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红月之夜
隔天起床后，艾米莉亚去向各家村人打招呼，我则是陪着克莱儿在村落里四处转，这真的是个很平凡的小村落，村人大部分都从事农业，另有两位猎人，作物除了少部分的蔬菜之外，就是昨天夜里看见的大片小麦田了。
我陪着克莱儿走到小麦田闲逛，但却没什么人来打招呼，甚至还有点避开我们的感觉，是不是不习惯有外来者呢？还真是个封闭的村子呢。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但一到晚上开欢迎会时，气氛却变得截然不同了，村人都很热情的对我们招呼，虽说大部分都只是简单的对话而已。
我坐在村中广场边缘看着用大锅炖煮的浓汤，里头加入了大量蔬菜以及我们带来的肉干，根据艾米莉亚的说法，似乎带来的大量肉干起到很好的效果。
“看来肉类在这里是稀有资源啊……这样的话明天要不要去森林狩猎呢？如果把猎物分给大家，除了可以帮这个村庄过得更富足之外，一定也可以帮助艾米莉亚和克莱儿更快速地融入这个村落吧！？”
欢迎会接近尾声，有部分人正在商量去村长家继续喝酒，虽然也有来邀请我们，虽然我真的很想参加，毕竟很想尝尝这个世界的酒，但我以克莱儿已经很累了为由拒绝了。
虽然我精神还很好，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但不幸的是克莱儿说一定要睡在我旁边，因此只要克莱儿想睡时我一定得在她旁边陪着她睡，就算是午睡也一样，不过此时她正躺在我旁边，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刚刚明明看起来很累啊，怎么现在又不睡了呢？”
“因为只有现在才能这么近的看着哥哥啊”
“我有这么好看吗？我倒觉得村里的那些人长得比我好看得多喔！”
“没有这回事喔，哥哥是最帅的喔！”
“是吗……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克莱儿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呢？我明明有葛雷迪这个名子的”
“冷静点啊我……她只有13岁啊……，虽然外表很成熟就是了……”
“因为……我……，因为我比较喜欢这样叫哥哥你啊，不行吗？”
“又露出这种表情了……，不要再诱惑我犯罪了啊……”
“你喜欢就好”
我抛下这句话转头看向窗外，掩饰我略为发烫的脸。
透过木窗间隙的是淡红色的月光，说起来今天是火精灵活跃的夜晚呢，红色的月光真有奇幻世界的感觉啊……真好奇村长他们喝的是什么酒，应该不可能是红酒吧，如果喝着红酒赏着红月感觉别有一番风味啊~
“葛雷迪，克莱儿你们睡了吗？”
“艾米莉亚吗？怎么了？”
“我后来想想，考虑到以后生活上还要多多依靠这里的村人，就算有些勉强也该去参加村长家的酒宴呢”
“是吗……别太勉强喔，累了就早点回来休息”
“嗯，我会的，葛雷迪也早点睡喔”
我听着艾米莉亚整理衣服、关门、走路的声音，走向了与我们的房子相隔不远的村长家，结果我的注意力也转向了村长家的嬉闹声……
“村长，你不觉得那些人很可疑吗？尤其是那个叫葛雷迪的”
“就是啊，那个人拥有一头不祥的黑发，那可是死之精灵的颜色啊，重点是长得太丑了啊，那个五官跟哥布尔或猴子也没什么差别啊”
“说的是啊！村长为什么要接纳他们进村呢？”
“这个……虽然我也觉得很可疑，尤其是听到他们一路上持续受到哥布尔的攻击的时候……”
“如果对照这一带过去一直很平静的情况，很难不让人联想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呢……”
“那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进村呢？那头不详的黑发肯定是哥布尔对他们穷追不舍的原因，那个葛雷迪就是个瘟神啊！”
“就是啊！虽然很感谢他们带来的肉干，但考虑村子安全，我觉得应该要驱逐他们，万一他们把哥布尔给引来的怎么办？”
“就是啊，应该要驱逐他们。设有冒险者公会的小镇有七天路程，就算加紧赶路至少也要五天，发现哥布尔再去委托冒险者，来回最少也要10天，根本来不及啊！”
“为了村子的安全，我觉得最好明天就让他们离开”
“我也赞成”
“喀擦！”
“……艾米莉亚……小姐？……你怎么来了？”
“……这个……我们刚刚说的只是……玩笑”
“没错，我们喝的有点醉了……”
“……我都听到了，而且我也赞成各位的意见！”
“什么！？你是说你愿意离开这个村庄？”
“不，我指的是葛雷迪这个人很可疑，我们应该将他驱逐出这个村子”
“怎么说呢！？”
“可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该从哪里说起呢？”
“首先，外表不说，光是他一个人单独出现在荒郊野外满是尸体的山洞的时候就很可疑了，孤身一人就把山贼尽数杀光可不是容易的事，虽然据他说是趁山贼喝醉的时候偷袭，但这说法实在很可疑”
