。”
陈精诚眼神无奈，天知道这双被无数医者羡慕灵巧双手仿佛在锅碗瓢盆面前失去了原本的灵动，木的像个鸡爪子。
韩晴随手接过陈精诚手中的锅铲，熟练的翻面，撒盐，不一会两面金黄的荷包蛋就新鲜出炉。她看着一旁偷学的陈精诚，开口道。
“你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信你能不赌了还不行。”
“嗯！”
陈精诚点点头，低头吃着早饭。
韩晴看着眼前和以往大不一样的男人，整个人如梦似幻，她眨了几次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个男人真的变好了吗？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韩晴心中的患得患失好像突然间不翼而飞了一般。
就在这时候……
“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男声响起。
“躲，躲，躲，陈精诚，你想躲到什么时候，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这都多少天了，当初我看着玩的不错的份上才愿意把钱借给你，你可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
“也不看爷爷是混哪里的，你要是再不出来，信不信我砸了你这个破门。”
对方声音不小，刚刚心情才放缓的韩晴陡然一听，手中的筷子一抖，一张小脸就吓的煞白。
“追债的？”
陈精诚愣了一下，问道。
“嗯，精诚，不然咱别出声躲一躲吧，你别叫我出去开门。那个姓柳的不是什么好人，咱们躲一躲，他们不敢砸门的，他放的是高利贷，也怕我们报警。”韩晴祈求的看着陈精诚，生怕他向以前一样，让自己去应付门外那个混子。
门外那个叫嚣的男人叫柳熊，在棚户区里算得上叫得出来名字的混子。想当初陈精诚被中心医院开除来到棚户区里开诊所的时候见过几面。
陈精诚之所以烂赌，也是因为柳熊给他下了套，为此陈精诚不但把几年的积蓄输的一干二净，还欠下了不菲的赌债，高利贷。
以前柳熊来追债的时候，陈精诚秒变缩头乌龟，蹲在屋子里不出去。
不得不让韩晴应付柳熊，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但在赌桌上挥斥方遒的陈精诚却只能跟个缩头乌龟一样看着自家媳妇默默成受屈辱。
够怂的。
陈精诚摇了摇头。抬脚就往门外头走。
韩晴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便见到陈精诚一把拉开了出租房的门。门外的柳熊抬脚正要踹门，没想到房门陡然打开，一下子就摔了个趔趄。
“哟呵，这不是在家嘛，怎么着，陈精诚，你这是酒壮怂人胆？舍得开门了？”
“我告诉你，熊哥当初看在一起玩的不错的份上，才愿意借钱给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说吧，这钱你怎么还？”柳熊呲着大黄牙，骂骂咧咧。
“我欠你多少？”
陈精诚冷道。
“嘿，也不多，当初你借了我一万块，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九出十三归，你给熊哥我还个一万三，咱哥俩日后就还是兄弟。你说吧，怎么还？”
柳熊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
借一万，到手九千，要还一万三？
高利贷这行情还真够黑的。
躲在屋子里的韩晴一听眼泪就下来了，两人开了诊所，本来就不景气。加上这两年陈精诚烂赌，到处都是借债，光是借了的高利贷都不止一家。
韩晴偷摸的攒了点钱，可是这点钱压根都不够一万三的零头。
“一万三？可以，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借款的时间应该还有三天吧，三天内，我还你一万三，以后我们两清。”陈精诚冷声道。
“哟，底气够足的啊，哪里发财？”柳熊嘿嘿一笑，他挤着身子就进了屋，朝着里间探头探脑。“哟呵，弟妹也在啊。不过交情归交情，这话又说回来，哥哥这钱你也欠了快一个月了，哥哥这次来，总得拿回点利息才行。要不然，这买卖熊哥可要干不下去了。”
“这么着，你今天把零头和利息给熊哥我结了，哥哥立马就走。”
利息？
陈精诚眼睛眯了一下，昨天的饭钱是他身上仅剩的二十，如今身无分文哪里能掏的出半毛钱来？柳熊一瞧，眼睛滴溜溜一转，顿时心里有底。
“嘿，没钱了吧，别说哥哥我不照顾你。”
“这么着吧，让弟妹陪哥哥一会，那咱这利钱就不要了，还钱的时间哥哥也给你宽限上一个礼拜，你觉得怎么样？”说完，柳熊眼中露出淫光，抬脚就朝着里间闯。
韩晴尖叫一声，想要往里屋躲。
谁也没想到柳熊尽然是打着这层算盘，陪他一晚，他想干什么？
陈精诚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眼瞅着柳熊伸手就要朝着韩晴抓过去，后者惊慌失措，如同受惊的小鹿。陈精诚脸色遗憾，一个健步就窜到了柳熊的身后，伸手抓紧了柳熊的腕子。
身子一下子就挡在了韩晴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