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肥宅的秘密2
李宗卢曾经是李白雯心目中的偶像，他品学兼优、体育万能，是颗备受家族瞩目的明日之星。
但是这颗明日之星却在国中时殒落了，在一场羽球比赛中输了。
虽然李宗卢擅长很多运动，但羽球是他的最爱，也是最有自信的。
但是他却输了，输得体无完肤、五体投地，六把鼻涕七把泪。
从那之后，李宗卢一头栽进了虚拟世界，靠着动漫、小说和游戏疗伤。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肥宅。
家族对他绝望了，父母也放弃他了，甚至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呵呵，只要有动画，就算十天不吃饭都没问题。”
这是李宗卢最后一次和父母说话，在那之后他就彻底过着居家生活。
国中肄业，也没有去读高中，与其说是宅男，不如说是个啃老族、家里蹲。
李宗卢唯一和现实的交点，就是他的妹妹李白雯了。
即使成了家里蹲，李宗卢依然爱着妹妹，温柔的、尽心的呵护着妹妹。
当妹妹因为父母的责骂而哭泣时，李宗卢会走出房间逗妹妹开心。
当妹妹被其他人欺负的时候，李宗卢甚至会离开家去寻求公道。
如果说妹妹和动画光盘同时落入海里，李宗卢肯定会先救妹妹，他就是这样的人。
即使在其他人眼中是个家里蹲、啃老族、废材，但是在妹妹眼中，他，就是个英雄。
这个英雄平常虽然软弱、虽然优柔寡断，但是只要事情和妹妹有关，他就会变得不一样。
对！就像一位会变身的英雄。
列车脱轨那天，李白雯也在车上，她在晚上有一场钢琴比赛。
李宗卢坐在同一班车里，离得很远，打扮像个跟踪狂似的，实际上却是担心妹妹的好哥哥。
然后他们死于脱轨意外中，来到了这个虚无世界，在第一场游戏里重逢。
李白雯发现哥哥变了，变得冷酷、无情、果断、强大，只有那份温柔依旧。
虽然更优秀了，但是李白雯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哥哥，简直就像灵魂被调包似的。
他把比自己年龄大的人收为下属，还骗别人喝下有毒的池水，甚至把这些人害死之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李白雯认为善良的哥哥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打从心底恐惧着，恐惧着这个披着大哥外皮的怪物。
这不是自己的哥哥、不是李宗卢，这个人……是谁？。
“我更怕的是……万一他不是哥哥大人，那我的哥哥大人去哪了？”
说到这里，李白雯眼眶泛泪，紧咬下唇不放，似乎在拼命忍住泪水。
张银盈使出了温柔拥抱，效果群拔！
李白雯哭了，仿佛捉到救命的浮木，狠狠抱着、拼命的哭了。
看来她忍了很久……肥宅啊，竟然让这么美丽的女孩哭泣，你真是个坏男人啊！
现在看来，不管是为了解惑，还是为了李白雯，我都有必要去找肥宅一叙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别墅就像黑暗中的灯塔般，指引着我们回去的道路。
一路回到别墅，没有往自己的房间走，我们直接走到了西区。
这里的景色和东区一致，但是完全相反，让我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我们走到唯一透出灯光的房门前，同时停止了脚步。
“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我要敲门了喔。”
李白雯坚强的点点头，看来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究竟肥宅是不是她哥的心理准备。
举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不到三秒里面就传来了回应，是肥宅的声音。
“门没锁，请进。”
有人来访，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说不定早就知道我会来了。
我不客气的推开房门，看到肥……嗯？
一个帅哥，身材纤瘦、很高，活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十头身美少男。
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美得像女人的手掌托着一本书。
这谁？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看过他。
“哥哥大人……”
嗯？这人是肥宅？是那个肥宅？
仔细一看，他的脸确实有肥宅的影子，但那不是我觉得他眼熟的原因。
那身材、那姿态，那个好像很有自信的样子……
我突然想到，肥宅是因为在国中的时候输了一场羽球比赛，才会堕落成肥宅的。
记忆逐渐鲜明起来，这个人我确实认识，在两年前……不，是三年前！
全国大赛国中组，八强决胜战！
“羽球王子！你是那个羽球王子！”
我总算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人被称为羽球王子，因为态度太臭屁，在球场上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三局下来连蛋都没破就被我打败了。
体无完肤、五体投地，六把鼻涕七把泪。后面是在形容他的啦啦队。
羽球王子就是肥宅？原来肥宅是因为输给我才变肥宅的，真是太有趣了，哈！
不、不、不！比起这个，为什么肥宅变瘦了？才短短两天没见而已，这也太不科学了！
“羽球王子，真是令人怀念的外号，这对你而言只是三年前的往事，对我来说却是更长远以前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我听得一头雾水，他阖上书本，露出无奈的笑容，“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白雯、丁一，还有张银盈。”
我们围绕一张玻璃桌坐下，肥宅走到墙角的贩卖机弄了几罐饮料出来。