“第二，我曾经试图问过他的过往，但他以失忆为由隐瞒，说他自己不记得任何的事情，连这个世界的常识也不知道”
“第三，他曾经抱着我女儿“克莱儿”很慌张地从溪谷回到山洞，虽然我很感谢他对我女儿的照顾，但我事后去查看他来回溪谷的路径，那里的树木歪斜，枝干散落，原本的小径开出了一个大大的通道，让人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后，我们在山洞曾经见过他战斗的样子，动作快的非比寻常，徒手捏碎支解哥布尔的诡异力量，清晨回来时骇人的表情以及杀气，最重要的是身上的伤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也就是说？”
“我怀疑他不是人类，只是某种类似人类，或可以拟态成人类的魔物而已，不然无法解释孤身一人在荒郊野外行走，以及莫名的力量与伤愈能力”
“这个推论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常识，而必须以失忆来隐瞒了，因为他以前所处的世界并不是这个“人类世界”，而是魔物的世界，自然没有人类世界应该具备的常识”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救你们母女俩？”
“不知道……也许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也许是对人类的世界感到兴趣，我不可能了解魔物的想法吧？”
“那妳们为什么要跟他同行？拒绝他不就行了吗？”
“村长先生……你觉得只有我们母女俩走在路上，可以完全不受野兽或魔兽攻击的平安抵达这里吗？只要稍有智慧的野兽看到没有男性同行，想必会觉得我们是很好的猎物吧……”
“不……这个……你说的没错”
“而且你觉得一个丧夫的寡妇，要扶养一个女儿很容易吗？我只是赌了一把，因为葛雷迪对我们的态度还算和善，所以我稍微用了一下身为女人的武器吸引他的兴趣，目前看起来还算管用，在他对我们失去兴趣之前，应该多少能给我们一些生活上的帮助，我只是看准的这一点罢了”
“那为什么事到如今却想要赶他走呢？这跟你的目的不合吧？”
“老实说……我被一路上的哥布尔给吓怕了，也许葛雷迪就是某种会吸引哥布尔的魔物吧……只要他跟着我们，我们母女俩大概一辈子都会受到哥布尔的骚扰，一生都无法过上平静的生活吧……”
“因此，我觉得明天我们就找个理由把他赶走吧……这也是为了村子好，只是以后的生活可能需要各位多多帮忙了，毕竟没有丈夫只靠我们母女俩实在……”
“这点你不用担心，既然你都如此开诚布公的为了村子着想，那你就是我们村子的一份子了，大家肯定都会帮助你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来讨论一下要用什么理由让他和平的离开？若是让葛雷迪察觉异状或是感到不悦的话，我很担心他会不会灭了这个村子……就如他之前所说的剿灭了哥布尔的聚落一样……”
“什么？他剿灭了哥布尔的聚落？这是真的吗？是小型的哥布尔村落吗？”
“不……据他说是有饲养狼和食人魔的大型哥布尔聚落……”
“不可能……如此大型的哥布尔聚落，据说连老练的银纹级冒险者队伍都很难单独消灭，必须要多个队伍合作或是请更高等级的冒险者小队才行啊……”
“因此，我们必须小心避免让他起疑心，首先我们应该……”
听到这里，葛雷迪已经气到无法冷静聆听或思考了，只有源源不绝的怒气充斥于胸膛，喘着气想把这股无处可去的怒气排除，但稍有缓和马上又被爆炸性产生的怒气填满，感觉胸膛就要被这些怒气给撑开了。
彷佛有一只虫正缠绕并撕咬着心脏，给予疼痛的同时又源源不断地注入毒液，蔓延而上，脖颈、双眼、最终连脑袋深处都被这源源不绝的痛楚所淹没，炙热而痛苦，但四肢却不可思议的冰冷，甚至没有知觉。
最终，这股滚烫如岩浆般的怒气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冰冷、虚无、黑暗的感情，葛雷迪感觉自己摔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那股黑暗吞噬着全身，将全身的知觉全都夺走，只感觉到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
“哥哥！！哥哥！！”
克莱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大声叫唤摇晃着我的身体。
“哥哥！！外面！！”
克莱儿恐惧的双眼映出我空虚的表情，我看着自己空虚的表情，以及克莱儿强忍泪水，却止不住地颤抖。
“你也是吗？连你也在利用我吗？你总是用这种表情利用我的温柔吧？”
“哥布尔！！”
“女人小孩躲进屋子不要出来，男人拿起武器，不要落单！！啊！！”
“可恶！！为什么哥布尔会….呜！！”
“呜哇！！别过来！”
“你在干什么？女人快进屋子！！”
“别拉我！我要去找克莱儿，啊！！”
“……”
“挡住它们！围成圆阵，不要露出后背！”
“不行了……哥布尔太多了……嘎啊！！”
“去死吧，艾米莉亚去死吧！其他人也去死吧！”
