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炼小鬼
半夜是被饿醒的，迷糊中听到有人敲门，难道是昌吉他们找来了？老板太不厚道了，收了我的银子竟然还不替我当差，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话都是屁话。
我只好躺在那装死尸，自动忽略门外的声音。不能开门，开了门肯定被昌吉揪回去。只好躺在床上脑补自己被带走的画面，昌吉被一脚踢飞，我被倒提着拎出去。
敲门声响了好一会才停止，房间里好像有风，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怪不得梦里我感觉自己冻的发抖。
记得睡前我特地关了空调，怎么这会又打开了。在床上翻了半天才找到遥控器，随手关了空调，按了两下竟然没反应，又连续按了两下还是没反应，最后不得不跳下床拔了电源。
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昌吉的，还有个陌生号码。我把手机丢到一旁不再理会。
饿了一天早晨起来没吃饭就被建安叫去，又被上身又送医院，现在肚子空的可以吞掉一头羊。茶几上摆着桶面，还贴着价格表，外面卖三块五的康师傅标价五块，黑心肝！
等水烧开的时间里，若有若无敲门声再次响起，是那种像钟摆一样的节奏，鬼气森森的。以前昌吉要教我法术，我死活不学，现在我非常后悔，为啥当初不学一点。敲门声还在不急不缓的继续。我觉得我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啪嗒。啪嗒。啪嗒。
原谅我的胆小，我的腿开始软了，倒开水的手有点抖。调料包撒到桌子上许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是昌吉。
“昌吉，你快过来，我好像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由于害怕我的声音都有点抖。
“姑奶奶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你现在想办法离开你呆的地方，离不开的话最好躲起来，实在不行就咬破中指挤点血点在脑门儿上往外跑。”
“除了咬手指还有别的办法不，这个有点痛。”
“怕痛啊，咬舌尖也可以。”
“……”
“麻烦的女人，在那等着我。”
声音有些冰冷的味道。
来不及细想，敲门声从内外转移到了房间里！床对面的墙里传出来。那墙比一般的墙厚出许多，进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异样，不过因为太累没有细想，现在仔细看来，油画挂在哪里似乎是为了遮挡什么。直觉墙里有问题。难道是现代版黑店？
仗着胆子走到墙边，侧耳细听，敲打声果然从里面传来，试探的抓住油画的边缘往外拉了两下，没拉动，又试着往旁边一推，油画顺势被推开，露出一个半人多高的方形缺口。一股子陈年的霉味儿呼一下涌出来。
墙是中空的，里头摆着张条案点着两盏长明灯，中间供着一口小小的棺材上面贴着一张黄纸，棺材前面摆了一个铜质香炉，地上用红线摆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阵法。灯影闪烁间一个年轻男人在法阵里痛苦的挣扎，眼睛里滴出鲜血。
这套摆设分明是炼小鬼用的，店老板在炼小鬼！！！看这样式应该还没有练成，棺材还用黄纸封着绑着红线，练成之后是不需要这些的。
过去风水先生炼小鬼都是去买穷人家里刚刚死去的孩子，拿来用。现在地方都强制实行火葬，买不到孩子，就改用抽魂，强行抽取活人的魂魄来炼小鬼。有次翻看玄学书籍无意间看到有关炼小鬼的，吓得连着几天晚上做噩梦。
“滚出去！”
男人睥睨着血红的双眼冲我怒吼。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他因为被炼化的疼痛无意弄出来的。他的眼底还有几丝清明，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测，他还没有被炼化。
“你还活着？还是死了？”我忍住害怕问。
被炼化的小鬼就意味着被剥夺了转生的机会，死了以后只能灰飞烟灭。
他们的命运就是被利用到死！这样的事情我以为也就是在书里写一下，没想到现实生活里还真有人这么干。这种缺八辈子德的事情被我撞倒，一定要管。要是真的被炼化成功，不知道店老板又要去抽多少魂魄。我努力回想着书里的关于炼小鬼的内容。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男人一把把我推向墙边。
“别吵！我想一个能带你出去的办法。”
“再不出去我会忍不住吃掉你。”男人压抑着疼痛。
对了！是血！吸食一定量的鲜血获得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反噬主人。反噬成功的话，被炼化的小鬼将不再受炼化之人的控制。想到这里我激动的把手臂伸过去。
“吸我的血，你就能反噬炼化你的人。咬的时候轻一点，我怕痛。”
我把脸转向一边，以前打针的时候每次害怕我都这样转移注意力。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不走。”
男人捏起我的手臂，努力压抑着被炼化的痛苦。
“因为想救你，因为你长的帅。大哥麻烦动作快点，如果炼化你的人来了，我就完了。”这个时候还问这些废话。
“你的名字？”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拜托！”
我急的不行，有人进来这里，炼化的人很快会发现，如果再磨蹭一下，估计会直接把我堵在这里。
“告诉我，我就吸。”
“我叫青芙。知道了？”我甩了好几个白眼给他。
“嗯。”
他不再迟疑，低下头一口咬破我白色细滑的手臂，贪婪的吸食着血液。
