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人都有执着，对吗？”老秦用拇指和中指端起茶碗，食指柔和的翘起，无名指和小指自然地向外侧伸展，手指与茶碗以及茶碗内的颜色，绘制成了一隅略带伤感的情调。

阳光穿透胡杨林，轻轻的洒在大地上，地面的树叶上，以及老秦的身上，而后反射出老秦身上的颜色，滋养着Orion的眼睛，直到老秦的声音踏着这些光，进入到Orion的感官，Orion接收到了那丝伤感，那是一种可以长久的生活在其中的伤感，如果执着，他情愿是老秦。马头琴声似有似无的传来，一件可奔放可婉约的乐器，勾勒出苍天之下的“英雄命运交响曲”。

“不是，更多的是贪欲，不是执着。几乎所有人的努力都是贪欲在作祟，这个世间也许还没有真的执着。”这是Orion的“老秦专有语境”，就如很多初恋的小男生在女友面前的“专有语境”一样，略带大男子主义，同时携带者“渴求小鸟依人的潜台词”。

老秦莞尔一笑，略带小鸟依人的样子，阳光也很仁慈，马上把老秦的样子传送给了Orion，一股热流从Orion的后脑涌出，并迅速的流变了Orion的躯干，让他的脑海变得清澈且无波澜，那是人类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安详，或许也是男子追求女子的“终极目标”所在。

风儿变得更加舒缓了，舒缓到似乎连发丝都无法吹动，仅仅可以让裸露的皮肤感觉到一种似有似无的爱抚。一只金丝雀在二人的画面里，留下一点波澜后，箭一般的飞向了远方，它也许是被远方的云朵所吸引，因为云朵开始被夕阳浸染成了不同饱和度的红色，那是Orion最喜欢的一种意境，彩霞满天。

另一股暖流从Orion的谭中穴散射开来，让Orion有了“微麻”的感觉，他的眼眶开始潮湿了，男儿动情处，一定是没有欲望的画卷，就如现在，彩霞满天。

满囤和Orion，在商务舱的舒适体验之后，走出了虹桥机场，带着穷人乍富的表情，寻找着接他们的牌子，和举牌子人。很遗憾，他们失望了，或许是他们的样子太过招摇，一个牛仔裤红衬衫，满身携带者健身房信息的短发女孩，直接就向他们送来了一个确认信息：“满先生和O先生吧，我是穆枫岚。”在二人机械的和穆枫岚送过来的右手，礼貌的接触了之后，穆枫岚落出了上海女孩高傲且亲和的笑容，“Adam，有急事去以色列了，只好我一个来接你们了，我以后就是你们的高级合伙人了，我负责在欧洲和北美铺设我们的业务基站，同时和一些PE商讨我们的资本模型，以及二级资本市场的战略设计。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喜欢哥伦比亚的咖啡豆，和中国的老白茶。”

满囤儿和Orion，从穷人乍富开始转向故作镇定了，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中年创业家，各个都身怀绝地，虽然对方一上来就用“简洁的方式”击穿了他们的软肋，但是，但可是，中国老爷们的气节不能丢，“OK，我喜欢金骏眉”满囤儿现学现卖，把穆如茶室的知识活学活用了，只是他并不知道，三毛钱的金骏眉其实满街都是。他还是没有分清楚“老白茶”和“金骏眉”在分类上的差别，因此，他并不知道在文化层面，他的漏洞到底有多大。

穆枫岚显然不是个“一见面就要把对方踩在脚底下摩擦的狠人”，那种无聊的人性，尤其是无聊的女性的人性，只能是某些电视剧里来彰显角色特点的工具，为了吸引根本没见过优秀女子的观众去揣测优秀女子的特性参数。

她其实很欣赏对面两个素未谋面的中年男性，一个水蛇腰的高挑男性，一个秃顶的还算匀称的中等个头男性，毕竟在中国计算机产业的发展历史里，除了Copy To China，还算有点原创味道的组合，不是很好找。

在一些陌生人初次见面的套话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个老爷们儿也被穆枫岚带到了一辆迈巴赫的面前，两个老爷们也很矜持，摆出了一脸无所谓的冷漠，各自拉开了一扇车门，扭动灵活的屁股钻了进去，丝毫没有表现出初次乘坐迈巴赫的惶恐和不安。中国草根创业者就是这么有血性，即便是当年的罗斯柴尔德站在面前，也不可能让他们放下游牧民族后裔所特有的高贵品质。不过做进去之后，他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始记录这辆迈巴赫的细节，以用于以后在某些场合中的“话术调用”。

在通往陆家嘴的过程中，满囤儿用自己“北方汉子”的幽默，和一口模仿葛优的“京片子话术”，直接折服了穆枫岚，毕竟除了资本圈儿、奢侈品圈儿、奢侈文化圈儿以外，满囤儿的见识还是颇多的，对于一个长久在海外留学和工作的一个小丫头，只要他拿捏得得体，掌控局面还是绰绰有余。虽然在见到了老秦之后，很多认知发生了变化，包括对Admin、穆枫岚，以及以后的七哥、西北老马，lty、韩玥等人的惯性认知，但是现在的满囤儿，还是能够在某些局面下获得中年人特有的欢愉，感谢优哥，感谢崔建，感谢王朔，感谢科特柯本，感谢老乞丐，感谢计算机代码。

虽然并没有达到优哥之于舒淇的那种“拿下”的程度，但是穆枫岚和两位“老男人”在进入金茂凯悦的办公室之后，已经成为了具备“莫逆之交”潜质的战友了，满囤很得意，Orion很快乐，4500万美金很实惠，穆枫岚很优秀也很养眼，接下来的日子，应该阳光灿烂。或许吧，谁知道呢。

“在我看来，你想做的工程，已经超越了长城这样的规模，你要调动全世界的人，都加入到这项工程中来，是么？”老秦有一双凤眼，看人的时候，只要她稍加调整，就会从眼神里释放出不怒自威的神采，那是一种源自凤的基因。不是高贵，是高阶，她会让你感觉自己是低阶生物。但是，当这双凤眼不聚焦的时候，就会瞬间勾勒出风花雪月的场景，它会让周围的景物随心而动，曼妙异常，Orion觉得老秦的眼睛就是孕育曼陀罗的源泉，他很愿意永远的徜徉其中。

“你是说我和满囤儿做的那个区块链游戏吧。是的，当时的我，已经不再想着莎士比亚和汤显祖，我甚至开始嘲笑斯坦李，嘲笑所谓的这宇宙，那宇宙，我对国人玩儿钱的法子，既敬畏又鄙视，所以我想某个大局，一个可以把所有人卷进来的大局。”

“是从承德回来之后，才有的这样的想法？”

“我在满囤儿讲的金桥银桥之上，徘徊了一个下午，直到繁星满天，一切都安静了，我便有了真正的执着。”

“满囤儿没和你说过太阳背后的事么？”

Orion放下茶碗，十指交叉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良久后说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完成你的执着”

“在哪里”

“就在当下的世界里”。

夕阳淹没，大猎户星座悄然升起，虽是戈壁的冬日，老秦的小筑和胡杨林却毫无寒意，这个实实在在存在于西北戈壁的胡杨小筑，有很多遐想，只是不必解释，如果你希望找到你认为的答案，自己去一次就好了。它在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附近的隔壁之中，那是一片充满了云计算服务器的戈壁，只是从老秦的小筑，却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人工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