“艾米莉亚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啊！！我为了你们做了那么多，你有被食人魔打过吗？很痛的啊！！我的左手都断了啊！！结果你只是在利用我吗？”
“现实世界被名为资本主义的怪物所支配，身为怪物走狗的企业利用我、榨干我、奴役我，拿走我所有的收获后，拉出一坨狗屎抹在我脸上当作报酬，我还必须低声下气地感谢！”
“我以为至少在这个梦中世界不会有这种事，结果还是一样啊！！利用完就计画着把我赶走，当我没有价值时就轻易地丢弃我！不屑一顾吗！”
“你们全都去死好吧，只是因为我的五官和黑发，只因为长得跟你们不一样就怀疑我是不祥的魔物？我原本还想着多捕些猎物让这个过得富足一些，结果你们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克莱儿，如果连你也是在骗我的话，年仅13岁就可以用这表情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只能说你将来可不得了啊……”
“哥哥！！拜托！！可以给我点回应吗？可以去救救妈妈吗？可以去救大家吗？”
“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那些人渣？”
“我为什么要救那些根本不把我当人看的人渣？”
“为什么被他们视为不祥魔物而不屑一顾的我，有义务去救他们那群人格腐烂的人类呢？”
我看着发光的灵魂力量，陆续穿透墙壁朝我缓缓地飘了过来，期间克莱儿仍旧在哭喊着不断摇晃着我，但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专心聆听并享受着外边传来的哭喊、尖叫、打斗、奔踏、燃烧，哥布尔特有的兴奋笑声，以及人类死前绝望的吶喊，我静静聆听着一切，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但也前所未有的空虚。
直到克莱儿突然跨坐在我的身上，将脸逼近我的眼前，我的脸上感受着她的呼吸，彼此距离近的好像听得到她的心跳，我也终于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的脸已经哭的一蹋糊涂，那已经超出言语所能形的境界了。
“拜托你！！哥哥……，葛雷迪……求求你，可以再当一次我的英雄吗？求求你救救妈妈！！”
“我刚刚都在想些什么啊？竟然怀疑一个年仅13岁的少女会欺骗我！？”
“就算是现代社会早熟的小孩都没有这么高明的骗术，何况是眼前这个纯朴的少女？就算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在欺骗我，但只有克莱儿不会！”
“而且我不是已经决定要守护她的笑容了吗？结果竟然还让她哭成这样，该死！！”
“你躲好”
“！”
“我不在的时候记得躲好，虽然我会尽量杀光那些哥布尔，但不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我可不想在我出去驱逐哥布尔的时候，你反而被到处逃窜误闯进来的哥布尔给杀了”
“好，我会躲好的”
“不愧是我的英雄，已经以哥布尔会逃窜为前提在行动了”
“那么，我就出去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那个……”
“嗯？”
“请小心一点，不要受伤了……”
“哈，别担心，你以为我是谁啊？我来这的路上都不知道杀了多少哥布尔了，那么，我就去会会我丑陋的老朋友了”
我一出门，就看到一只哥布尔高举破旧的短剑，准备对倒在地上的村人挥下，我一个箭步而上将哥布尔的躯体直接拦腰踢断，村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大眼睛无言地看着我，我则是无趣的看着他。
“我来帮你们，你们自己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不等他回答，我就往喧闹声最大的地方走去，也就是村里的广场。
路上虽然偶尔也有哥布尔的尸体，但大部分都是村人的尸体，我一边随手捏死零星袭来的哥布尔，一边前进，却在岔路旁发现了艾米莉亚。
技术上来说，是艾米莉亚的尸体，腹部被贯穿，右臂的手肘以下不分已经不见踪影了，双眼睁大彷佛不相信自己要死了，我看着艾米莉亚的灵魂力量向我缓缓飘来，接着，我讲它轻轻的推了回去。
将灵魂送回艾米莉亚的尸体后，我摸着腹部的伤口，看着伤口渐渐的愈合，这是我在旅途上以哥布尔尸体练习的成果，我变得可以操控这些灵魂力量了，也对它们有更深一层的认识。
青白色的光球似乎是灵魂，只要消耗一个灵魂，就能将另一个灵魂送入尸体，如果尸体还算完整就会以非常虚弱的状态复活，而银白色的光球似乎是类似生命能量之类的东西，将这股能量送入虚弱复活的哥布尔，就会变得马上活蹦乱跳，然后恐惧的朝我大叫。
但如果不送入青白色的灵魂，只送入银白色的生命能量的话，虽说哥布尔还是会动起来，但没有呼吸，似乎也没有思考能力，与之送入灵魂复活之后恐惧大叫的哥布尔相比，送入生命能量的哥布尔反而会朝我咬过来，是个不知恐惧为何物，只剩下本能到处乱咬的尸体罢了。
