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家
正值中午，三人稍作休息，出去吃午饭。顾湘领着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泰国菜馆。楚翘也是第一次吃泰国菜，觉得没想象中那么好吃。倒是他，显出很爱吃的样子。
吃饱喝足后，楚翘看了眼手机，下午一点左右。她对顾湘说：“咱们走吧，去韩家。”
顾湘正在喝水，一听这话，把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楚翘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忙伸手递给她纸巾。
“我说楚翘，你真的这么着急吗？歇一天明天送不可以吗？”
顾湘的心里都替他难过，干吗要表现出一刻都等不了的样子。看了一眼他，他也正在低头喝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楚翘摇头，表示不行。
顾湘说：“那你总该让我打个电话，打探一下看看韩老爷子在不在家啊。”
“那你还不快点！”楚翘赏了她一个白眼。
顾湘去一边打电话，楚翘无聊的摆着筷子玩。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有点小愧疚，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急了呢？可做这些，不也都是为了他好吗？
楚翘期期艾艾的开口：“那个，百达，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吧？我——”
“你别说了。”他把她的话打断，“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些天我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了。我理解。”
楚翘点点头，有点不自然的说：“那就好，理解就好。”
此后再无声音。楚翘心里琢磨，他现在的状态时而像是孩子，时而又像是个大人，说的话也不一样。尤其遇到回家这件事，表现出的状态也是和从前大不一样，好像是把事情都藏在了心里似得。
正想着，顾湘打完电话回来了。坐下对楚翘说：“我打听了，韩老爷子今天没去公司，应该是在家呢。”
“那咱们现在就走。要不要先打个电话打声招呼？”楚翘问。
顾湘白了她一眼，“你当你去你爷家呢？还打个电话打声招呼，咱能知道他老人家的位置就不错了。电话，你想都别想。”
楚翘吐吐舌头没说话。
先是和顾湘回家开她的车。听她说，韩家住在接近郊区的地方，打车不方便。车上，他一直低头摆弄着楚翘送他的手链。楚翘此时心里也颇有紧张。
“百达，手上戴的什么呀？”顾湘感觉到车里的紧张气氛，随意的一问。
“我老婆送我的手链。”他低声回答。没有了往日里的炫耀。
楚翘碰了他一下，轻声的问道：“紧张吗？一会儿就要看到自己的家人了。”
他没吱声。
“不用紧张，都是自己家人，看到你指不定会乐成什么样子呢。”顾湘在旁边宽慰他。
车子又行驶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在临近郊区的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天哪！楚翘从车上下来，张着大嘴发出惊叹！样子的夸张程度比看了顾湘的房子还要严重。她颤颤巍巍的指着眼前的房子问：“这，这特么的也太大了吧！”
嗯，确实很大！在一处葱郁树木的包围中，一幢三层小洋楼伫立其中。房子前方有草坪，后方有池塘，真是壮观的很。
顾湘走在最前头，楚翘在中间，后面跟着他。来到大门前，顾湘伸手摁了门铃。然后回头一把把他拽到跟前，说道：“百达，你躲在后面干什么？”
正说话间，从里面出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做家佣的打扮。走到大门前，一眼就看向了他。表情激动的说：“谢天谢地，我的小少爷你可回来了！”说完，就把大门打开，把他让了进去。
楚翘和顾湘面面相觑，默默地跟在了后面。一路走来，有一些在外面修剪花树的家佣看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嘴上说着，小少爷好。
这种架势也就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吧，现在活生生的摆在眼前，让楚翘和顾湘都惊呆的闭不上嘴。反倒是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派头，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开门的妇人的情绪很是激动，在他旁边喋喋不休的说：“小少爷，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杳无音讯，都快把我们急死了，您这是去了哪里了？”
“小少爷，你离家这么久，有没有想冯妈做的蜜汁叉烧啊？”
“还有啊，这次老爷子可是气的不轻啊，待会你可别太掘了，服个软不丢人。”
冯妈唠叨的让他烦心，他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然后又往前走。楚翘和顾湘紧随其后。
