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听谈话
“今日是怎么啦，这么热闹？”慕之寒大步迈进屋里，因着刚沐浴的缘故，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公子。”下人们齐齐福了福身，便知趣退出屋内。
慕晓玉可不惧大哥，依旧盘腿坐在炕桌前，摆弄紫苏。慕之寒轻咳两声，伫立不动，瞅着慕晓玉。
慕晓玉眨了眨圆圆的眼珠，扯着他的袖口，兴致勃勃询问：“大哥，你从前见过这种野草没？”
慕之寒万分头痛，这小妮子今个是咋了，怎么还赖在屋里不出去了？方初筠瞥了一眼兄妹俩，“噗嗤”一声，实在是忍俊不禁。
这一笑声打断了慕晓玉，她不再缠着兄长，转过身，脸都快贴到她眼前。好奇道：“大嫂有什么乐子啊？”
这下轮到方初筠头痛了，正愁眉该如何‘对付’这小妮子。屋外就想起了慕之鉴爽朗的声音。
“四妹，快出来，三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慕晓玉小孩心性，玩心重，旋即被三哥的话吸引，提着裙摆从通铺上跳跃下来，兴奋道：“什么好东西的啊，三哥快带我去看？”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屋内就只剩下小夫妻俩。慕之寒脸朝门外探去，略略心疼：“小小年纪如此颠沛流离，真是苦了他们。”
方初筠不喜垂头丧气，便打趣道：“你也才十八，比他俩年长不了多少，怎能一副老气横秋，忧心忡忡呢？我比你都——”
“姑娘比慕某小两载，碧玉年华，二八纪年，再过两月便是姑娘的生辰。”
方初筠愕然，方才差点暴露了年纪。自己现在可是十六花季少女，令她意外的是慕之寒如此有心，居然记得她的生辰。
两月后他们已到达了南蛮之地，不知到时又是怎样的一片光景？
慕之寒见妻子神情恍惚，以为是在为生辰发愁。看来准备好的问题，今个儿又是不解了之。
他心疼妻子，暂且把问题隐下，耐心极好地给妻子画饼充饥，眼前的局势也只能用此方法安慰妻子了。
午夜，万物沉寂，月光朦胧地洒在树枝上。夜空寥寥星光，璀璨夺目。
慕之寒辗转反侧，久未入眠。离南蛮越来越近，他还没有觅到机会与妻子敞开心扉，聊聊落水一事。
从成亲当日起，一直忙碌奔波。尽管方姑娘嫁入他之后，行为处事处处配已少夫人身份。
可他很想知道妻子心底是否还思念着表兄，几次欲言又止，害怕听见让他痛心的答案，迟迟不敢相问。
一直装聋作哑又不是他的性子，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如何是好？
慕之寒怅然若失，烦躁不安，便想去井边打点清水洗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下。
害怕吵醒同伴，他蹑手蹑脚轻轻下了通铺，在院子里也是轻手轻脚，在快靠近井边时。仿佛闻见墙角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慕之寒眼尖耳鸣，听声音不像是动物，倒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午夜十分，睡梦酣甜，此人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定是心怀不轨，有阴谋。
习武之人脚步轻快，一个溜身就钻进了围墙侧面，贴着耳朵倾听。
“再不回去，小姐就要担心我了，你有什么话还是快说吧？”是小瑶的声音，音色中透着恐慌，极力笨拙的压着不想让对方看出。
“急什么，你家小姐早睡着了。约你出来，当然是有关你家小姐的事。”
事关妻子，慕之寒心头一紧。把脑袋悄悄探出，借着朦胧的月光，两个女子的背影映入眼帘。除了正在紧张说话的小瑶，另一个是二妹慕云绣。
那日，小溪旁的一幕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打消了催促她俩回去歇息的想法。而是静静地倚靠在墙壁上，窃听她们交谈。
慕云绣采取一贯的伎俩，诈呼道：“我早听闻了，你家小姐的表兄家在沁南，前两日路过沁南时，可是亲眼目睹你家小姐偷偷离伍，去寻表兄了。”
慕之寒倚靠在墙壁上，一听便知二妹是试探。便心生厌烦，那是她大嫂，一口一个‘你家小姐’成何体统？前几日确实途经沁南，可妻子与他朝夕相处，未曾见她离开片刻，哪有机会去寻表兄？
况且，他们乃流犯身份，即便现在与朱俊交往甚好，那也仅限于他们没有犯事的情形下。流犯是罪人，若是私自离伍，定当以逃犯论罪，岂是交情好就能包庇得了的？
慕之寒开始有些恼怒，三番两次听闻二妹质问小瑶，难道她就这么不信任她大嫂，还是说妻子有什么把柄捏在她手里？
虽然他知道妻子心中深藏着表兄，但他相信妻子没有做出这等龌龊事来。也不愿再听二妹如此诋毁妻子，正准备出面赶二人回去歇息时。
小瑶勃然大怒，使劲扭着帕子，反驳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表公子家根本不在沁南，而是池城，离这儿有千里，远着呢。”
慕云绣见这次没有成功诈出来，嘴一撇，横眉冷对地一哼：“哼，那可能是天色太暗，看不明，识错人了。”
语毕，掩着袖子打个哈欠，大摇大摆扭身回屋，还不忘小声嘀咕：“这次没抓成罢了，河路行多了，总会湿脚。”
小瑶是气得牙痒痒，怒火冲天，抬脚往墙壁上一踹，顿时尖叫：“哎呀，疼死了！”
当然她没忘这是在午夜，只能忍着疼吸气，声音喊得极小。又仰头望望了月色，瘸着腿，一拐一拐的回屋了。
池城？
紧挨着流放地，灵清城。
慕之寒负手踱着方步，若有所思，两城距离不到三百里路。到时？
头疼的是对妻子这位表兄真是闻所未闻，连姓氏都不知，这样贸然找去会不会太唐突？
“咯个咯——”
一声公鸡打鸣，黑色的夜空渐渐消散，东边飘起朵朵红霞，旭日东升，不知不觉都到了五更天。
就这样来回踱着步子，走了一宿？慕之寒苦笑，也无困意，便挽起衣袖在院子里练起功来。
陆陆续续已有人起来，朱俊见他在院子里练功，便凑了过来观赏片刻。竖起大拇指赞道：“慕公子身手不错！”
方初筠已收拾好发髻衣衫，正推开窗户往一下瞧，就目睹了这一幕。
只见慕之寒面无表情地练功，也不搭理朱俊。她在楼上替丈夫担忧，这有是耍的哪门子豪门公子的脾气，连押解官差都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