“白雯妳喜欢喝奶茶，丁一喜欢可乐吧？张银盈我不清楚妳的喜好，柠檬水可以吗？”
“我、我不挑剔的啦！”张银似乎有点害怕，慌慌张张的从肥宅手里接过饮料。
我盯着桌上的可乐，沉声道：“为什么你知道我喜欢喝可乐？”
“你曾经为了可乐，差点把一个城镇给毁了。”
呢……你小子妄想症发作了吧？
“别装傻，还有你为什么知道‘羽翼斧’，这名词我只有放在心里而已。”
“很多事我都没办法告诉你，我只能跟你说，我们是‘朋友’。”
“所谓的‘朋友’又是什么意思？”
“利害关系一致，将来会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人。”
“用什么来判断的？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那四个壮汉必须死？”
“这牵扯到不能说的秘密。”
我还海上钢琴师咧！
“那你的身手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跟巨人单挑，你有这份力量，为什么还要我们去送死？”
“如果在羽球场上遇到了可能打不赢的对手，你会选择放弃；找人代替你比赛，还是亲自下场？”
“当然是亲自下场比赛了，障碍是成长的基石，跨越障碍才能更进一……”
啊……所以他的意思是，巨人是我们必须跨越的障碍吗？但是跨越这种障碍的意义在哪？
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肥宅肯定知道些什么，才会希望我们能跨越障碍。
障碍总是接踵而来，当你跨越了一个，就会有下一个在前方等着你。
换句话说，第三场游戏恐怕会比第二场游戏更加艰难，如果连巨人都搞不定，恐怕……
“你似乎明白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的李白雯，发现她坐立难安。
她一定很想知道真相，想知道眼前的肥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哥哥，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怎么只用两天就瘦成这样？”
“嗯？”肥宅瞪大双眼，很惊讶的看着我。
“你眼睛没问题吧？他没有变瘦啊！”张银盈拍了我一下，然后又对肥宅说：“啊！我不是说你很胖的意思喔。”
但是肥宅不理她，只是笑着对我说：“原来如此，你被迷宫王者打伤之后几乎已经死亡，灵魂差点就要离开身体了，所以现在可以看到灵魂的真实姿态。”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在醒来之前，好像作了一个和弟弟有关的梦。
详细内容我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当时如果我跟着弟弟走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许那个梦，就是我的灵魂离开肉体时梦到的。
“不过我看其他人并没什么不一样。”我说。
“大部分的人，灵魂的真实姿态都和外表一样，相由心生、心也随相而生，外表与灵魂两者是密不可分的，所以除非是擅长伪装自己的人，否则肉体跟灵魂的样子都会很相近。”
“这是不是代表以后我看到伪娘，一眼就知道他是一个男人？”
“这份能力只有在肉体与灵魂还没完全契合的时候会存在，等过了明天大概就消失了，还有……伪娘如果真心认为自己是女人，你看到的灵魂模样应该是会是女的。”
原来如此，肥宅如今的模样是羽球王子，而羽球王子是肥宅前身，所以他铁定是本人无误。
“所以你确实是白雯的哥哥，没错吧？”
肥宅点头，然后对李白雯露出微笑。
“你真的是哥哥大人，而不是别人吗？”
“我确实是妳的哥哥，但是……过去那个软弱的李宗卢已经不在了。”
听起来很像是肥宅顿悟了，不过总觉得有那里不一样，他的意思好像是原本就有两个肥宅，只是其中一个被另一个给取代了……之类的。
可能在变成肥宅之后，他就有了双重人格，一个是肥宅、一个是羽球王子。
神抽取灵魂的时候，只拿走了羽球王子那一部份，所以肥宅就变成现在外肥内帅的样子了。
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不能解释的问题占大部分，不过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兄妹两人正在说着话，大多都是李白雯的宣泄，这些天她一直觉得肥宅不像自己的哥哥，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敢说，只能苦苦憋在心里。
不过现在证实肥宅身分后，她就像找到了出口一般，把心里的难过全都吐了出来。
虽然我来此的目的没达成，不过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心情感觉不错。
我拉了拉张银盈的手，和肥宅点头致意后，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现在，就留给这对兄妹一个小小的、没有人可以打扰的空间吧……
归途，经过别墅的中庭时，看到了一个户外羽球场。
想起小时候，总是和弟弟在公园打球，由于风阻的关系球总是乱飞，虽然很难打，却觉得相当好玩。
好像很久没有带着玩闹的心情打球了，真是令人怀念。
“为什么你会叫那个胖子‘羽球王子’？”张银盈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那个啊……肥宅国中的时候很帅，又很会打羽球，所以很多女生私底下叫他羽球王子。”
“你和他打过？”
“事实上，他之所以变成肥宅，好像就是输给我的关系。”
我本来觉得这件事挺好笑的，不过仔细想想，发现责任好像在我身上，感觉有点愧疚啊！
“哈哈！真的假的？所以你羽球也很强啰？”
“还好啦，国中组全国大赛第二名的程度而已！”
其实是前四强而已，不过要不是在准决赛遇到弟弟，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输。