进到大厅，冯妈说：“小少爷，我去叫老爷下来。”
话音刚落，只听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不用叫了。”
说话的是位看上去能有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斑白，但精神矍铄，走起路来也是健步如飞。完全没有老态龙钟的姿态。
老人用锐利的双眼先是扫射了楚翘和顾湘。这让两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看老人如鹰一样的眼睛，楚翘的脑子里只蹦出了四个字：肉眼CT！
打量完她俩，又把视线转到他的身上。这次的眼神明显是有了很大的变化，立马化作一江春水似得看向他。
虽说面上表情柔和，但说出的话却冷的掉碴，“你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走到他跟前，又细细的打量着，有些不高兴的问：“你这几个月都去哪了？给嘉北打电话，他说也找不到你了，你究竟去哪了？看看，这都瘦了，又黑了。”老人说完，心疼的摸上了他的脸。
被老人触摸，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但老人还是察觉到了，立刻板起脸说：“怎么的？离家几个月就嫌弃爷爷了是不？你个不孝孙。”说着就要伸手去揍他。
他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躲到了楚翘的身后。楚翘也立刻伸出了手挡住了老人招呼过来的巴掌。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谁能真打自己的亲孙子呢。
老人放下手，问楚翘：“你们是逸辰的朋友？”
楚翘点点头。寻思着怎么开口解释这些事呢。
又听老人问：“他怎么了？”
“啊？”没想到老人能先问出口，让楚翘猝不及防。
“我是说，他脑子是不是坏掉啦？”老人不耐烦的问道。接着说：“每次回来都要和我抱抱的，这次倒好，不说气场不对吧，连摸下脸都不让了。要不是看到他眉头的那颗痣，老头子我还真的以为他是山寨的呢。”
被这顿抢白，让楚翘头顶冒了一层的汗。顾湘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忙竖起大拇指，拍着马屁的夸赞道：“爷爷英明！”
坐在沙发上，韩老爷子开口说：“他到底是怎么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后就像是不认识我了呢？难不成真是脑子坏掉啦？”
顾湘抿了一下嘴说：“爷爷，你说对了，他就是脑子坏掉了。”
“什么？！”显然，对于这个答案，韩老爷子是极其震惊的。
想他这个让他骄傲了半辈子的接班人，精明能干的，怎么还会落下个脑子坏掉的下场呢？
楚翘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她对韩老爷子说：“爷爷，你别听她的，百达不是脑子坏掉了，而是失忆。”
韩老爷子愣了一下，问：“谁是百达？逸辰吗？”
然后又震惊无比的问：“失忆？”
楚翘一听，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一下脑门说：“对不起，我忘记了。在这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字是什么，就临时给他起了这个名字。现在好了，他又可以叫以前的名字了。”
楚翘接着说：“之前，韩总在——”刚起了个开头，她的话就被他的动作给打断了。
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满脸不高兴的说：“老婆，别叫我韩总。要么叫我百达，要么就叫我原来的名字，逸辰。”
“那好吧，就叫你逸辰吧。”楚翘想了一下说。然后看向韩老爷子继续说：“逸辰在——”
“等一下。”这回是老爷子把话给打住了。
“刚才逸辰叫你什么？老婆？”老爷子的眼睛瞪得溜圆，看上去就像是要鼓出一般。
哎，楚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陈述一下事情的原委要遇这么多的波折吗？
她解释道：“爷爷，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误会，这个只是个戏称，没什么实质性意义的。”
老爷子将信将疑的看向楚翘，没说什么。他则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
“那我接着说了？”楚翘试探的问。
老爷子点点头，表示让她继续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翘把二人的相遇，救治，收留，直到真相大白都一字不落的说了个明白。尤其是说住院时总被催缴住院费的苦痛，和在公司因他而被开除的经历，讲的那叫一个催人泪下，跌宕起伏啊。
吧啦吧啦一大通，楚翘也说的口渴了，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年近古稀的老人，慢慢地把在住院期间所有的票据呈现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