我想这个生命能量就是我身体机能提高的原因了，将它覆盖在身体上就能增加防御以及攻击力，特别的是竟然连物体也能附上去，而且也能把它拿来激活别人的自愈能力藉此疗伤。
我曾经替克莱儿疗伤，当她问起原因时我只说了是秘密。
终于，伤口愈合到了一定阶段，艾米莉亚的眼睛逐渐恢复生命的光彩，呼地一声开始呼吸。
“葛雷迪？这里是？”
“艾米莉亚，复活的感觉如何？”
“跟我说说你是到天堂还是地狱吧？”
“复活？你在说什么？”
“好痛……腹部好痛而且右臂没有感觉……”
“喔~因为我只帮你做最低限度的疗伤，当然会痛啰”
“另外你的右臂没有了嘛~当然没有感觉啰”
“怎么回事……”
“艾米莉亚，你死过一次了，有印象吗？”
“……原来是真的，是你复活我的吗？谢谢你，葛雷迪”
“不过，为什么你的语气变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克莱儿没事吗？”
“不必谢了，我只是有事要问你，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了吗？”
“不……就算利用我也没关系，但……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抛弃我？我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吧？”
“我……真的很想成为你们的家人啊……我可不是什么魔物啊……我是人类啊……我也会伤心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我的泪轻轻的滴了下来，明明是打算来个凶狠的质问的，但为什么却越说越伤心，连话都说不好了呢？
艾米莉亚露出了苦笑，即使今晚是淡红色的月光，但她的脸看起来还是异常的苍白。
“你都听到了啊……”
“就跟你听到的一样，为了克莱儿，就算我们平安地到达这里，只靠我也很难单独扶养克莱儿，因此我需要你……”
“那为什么还要轻易地抛弃我？”
“为什么要赶我走？”
“利用我也没关系啊！！”
“扶养克莱儿应该还需要我吧？”
“……因为……村里的人说要赶我们走啊……”
“那就一起走啊！！去找下一个村子啊！！”
“有我在的话，旅途上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觉得只有这个村子会排斥你吗？”
“只有这个村子是特例，其他村子就会接受你吗？”
“这个……如果努力找的话……”
“不可能的……你的外貌就是如此异质，就是会引来人们的排斥”
“你总不能叫我们跟你一起生活在山林中与世隔绝吧？”
“……”
“因此为了克莱儿，我只能抛弃你了……抱歉啊……葛雷迪，让你伤心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但是……算了……我只最后问你一句……”
“艾米莉亚，你也讨厌我的外表吗？”
艾米莉亚略为睁大的双眼，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但接着就嘴角就弯了起来，并不是之前的苦笑，而是慈祥的微笑，即使她脸色苍白，笑起来还是跟我记忆中的一样美，就像那天我跟艾米莉亚在山洞外面聊天的时候一样。
“没有喔……我还挺喜欢的呢……”
“是吗……那么……艾米莉亚你想活下去吗？”
“……我还没有这么厚脸皮，就算活下去我也没有脸见你了……”
“只是克莱儿我放心不下……可以麻烦你照顾吗？”
“……”
“这是我最后的任性，可以拜托你吗？”
“如果你还再生气的话，这副身体就随便你吧，看你要怎么折磨我都随便你，只是克莱儿……”
“我会让她活过今晚，我也会驱逐哥布尔保护这个村子，之后就会离开村子”
“她以后能不能顺利长大就全看她自己了”
“呵呵……你肯定放心不下她的，因为你有多温柔我可是最清楚的……”
“离开村子是为了避免她受到你的拖累，遭到村人排挤吧？”
“……都被你看穿了啊……”
“那么，差不多该道别了，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吗？时间到了啊……那么就让我最后说一句吧！”
“葛雷迪，对不起了啊！”
“不必道歉，你是为了克莱儿吧？”
“从你刚刚说不想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了”
“还有，艾米莉亚，我爱过你喔……”
我的手一离开艾米莉亚的腹部，伤口就迅速的开始恶化，鲜血开始不断的从腹部流出，艾米莉亚原本就苍白的脸迅速变得更加惨白，只有脸上慈祥的微笑仍旧不变，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葛雷迪，我也爱过你喔”
接着，艾米莉亚的全身放松，瞳孔深处的生命光辉逐渐黯淡，灵魂力量缓缓地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