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沙漠里的干尸

　　中午的阳光晒得大家昏昏沉沉，窝在沙山的阴凉处休息，避开正午的太阳。我躺在晒得不是很烫的沙子上面，松软的沙子躺着是那么舒服。闭着眼，想起了大家在猫耳洞的岁月。虽然很苦，但是苦中有乐。我翻了一下身子，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指南针。这个指南针是当年打扫战场时候从一个黑毛子连长的兜里翻出来的，看做工就知道不是黑毛子产的，应该是老毛子的东西，皮实耐用。

　　当年，打扫战场总能捡到很多稀奇的玩意儿，子弹壳的哨子，美国大兵的不锈钢勺子等等，最多的是黑毛子士兵随身携带的他们女人的照片，那个东西是不敢留的，看看就得撕掉。要是牺牲后被发现随身携带黑毛子女人的照片，恐怕不会被追认为党员或者烈士的，想到那些就笑了。但是现在，这个指南针的指针却是一动不动。

　　“妈的，坏了?”起来晃悠了两下还是不动。这里一定有强磁场的干扰，有时候地下有铁矿的话都会失灵。这个指南很灵敏的，稍微靠近衣服的铁扣，指针都会晃动。指南针用不了，白天靠太阳辨别方向，晚上看星星定位。

　　我们三分之二的力气都被脚下松软的沙子消耗掉了，大家很疲惫。四天根本到达不了，我们“乐观”地高估了行军速度。

　　潘子却还是闲不住，从附近的沙丘，捧来一把石头。“捡这些破石头干吗?”大刘问道。

　　“你看看多好看，这是不是水晶啊”，潘子让我们看，“在那儿捡的。

　　“前面还有很多，我看着好看就捡了回来。”

　　我看了看石头，破裂口里面有许多白色的成棱形体的白色结晶物聚在一起像冰挂。但是，样子要好看多了，居然还有淡淡的紫色。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玛瑙。

　　那几年，玛瑙不是很流行，当地人觉得好看拿回家哄小孩子玩，现在，要是拿到帝京，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卖钱。

　　休息一夜后大家继续寻找古墓。谁也顾不上欣赏美景，对于那里的景色大家没有了最初的兴奋。疲劳让大家节省着体力，谁也不说话，若不是当过兵，寻常人早就趴下了。

　　沙漠的空气含水量低，一眼可以望到很远。由于没有什么参照物，视觉总会出现偏差，感觉三四公里前面的一棵枯木，要走很久才可以到达，算算都要七八公里了。

　　前面有个黑点，看样子不像一块石头。大家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潘子走在最前面，什么新鲜的东西他总是先要去看看。

　　“你们快点来，是个死人!”潘子在前面大喊，我们也赶快走了过去。

　　沙漠里面发现死人，估计是那些走错路的，或者和我们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

　　走进一看，果真是具尸体，准确地说应该是具干尸。沙漠独特的气候人死之后不会腐烂。尸体是趴在那里的，两个腿还分开着，死前一定在挣扎，保持着“爬”的动作。身上裸露的皮肤已经变成红褐色，有点发黑了，就像腊肉的颜色。尸体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挎着一个土黄色的包，一个磨得有些发白的铝制水壶压在身下。我和大刘把他翻过来看，半张脸没了，不知道是被什么动物吃的，还是腐烂的。眼睛的部分是两个黑洞，鼻子已经塌瘪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倒是头发全在，看发型是个男的。他的挎包里面有一台照相机，本发黄变硬的笔记本，还有一把锤子。最后，在挎包的底部翻出来一个精致的罗盘和一把美制的匕首，还有几块应该是糖果之类的东西，已经发黑变硬了。

　　“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会死在这里啊?”潘子看着我。

　　“应该是个找矿的。谁没事带着地质锤啊?你看他脚下的翻毛皮鞋!”那个年代不是谁都可以买到翻毛皮鞋的，国家一般发给野外科考作业的。翻毛皮鞋在那个时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我和大刘抬他的尸体的时候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应该是长期在野外劳动造成的。游客是不会带着锤子或者日记本进入沙漠腹地的。盗墓找宝的人也不会带着照相机进人。那个时代照相机还是很金贵的，一般人买不起，只有少量人拥有的。

　　我把匕首和罗盘递给潘子，“拿着留个纪念。”

　　“我不要死人的东西，多晦气。”潘子说。

　　我们笑出声音来，这句话从一个准备盗墓的人嘴里说出来是多么可笑啊!

　　潘子这个家伙打扫战场的时候，没少捡的东西。大家总是开他的玩笑，说他身上藏着黑毛子女人的照片，这家伙没少跟我们急。现在什么东西都不要，真够奇怪的。

　　我把罗盘和匕首收了起来。大家商量着把他埋了，都是龙国人，也不能让人家暴露在黄沙上面啊。我们在旁边挖了一个沙坑，把这具干尸埋了进去，没有标记的东西没法立碑，只好把他的水壶放在坟头上面，算是个标记吧。兔子捡了一块沙漠里面随处可见的石头放在上面，权当墓碑了。

　　“你们说，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呢?”大刘问大家。

　　“一定是和大伙走散，渴死在这里了。”说到水，大家才想起查看我们带的水。我们装了满满两个水壶的水，怕不够用又找了一个盛放汽油的军用铁桶，灌满水做备用。不看不要紧，一看吓-跳。放在铁桶里面的水，一打开就闻到股难闻的铁锈味道。这几天气温高，加上颠簸，水都快变成酱油了，臭得早就没法喝了。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以我们喝水的速度，这一壶可以饮用的水不够我们喝五天的。

　　在那个环境下没有水，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铁桶里面的水还要留着，实在不行的话，想办法过滤或者蒸馏成可以饮用的水。虽然不能直接饮用，但对我们一样是宝贵的，最好找到水源补充些水，那样就后备无患了。

　　上过战场的大家的心理素质很好，大家都不感到害怕，也许这就是真正面临过枪林弹雨的人。相信我们可以在沙漠里面找到水，可以绝处逢生。

　　理好了这具干尸，气氛有些沉重。知道水不够的问题后，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可以感觉得到，大家喝水的次数明显减少。做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取水，生怕洒了一点。找到古墓，挖出宝藏，尽快离开沙漠是我们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