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搬家榆柳村
天空上还能看到晶亮的星子,一颗颗,稀稀落落,四周很安静,万物都尚在沉睡中。十三岁的欧阳青鸢背着她的书包,跟在爸爸欧阳华的身后,一步步走的很是带劲。
现在才凌晨四点多,虽然夏天天亮的很早,但是现在依然是暗暗的,不过也不是完全看不见,是肃穆的青黑色,能见度反而还很高,只是抬头四处看看,也只能看到巍峨的大山,轮廓很厚重。
欧阳青鸢的后面跟着她的妈妈张霞以及奶奶吴琼,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此时,这一行人正蜿蜒行走在山路上,一路向上走去。
“青鸢,你累不累啊?”张霞在欧阳青鸢的后面,温声问欧阳青鸢。
“不累啊,一点都不累,这点路都累了,以后您也不用教我武术了!”欧阳青鸢做着势子还蹦蹦跳跳了几下,蹦的书包上下抖。
“哈哈哈,这你就得瑟啦?来来来,把我的包分你一个!”欧阳华大声笑起来。
“不不不,爸爸你还是最厉害的,你背着我上山都不累呢,我怎么能跟你抢东西。”欧阳青鸢连忙拒绝,收起蹦蹦跳跳,好好走路。
最后面空着手的、欧阳青鸢奶奶也不禁笑了起来,她的脸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了,笑声中还呆着点喘。
“大华,你不能走慢点啊?妈都累了,我们起得早,不怕赶不上车的,你急什么。”张霞一边回头看欧阳青鸢的奶奶,一边埋怨欧阳华,奈何双手都是包,不得空,不能搀扶一把。
“没事没事,在这山里住了一辈子了,这点路还怎么难得倒我啊,你们就快些走,别管我,我累了我会跟你们说歇会儿的。”吴琼赶紧摆了摆手。
欧阳青鸢听到大人们说话,想了想,就停在路边,等张霞过去,然后走在奶奶前面,一只手向后伸着,“奶奶,你拉着我的手吧,这样就没那么累了。”
吴琼一笑,伸手拉住了自己孙女的手,心里温暖的很,虽说拉着欧阳青鸢的手,可是虚虚的,一点也没让欧阳青鸢用力。不过就是拉着欧阳青鸢的手,感受着欧阳青鸢的孝顺,吴琼也不觉得累了。
欧阳青鸢的一家,一直都在这个叫做三里坪的山里住着,现在这里面也并不贫穷落后,每家每户,电视电话电冰箱洗衣机,样样齐全,可是总归交通并不方便。
况且,欧阳青鸢的爸爸妈妈考虑到欧阳青鸢要上初中二年级了,村里的中学教学条件毕竟有限,他们都希望让欧阳青鸢能够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
所以在欧阳青鸢放暑假的时候,他们就准备搬家了。这么大清早起来也是有原因的。山里面交通不方便,但是又有很多人要到镇上去买东西卖东西,所以就有司机专门跑山路,根据山里人的特点,他们早上很早就出发,中午再回程。
欧阳青鸢的家住在一个山脚下,他们要翻过一座山,然后才到达公路,所以他们才会四点多就出门。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山顶,欧阳华停了下来,望了望已经泛着大白的天,说道:“现在这里歇会儿吧,一会儿要下山,下山比上山累啊。”
大家找了几块大石头,各自把东西放下,坐了下来,然后不约而同的,往下看去,在山顶上往下看,所有的事务都一目了然,现在虽然天还不是很亮堂,但是也能够看清楚山下他们家的白墙。
欧阳青鸢毕竟还小,搬家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只有新鲜和兴奋,往家的方向看上两眼就去看四周的山了,只觉得,觉得站在山顶特别开阔,呼吸都格外舒畅一些。
而其他的长辈们,一个个神色都有不舍,他们凝视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深深望着,都沉默了下来,竟一句话都不想说。
歇息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下山,下山的确要比上山更容易出问题,所以这一次欧阳青鸢一直小心的在奶奶的身边照顾。
欧阳青鸢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有了第一缕阳光,将白色的浮云照的明亮亮,空气中的清凉气息开始慢慢变少,一丝丝被温热吞噬。
等他们到达山脚下,天光已经大亮了,也开始热了起来,四周的小鸟和知了也都开始鸣唱,热热闹闹欢迎新的一天到来。
各人都找了石头坐下来,欧阳华在路上转悠两下,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回来说道:“还好,没有新的车轮印子,今天的车应该还没有过去的。”
正在说话间,远处的车声已经临近,张霞看了欧阳华一眼,说:“看吧,早上还说可以晚一点,要是再晚点,车就不见了。”
“不会,我们只要翻过山了,就看得见车,我们这么多人,让他等下总没问题,再说,也不止这一辆啊。”欧阳华连忙辩解。
说话间,红色的面包车已经在他们跟前停下,司机下了车,帮他们把行李都放到后面,一行人坐上了车。
欧阳青鸢见奶奶上车之后还往窗外看着,就好奇地问:“奶奶,你在看什么啊?”
