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商议出兵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残月就像一块失去了光泽的鹅卵石，抛在天边！
萧成麒悄悄走出草堂，迎面的军寨中还沉静在昏睡之中，只有几个岗哨昏昏沉沉的坚守着！萧成麒不由得皱了皱眉，怪不得严舆和严白虎不能安宁呢！这些严舆的护卫都如此敷衍塞责，更不难想象其余士卒了！
不过，萧成麒也没打算提醒什么——他们来也就对这些落草为寇的匪贼抱有什么希望，没有军纪的兵士怎么能上战场呢？
清秋的寒风止不住的吹拂，寒气扑朔，但萧成麒仍然感到有些烦躁，就如同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不，或许还没有发生，只是马上就要发生了！
“哒哒哒哒哒哒！”远处突然传来了提提塔塔的马蹄叩地声，在这清晨听来格外的刺耳，萧成麒能够感受到几个在他附近的暗哨已经悄悄举起了手弩，更有甚者将拐子铳已经悄悄掏出，瞄准着正在飞驰过来的奔马！而严舆军寨中的士卒也缓缓惊醒，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马蹄声由远及近，马儿踏着挂满清露的草丛，一阵沙沙声！这时候已经能够看到来人了，那人穿着一件明光铠，头戴凤翅盔，腰间是绣春刀，是一位锦衣卫总旗统领！萧成麒眯眼一看，便认出来此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萧成麒有过一面之缘的影子！
影子风驰电掣般向着萧成麒冲来，在萧成麒面前突然一声大喝，那马突然间人立，稳稳地停在了前面！影子一翻身，从容不迫地从马上翻了下来，稳稳地站在萧成麒面前！
萧成麒拱了拱手说：“原来是影子，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了！”
“萧大人，真是哪里都有你的影子，只是我来此可不是来和萧大人谈什么风月的，也不是谋害大人来了，否则我就不穿这么一身耀眼的明光铠甲了，让你手下的人将家伙什都收了吧！”影子面色无常，只是语气有些急迫，萧成麒也不怠慢，一挥手，示意两厢人马都收了武器！
影子一瞄，看向草堂对面的军寨不由得问道：“萧大人，那边是？”
“那是董将军的朋友！”
影子心领神会点点头，随着萧成麒向着草堂而去，清晨的薄雾已经慢慢地散去了，东方的天空有了点亮光，缓缓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初生的阳光洒进董袭的草堂之中！庭院内，婉儿已经早早地起了身，正在院中散步！
“婉儿姑娘！”萧成麒和影子给婉儿见礼道！
婉儿点了点头，忽然间看向萧成麒旁边的影子，觉得有些生疏，问道：“萧千户，这位是？”
“回夫人的话，卑职乃是锦衣卫中的影子！”影子半跪于地说道！
婉儿应了一声，对着影子一摆手说道：“我知道了，起来吧！怎么，海西出大事了？”
“回夫人的话，海西暂时无虞，只是王千户从会稽城发来了二百里加急，会稽世家不日就要出兵！”影子回答道！
还没等婉儿回话，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周万里已经穿戴整齐，走出了屋门，沉声道：“哼！终于来了吗？”听到消息后，周万里却是平静地很，之前连日来的忧虑和不安忽然之间一扫而空！
“大人！”萧成麒和影子连忙向着周万里行礼！
“哼！会稽的世家真是不知好歹，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这时节天色已经大亮了起来，周万里的目光清冷地望着那不断滴落的水滴，低声道！
会稽郡会稽城
八月的秋风肆意的怒号着，漫天的黄叶呼呼啦啦地坠落在地上，漫天的凉意惹得整个会稽城充满了躁意！太守王朗就在这座城市中，四大家族之二的虞家和魏家的祖宅也都在会稽城中，只是这些年来都搬到了吴郡！而此时，会稽城已经是繁忙无比，无数的军队和如山的辎重粮草正在集结起来——周万里一连攻取七县，已经让王朗惊心不已，王朗已经决定出兵讨伐这批不臣之贼！
城西的一间院落里，隐隐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院子里的枫树下，一名青年男子席地坐在草席之上，正轻轻地弹奏着古琴，身旁站立的是服侍多年的老伯！
随着琴声戛然而止，这青年男子怔怔地望着眼前飘转的红叶，喃喃的说道：“又是一番风起啊！只是不知道这周万里是不是又要成为二十年前的阴阳皇帝了呢？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吧！”
这时旁边的老伯躬身说道：“公子，太守大人已经催情公子前往太守府议事多时了！”
