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斗

火器的出现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噩梦。

一切尖牙利齿都失去作用，是需要稍稍扣动一下扳机，生命随即消亡。

地上两具冰凉的尸体，在雨水中，血液汇流成河，曾经的森林王者，在枪械面前，甚至来不及近身，只消了半分钟，便一命呜呼。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留情，我们都在为生存而战。

在它们有所行动之前，我已经稳定情绪，瞄准射击，一声枪响，12号猎鹿弹化作一团云雾飞溅而去，大雨并没阻挡分毫，无数的钢珠激射而去，笼罩住断腿美洲狮的面前，没有任何还手余地，它已经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悲鸣。

它的幼崽从左边飞奔而来，看不出任何迟疑，可是，它还是倒在人类的利齿之下。

我正装填弹药，眼神死死地盯住最后那只，我看得出来，它正要做拼死一击。

倒地的成年美洲狮还没有死透，它挣扎着扬起脖子，一声尖锐的嚎叫穿透云层，直达灵魂深处，我不知道它在嚎叫些什么，只知道它在气绝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在身旁呜咽的幼崽，这眼神仿佛有无尽的不舍。

好像那一声是最后的叮嘱，那头幼年美洲狮转头飞奔而去。

也许它在最后一刻还是放弃了吧，它还是想自己的幼崽能多活一阵，哪怕几天也好。

那头幼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树丛之间，它的背影看起来像极了丧家之犬，那抹灰黄是那么渺小，脆弱。

我来不及追去。

一场死斗就这样结束了，我毫发无伤。

这一切却只发生在几个电闪雷鸣之间。

其实它不知道，我只剩下一颗子弹了，打开枪膛之后，雨水灌了进去，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枪还能不能发射。

但是终究我还是赢了。

我不知道野兽到底有没有仇恨，也许那断腿美洲狮不来找我的话，它的幼崽也能勉强生存下去，我不知道它为什么要来，也许它更了解这片丛林的法则吧。

胜利者总要享受战利品的，这时候在我眼中，没有了先前的纠结怜悯，有的只是对生存下去的渴望。

我用匕首在那两具肉体上切下四只后腿，甩尽血液，用几个布条扎起来，背在背上。

多余的就让它们去吧，我不能带上更多了。

也许在某一堆灌木丛后，那只幸存的幼年美洲狮正怔怔的看着我分解它母亲和兄弟的尸体，不知所措。

我回到庇护所里，将战利品扔在包裹里，再一次呆呆的坐在地上。

这一夜，我侧夜难眠。

第二天天明之前，雨就停了。

我钻出庇护所，外面一片晴朗，空气中却散发着昨夜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收拾行装，我又要再一次踏上未知的旅程。

接上来的几天之内，那只幼年美洲狮再也没有出现，我也再没有遇到什么凶恶的猛兽，好像我身上的王者残躯已经昭告一切。

最困难的是这几天一直也没找到水资源，高强度的负重越野使我口干舌燥，那晚上保存下来的雨水，在第三天就全部喝完了，我只能在树丛之中寻找大一些的树叶，汲取上面还没蒸发完的雨水，晚上宿营时，我会用塑料袋子扎住低矮的灌木，收集一些它们蒸发的水雾，但是这样还是杯水车薪。

食物倒是暂时不缺了，美洲狮的后腿肉非常结实，不用经过复杂的烹饪手段，只是放在火边烤烤便是美味无比，为了防止剩下的食物腐败，我还特意花了半天功夫进行熏制，雨天过后的树枝柴火倒是成了非常适合的熏制材料。

气温是越来越高了，我背着将近七八十斤的东西，不停向前赶路，为了保存体力，我通常都在上午或者傍晚的时候赶路，天气最热的时候，就在阴凉点地方修整，顺便把潮湿的树干枝条晒一晒，方便晚上生火使用。

森林里的夜晚极其黑暗，遇上空旷点的地方还好，有些月光照着，平时因为这些巨大的树冠遮蔽，往往伸手不见五指。

我会收集一些松树，或者别的树木分泌的油脂，做上一些简单的火把，前半夜摸索着前进，后半夜休息，没有足够时间搭建庇护所，后来的几个晚上，我都是在席地而睡，就靠着一堆火焰驱赶野兽。

所幸这段时间天气比较好，地面上潮气少了不少。

终于在那个雨夜的第四天还是第五天的时候，我找到一条从山坡顶上汇流而下的细小溪流。

这段时间，我已经走出了那片坡地，现在所处的地方，又变成了一片坦途，只是四周环野还是无穷无尽的树木丛林。

有了水源的补充，还有几斤的肉食，我的速度快上了不少。

水源边上可以找到不少的可食用水生植物，比如说水芹菜啊，香蒲草什么的可以补充不少碳水化合物。

一路顺水而下，周遭的环境开始慢慢有了变化，丛林的树木开始变得低矮不少，时不时的会刮起风来，空旷的野地也变得多了起来，我也找到了不少熟悉的植物，每天吃着烤肉，有时候煮上一些野荠菜，野大黄什么的，泡上一杯蒲公英茶，日子仿佛慢慢好起来了。

掐指一算，好像已经在这片丛林之中待了快半个月了，终日疲于奔命，我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挂出多少破洞，鞋子里更是恶臭难闻，不得已我又得开始正常人的生活，每天洗洗衣服，洗洗身体什么的，就好像只是来这里体验生活一样，说实话，总是这样过活，我的神经似乎都已经趋于麻木，每天都是机械性的重复相同的日子。

这样一天天日出日落，我终究还是迷失了时间的观念，就算是云端可能是得到我潜意识的命令，也忘记了时间。

说起云端，我无聊的时候常常做一些实验去研究它的功用，不过就是些胡闹的东西，没有得到什么成果，只是大概知道，云端大部分功能都来自我的潜意识，在我的主观意识，也就是显意识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它会调用我空闲的大脑进行运算，配合着它本身芯片上量子矩阵拥有的接近无限的储存空间，几乎可以说我见过听过的东西，事无巨细都会被记录在案，等我需要调用的时候，云端就实时体现到我的显意识层面，甚至会附带上计算完毕的结果。

说起来很复杂，我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怎么控制，一切就像自然发生一样，具体到现在来说，最典型的就是，当我走过一段路程的时候，云端就会在我脑中记录下一张地图，这地图可以无限放大，从平面地图，一直能够具现到树木上的疤痕。

也不知道这样的记录能保持多久，我想应该总有清档的上限的，不过我也不用去想这些东西，管那么多干嘛，好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