“我也会打，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妳确定？不要输给我以后也变成肥宅喔。”
“我抗压性才没这么低啦！”
说着，她推着我走向球场，这里也有贩卖机，里头供应各种球具，真有趣。
那就打吧，抱着玩玩的心态打打就好，反正不是比赛嘛。
结果不小心认真了呢。
张银盈嘟着嘴走在前面，看起来很生气啊。
“呢……我有手下留情了喔。”
“手下留情！你告诉我哪个手下留情的人会杀球杀到女生胸部上！”
原来是气这个吗？我确实杀了几球落在她胸部上，不过那些都是意外，绝对不是故意的。
“不然我帮你揉揉。”
“走开啦！死变态！”
又被推倒了，是柔软的草地，所以没有刻意用手去撑，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头稍微有点痛，不过睁开双眼看着天空的时候，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喂喂！你、你没事吧？撞到头了吗？”
张银盈担忧的声音传来，视线稍微往旁边移动，看到了制服裙里的春光。
“……黑色的。”以这年龄来说不会太超过吗？
“啊！”她惊呼，连忙蹲了下来，整张脸红到可以滴汁。
真是有趣的反应，我笑了起来，她用力掐我的腰，好痛啊啊！
“快起来，回去休息了啦！”
“比起这个，妳不躺下看看吗？”我说。
“躺下干嘛？”
“躺下就对了。”
“不要对我做奇怪的事情唷！”
“我保证不会，放心吧。”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在我旁边躺下。
“哇哇哇！好美！那些是星星吗？太夸张了！”
突然哇哇大叫起来。
眼前的景色，用星空已经不足以形容，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星星拼命闪耀，编织出了一条美丽的银河，即使百万对的情侣在空中放闪光，也不足以媲美这样的夜空吧？
高挂在天空的月亮，可以清楚看见凹凹凸凸的痕迹，要是用望眼镜看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兔子和嫦娥在上面做月饼呢。
地球上绝对不会出现的景色，再一次告诉我们这里不是地球，有点忧郁呢。
“银盈，妳有想过回到地球以后要做什么吗？”
“没有特别去想耶，丁一你呢？”
“我想打羽球，想回到自己曾经逃避的地方重新开始。”
没错，在第一场游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再一次站在弟弟面前和他比赛！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逃避过什么，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丁一你的眼睛闪闪发着光，一点都不输给今晚的天空喔！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谢谢，我很高兴妳能这么……说……”
我转头看着她，发现她也看着我，脸红红的。
我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甚至连对方的鼻息都能感受到。
这个气氛……这个气氛不太妙啊，脑海中好像有个声音像咒语般重复说着三个字。
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我说现在是有小学生在我脑袋里面吗？
我喜欢这个女孩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但是那仅仅只是肤浅的好感而已。
我觉得她很可爱、笑起来很美、身材很棒，这些几乎都是外表上的感触。
我不了解她，就如她也不了解我，就算她对我有好感，我也不能因为这样而占有她。
我觉得……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要慎重考虑才对，所以不能亲！
但是但是！她的脸庞却逐渐靠近，沉重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粉嫩的红唇只有一指之遥。
指尖相互碰触，反射的握起了她的小手，她闭上双眼，小小的鼻尖碰到了我的上唇。
啊……忍不住了，十七岁的丁一，要在今晚献上初吻了！
“阿嚏！”
咦咦咦？她怎么突然打喷嚏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喷嚏？为什么我的嘴唇有点痛？
“抱、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除了满脸口水之外。
“可是你的嘴角在流血……”
“小意思，半天就会好了！”我对她竖起大拇指。
她笑了起来，连眼泪都跑出来了，有没有这么好笑？
“我可是受伤了耶，有什么好笑的啊？”
“我、我在笑别的事情啦……我们刚刚竟然差点接吻了！哈哈！”
喂喂！是笑这个吗？
“这一点都不好笑好吗？我刚刚可是在内心挣扎很久喔！”
“就是因为你一直不亲上来，我才会忍不住打喷嚏啊！”
“那是因为感情这种事情要深思熟虑啊！”
“你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吗？是喜欢的吧……但是总觉得很难开口，很难为情啊！
“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我对妳确实很有好感，但是……”
“我妈以前常说，越是喜欢，越是难以保持理智……我们都还不够喜欢对方呢！”
她笑了起来，依然是那个未脱青涩的笑容，但是又比之前成熟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也许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爱情吧。
突然，她的双唇印在我挂着血痕的嘴角上面，两人的嘴唇稍微碰触到了。
这一刻，莫名的悸动在心中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