奶奶也没有回头,还是继续看着窗外,说道:“青鸢,奶奶是在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可是欧阳青鸢分明看见奶奶的头是仰着在看山上,也就没有再说话,这一个早晨下来,她也是累的不轻,于是没过多久,就趴在张霞的腿上,沉沉睡过去。
在年少的欧阳青鸢心里,搬家只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对她来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居住,爸爸妈妈奶奶依然在身边,她并没有觉得有别的什么不同,没有感染大人们的一点点伤怀,睡的很香很沉。
一转眼,整个暑假已经过去,在大人们的多方努力下,欧阳青鸢已经在榆柳镇中学报了名,转眼间就开学了
“青鸢,我跟你说啊,我现在就后悔了,小时候听你吵着要练武术,教你了一些,这边的同学比我们那边的野一些,但是你可千万不能惹事啊!”
欧阳青鸢坐在后座上,她妈妈张霞骑着自行车,两人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一边走,张霞一边不放心的告诫欧阳青鸢。
“是啦是啦,我知道啦,你都说了一百遍了,放心吧,都是些小孩子,我会乖乖的,再说,我又不大喜欢跟人打交道的。”欧阳青鸢连忙回答着。
小时候欧阳青鸢就喜欢看武侠片,然后天天吵着要练武功,欧阳青鸢的妈妈就买了几本身体素质提高之类的书,教着欧阳青鸢扎马步,每天跑步,甚至后来还给她做了个小小的沙袋让她打着玩。
虽然欧阳青鸢从来没打过架,但是要是真打起来,在同龄的孩子里面,两三个男生都未必能打得过她,所以,要转新学校了,张霞非常的担心。
其实说起来,欧阳青鸢是个比较羞涩比较不闹腾的孩子,一直以来也都很懂事,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学校从来也没跟同学红过脸。
但是张霞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来新亚市榆柳镇也已经住了将近两个月了,她能充分体会到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跟故乡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里的人尚武,蛮横,动辄吵架甚至打架。新亚市本来就是全国有名的匪区,榆柳镇又是匪区中的匪点,在欧阳青鸢一家搬来的前几个月,新亚市刚处决了一名黑老大,就出自榆柳镇。
国家一直在用各种手段和方法治理这个市,也的确很有成效,但是一直以来的,骨子里的东西,让这里的人们身上都充满的战斗的气息。
这当然也影响到了小孩子,这里的小孩子绝没有一般小孩子的腼腆和羞涩,大部分都很泼辣,动辄打架,大人们也都习以为常。
所以张霞非常担心,这样的环境,欧阳青鸢是不是能够适应,他们搬到这里来,是不是会对欧阳青鸢起到反作用。
“你一定要答应妈妈,不能跟他们打架。你也是小孩子,你也知道,小孩子欺负新来的人,很正常的,你要忍着点。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惹事,我们大人也不好处啊。”张霞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还在谆谆教诲。
“妈妈,我知道啦,我一定会听话的。其实我们学校,都很喜欢新来的同学啊,新同学来了,我们对她可好了,你放心好了。”欧阳青鸢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在她的心里,在学校,就是和同学们一起上课,下课了一起玩,能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