这青年男子默然不语，缓缓站起来身子，悄然走了几步，回头问向这老伯说道：“黑伯，我虞家自从我父亲卸任日南太守后，已经多少年没有踏入仕途了？”
这黑伯略一思考回答道：“公子，自从歆老爷卸任日南太守后已经有二十余年没有虞家子弟踏入仕途，公子乃是第一个！”
黑伯虽然这么说，虞翻却高兴不起来，他沉声说道：“是啊，如今物是人非，当年的虞国双雁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记得了吧！虞家虽然现在还号称为江东四大家之一，与陆家和顾家相比已经差得远了！恐怕过不了多少年，虞家也会没落吧！”
黑伯听到这青年人在这里哀叹，不由得有些伤感，当年虞家也是如日中天，谁能想到，这才不过二十余年竟然已经没落至此了，当真是二十年如一梦，沧海桑田啊！黑伯劝慰道：“公子，陆家和顾家不也是落败不少嘛？当年黄巾乱起，两家招募私兵近二十万，羽翼丰满，盛极一时，如今也不过却只有锵锵七八万人马，可战之士恐怕不足两万余，至于魏家的四万兵马也不过是纸糊一般！”
这位青年便是王朗征辟的郡中才俊，是虞家的公子名叫做虞翻，其父便是担任过日南太守的虞歆！虞翻望着落在地上的红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魏家是让利益冲昏了头脑，当年的海匪要不是屡屡不能剿灭，会稽世家至于和海匪谋利吗，更何况周万里的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海匪拿下！此时与周万里交战，无异于自取灭亡！”
“公子，我听说魏腾的独子，魏盛，似乎在海西的海匪中作为人质，后来当上了头目，如今音信全无，不知生死！”黑伯在一旁说道！
虞翻面色有愠，说道：“魏家自从兄弟不和而分，已经有些年份了吧！魏腾怎么还是如此胡闹呢？”
“听说，吴郡的魏家家主魏伯阳一心求道，长子魏颖也整日的花天酒地，魏伯阳有意将魏家交给魏腾！”黑伯在一旁说道！
虞翻不由得有些头痛，魏家的实力虽说并不大，但是与虞家也是半斤八两，但是如今的话，只怕……
“咚”的一声，虞翻用手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旁边的枫树，他突然间离开了树下，大步往外面走去，并大声说道：“出发吧！”
魏腾走出家门的时候，天气已经逐渐变得憋闷起来，沉闷而缓慢，太阳也渐渐高升，一丝风也不见了踪影！凭着生活在会稽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几日一定是非雨即阴，不由得连忙招呼着马夫径直前往会稽城的太守府。
会稽虽然远离中原，却是数一数二的大郡，身在边陲重之又重，只是这些年皇帝失权，朝廷大乱，这才导致这会稽郡没有多少人再注意！但是会稽城中却有十余万人，此时正是辰时，并应该是车如潮水马如龙，但今日却有些萧索，进城的人明显减少不少！再看看，往日清晨出城耕耘的牵牛农夫，也是一个都没有了，甚至几家小铁匠铺也没有了往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虞翻没有想到，事态已经严重到这般地步，甚至于百姓骚乱！是啊，又要打仗了，能不乱吗！
当虞翻到达太守府的议事大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呜呜嚷嚷的喧闹了起来，王朗的几个幕僚，将军和詹家，庆家，周家的家主詹强，庆武和周昕也都在里面，毕竟王朗此番进兵，仅凭他的守军恐怕根本不行！
虞翻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静静地倾听！
太守王朗本不是朝廷的命官，他只是徐州刺史陶谦的手下，派往担任会稽太守的！
王朗虽然是汉家之臣，但是却是一个软骨头，没有汉家之臣的气节，所以才会有诸葛亮骂死王朗一说，但是王朗却是一个贤才，治理会稽，在世家的支持下也算是小有成绩！
王朗绝对不希望有这些反贼的出现的，本来吗，一个海西匪贼就闹腾的够厉害的了，他派遣手下大将张雅和詹强连番征战都没有攻下来，如今遇到一个比海匪还厉害的白衣贼，可以说他如今也有些焦头烂额了！
“众位有何高见呢？”王朗的声音明显带着些愁意！
魏腾这时候对王朗拱了拱手说道：“大人，周万里啸聚山民，聚众叛乱，连下七县，无视大人之威，我想断无示弱之理，大人应该速速召集兵马，会同各家一起将这方叛贼一起剿灭！”
虞翻看着魏腾第一个跳出去，也不觉得奇怪！当初，魏腾召集会稽诸位世家想要凭借私兵便攻取白衣贼，谁曾想到表面上世家连连答应，他也一度认为，聚集五万精兵，灭了这白衣贼不成问题，谁知道各家都窝着藏着，将手中的奴仆佃户给送了出去，零零散散五六万人，看着别说是打白衣贼，那集合在一块也不容易，那时虞翻便知道这些世家并不可信，即便他虞家承认可以一己之力出兵三万人马，但是响应者也是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