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去处屯田
众人一边整理包袱，一边诧异凝望天空，“出奇了，这天气还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两次交战后，朱俊等人已精疲力尽，心有余悸，无暇顾及天气。鞭子一甩，遥指前方，“大伙快跟上，不要再耽搁了。”
终于在酉时赶到了驿站，这是流放途中的最后一个驿站，明日就到达了灵清城。
去哪个县屯田？这么多人是集中一起，还是分散着屯田？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一颗心悬着，害怕自己被分在贫穷的县城屯田。
灵清城不大，偏远僻小，一共才四个县，北青县最靠北，因着地势原因也是最富饶的县。
其次原灵县，水浮县。两县无论是地势还是财力都实力相当，不分伯仲。虽比北青县逊色，但也比最靠南的紫乡县要强很多。
如果不能有幸分配到北青县，能留在原灵县，水浮县也是不错的选择。众人战战兢兢，唯恐自己被分到紫乡县。
慕云绣眼珠一溜，凑近慕之寒，未语先落泪，用帕子轻拭眼角，可怜兮兮道：“越接近灵清县越思念童表兄，离家这些年还未曾回来探望过，也不知如今童表兄过得如何？”
慕之寒这才忆起童学义就在北青县做知县，蓦然间儿时一些片段浮现在眼前。那是大姨母的儿子，是他的表兄，也是他儿时的伙伴。
因着姨父仕途上的一些变迁，全家来到南蛮，现在童表兄任命为北青县的知府，投奔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童学义比他还要年长，自然就比慕之鉴，慕晓玉要长岁好几载。当年姨母全家南迁时，三弟四妹尚年幼，对这位表兄没太多感情。
慕云绣只比他小一载，倒是和童表兄接触过。依稀记得小时候，童表兄总喜欢逗小云绣玩。
思及此，慕之寒瞬间明了，心知肚明，感叹道：“却有好些年不曾相见了，童表兄如今贵为北青知县，定还是比较顺逆的。”
话锋一转，正色肃穆道：“二妹自幼小时便和童表兄合缘，不如二妹就去北青县吧？玉儿和鉴弟一块去原灵县，原灵县虽不如北青富饶，却也是不错的去处，那儿土壤气候适宜，田地年年丰收。而且你俩彼此也有个照应！”
闻言，慕云绣喜出望外，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好消息。她才不愿意去那几个穷地方受苦哩。
极力抑制内心的喜悦，半为难半推辞道：“这么好的地方，只能让我去。这是万万不妥的，三弟四妹年纪小，吃不得苦，这样的好地方更应该留给他们。或者，我们一块去北青也成？”
慕云绣倒是做梦都想和慕之寒一起前往北县，其余人她才不要理睬。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大哥就算不顾姓方的，也不会丢弃三弟四妹，毕竟他们才是同胞手足。
因此她不能等，必须要主动争取到北青县。与其到其余穷僻的地方屯田，不让她死了算了，才不愿意受那份罪。
思来想去，只有把童表兄搬出来。遥记得那年十岁，已是十五岁的童表兄南迁临别时，对她说的那翻话：将来有机会来南蛮玩，表兄一定全心全意对你！
当时年纪尚幼，还不能完全理解表兄这话的含义，现在想来，莫不是表兄对她有意思？
无论与否，先争取北青再说，免得晚一步，把这块肥肉供手让人了。
慕晓玉天真无邪，没有想过与二姐争抢。在她看来，大哥的安排就是最为妥当的。虽很舍不得与大哥大嫂分开，但圣谕有令，每个县城都需要安排人屯田。
如今只剩下紫乡县，和水浮县。紫乡县背靠大山，水浮紧临江北。小夫妻俩人必须一人选择一个县，好在两县相邻，若是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不到的距离，便可从这县集市到达另县集市。
若是交界点，徒步便可跨界。奈何两人是夫妻，新婚燕尔，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灵清，却又要再次分离，再近都觉甚远。
慕晓玉忍受不住了，眼眶红肿，满是歉意抽泣道：“如果不是照顾我年幼，三哥也就不用跟我去原灵，大哥大嫂也就不用被迫分离。我，我一个人留在原灵没事的，我已经长大了。”
小妮子使劲攥紧帕子，懊恼不已，仿佛是自己害了大哥大嫂。慕之鉴也焦急，他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喜爱大嫂，固然也心疼四妹，不知如何是好，急得直挠头。
慕云绣在旁冷眼旁观，在心里默默祈求：最好把贱人派到紫乡县，让她孤立无援，尝尝那儿的苦，别以为慕家的大少奶奶是那么容易做的。
慕之寒来回踱着步子，俊朗的脸庞眉心都拧成一团，几次靠近方初筠，都欲言又止，恍然若失。
方初筠心思剔透，她猜到丈夫有难言之隐，便主动起身，坦言道：“我想去紫乡县，水浮县就留给你吧？ ”
闻言，慕之寒楞怔，呆呆杵在原地。确实他有意让妻子去紫乡县，他有他的迫不得已。可听闻妻子主动要去紫乡时，又心疼极了，坐立不安。
方初筠有心安抚丈夫，向前迈进两步。蓦地慕之寒停住脚步，倏然转过身，把她撞个满怀。
“哎呀，你撞疼我了。”方初筠捂着脸颊嗔道。
慕之寒仿佛闻所未闻，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凝视眼前的人儿。原本娇俏秀美的脸庞，因为连月来的路途奔波，风尘仆仆，晒得又黑又瘦，比之前憔悴许多。他满心愧疚，忽然情不自禁把眼前的人儿用力一扯。
“你——”
方初筠一个踉跄，脚跟未站稳，随着惯力跌落在丈夫的怀抱中。还来不及挣扎，箍住她的手腕用力收紧，把她牢牢地嵌在怀中。
慕之鉴，慕晓玉对视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悄悄溜走。慕云绣不甘心，偏要杵在这儿，慕之鉴手腕用一力扯，搭上她的胳膊，顺便扯着她一块出了屋里。
慕之寒感慨万千，无法自拔，手臂越收越紧，歉意地道：“姑娘嫁给我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能让你享受荣华富贵，如今连屯田都不能让你待在舒适的县城。”
方初筠虽不明白，丈夫为何想待在水浮县，但她相信丈夫不是贪婪怕苦之人，更不愿她受苦，这其中必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