冰凉柔软的薄唇贴着手臂，凉意伴着疼痛弥散开。我在心里祈祷昌吉快点赶来，万一他反噬不成功，昌吉还能出手帮帮忙。
“拿好这个鬼棺，现在我带你出去。”
他抹掉唇角的血液挣脱了阵法，把案子上的小棺材递给我。
鬼棺是小鬼的安身之所，鬼棺如果被毁，小鬼也会跟着消失。
“知道，我会拿好的。”
有了这个就能带他出。我抱紧手里的鬼棺跟在他后面走出来。
“放下你手里的东西。”
店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堵在门口。手里拿了一把木头剑，阴测测的冷笑着，浑浊的目光里透出恶意和愤怒。
我吓得倒退了两步，这才看清本来应该是门所在的位置，现在竟然变成了墙，窗户也不见了，整个房间变成一个封闭的箱子！看来应该是店主有意让我住这个房间，目的就是叫我发现墙里面的夹层，放出夏泽。被利用了！
“不好意思，这个和他我都要带走。”
我淡定下来，反正退路没有了。苏秦能在我身上下结魂印，估计一时半会肯定不希望我死掉，昌吉也在往这里赶，只要能和店老板多周旋一会，被救出去的希望很大。
“谢谢你的血。如果你现在放下手里的东西，我立马放你出去。”
“如果我放下这个，估计下一刻就不能这样站着和你讲话了。”
“所以，太聪明了不好。”
店老板踩了一个玄空步法从怀里掏出一个纸人，轻轻一抖变成很长的一串，他挥动手里的纸人口里念了几句咒。那串纸人像具有了生气一样缠过来。
“在这呆着别动。”
男人抱着我飞身躲过纸人，放到安全地带，然后折回去收拾店老板。那串灵活的纸人被他用两根手指捉住，彭的一下燃烧起来。
“小心！”
毕竟店老板是夏至的主人，反噬主人，小鬼要比主人痛苦许多倍。
“夏泽，你何苦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
“告诉我还有谁！”他的眼角流下一滴血泪。眼睛完全被红色侵占。
下一秒夏泽已经掐住店老板的脖子，店老板只是冷笑着。
“你以为就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怎么能破坏的了阵法。当年的事情你父母也有份，哈哈，现在他出来了，你们谁都别想逃。”
“既然不说，留着你也没用。”
夏泽脸上露出阴冷之色，左手毫不迟疑的穿过店老板的胸膛，抽出来时手心里多了一颗心脏，鲜血四溅，喷到我和他的身上和脸上。
“啊……！”
我第一次看到死人，还是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杀死的。我感觉心跳的跟打鼓是的，喉咙好像被一只手捏着，声看着夏泽一口一口吃掉了还在微微颤抖的心脏,我当场就吐了，吐的天翻地覆的。
吃完心脏的夏泽抹掉脸上的血走向我，我吓得直往后缩。
“你别过来，我的心脏没他的大，还是苦的不好吃，所以……”
“这个印记……”
夏泽捏起被他吸过血的手腕，因为刚刚反噬了主人身体虚弱，他的脸色苍白的接近白纸。
“知道还敢碰？”
“苏秦！！”
苏秦出现在房间里，门窗什么的也跟着一齐出现，先前应该是店老板用法术隐藏起来了，现在人死了法术自然破了，只是最先出现的人竟然不是昌吉而是苏秦，看来他确实一时半会不希望我这个猎物没了性命。
不管出现的是谁，总之小命保住了。我紧接着又吐了两口，大家不要觉得我没出息太胆小，如果你亲眼看到那些画面，没准儿比我反应还激烈。
“知道怕了？”
苏秦冷哼一声把我拉到一边检查手臂上的伤口，伤口有些深，幸好没伤到血管，伤口上残留着清晰的齿痕，苏秦看到齿痕的一瞬间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扯了一条衣袖给我简单包扎起来。
“她手上的印是你结的？”夏泽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店老板的剑指着苏秦。
“你身上有那些人的味道。”苏秦的目光里的温度陡然下降，杀意瞬间透出来，我拽着衣角的手都被冰的发抖。
夏泽顶多就是个比一般小鬼厉害一些的小鬼，苏秦可是连除妖师昌吉都不害怕的妖物，要真的动起手来估计一招就能杀了夏泽，刚刚费了那么多血才救了夏泽，千万不能让苏秦一个激动给杀了。
“你快走结魂印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刚说完就觉得身边温度飞速降低。
“青芙你怎么肯定我打不过他。我活着的时候是除妖师。”夏泽的剑和他的话一起飞过来。
“那你大可以试试。”苏秦冷冷的瞥了一眼夏泽，好不把他放在眼里，看这气势也知道谁更厉害。
我怎么净碰到妖物和除妖师。我立马挣扎着挡住夏泽。
“苏秦你不能动他。”
“顾青芙。你想好这么做的后果。”
“不要杀他。”我固执的和苏秦对视，他的目光冷的像刀子，割着我的脸。
“顾青芙，不要以为我给你下了结魂印就不会杀你，那东西我随便想下多少个都行。”
我被苏秦一把提起来掐住脖子，喉咙火辣辣的，呼吸困难。
上一秒还为我包扎伤口的人在这一刻竟然能这么冷漠的掐着我的脖子，要取我的命，这就是妖物？果然和人类是不同的。我心下有点小小的失落。我怎么会失落？难道就因为他在昌吉前面赶来，还扯掉了一个衣服袖子给我包伤口？
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多星星啊。
“你快放了阿芙！”
是昌吉的声音。昌吉一脚踹开窗户从外面跳进来。和夏泽几乎是一齐冲过来，冲到一半被什么弹开，好像是有无形的东西把我们之间隔开。
“昌…吉…走…”
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然后脖子上的那双手明显紧了紧。
“竟然放出结界，看来是真怒了。”
昌吉看了一眼地上的店老板已经知道夏泽的身份。
“那个被炼化的小鬼你做了什么让那个妖物…额是苏秦，那么火大？”
“我咬了她一口，吸了她的血。”
“靠！你害死她了！你没看到她手上的印记么？你竟然还吸她的血，阿芙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没完。”
感觉意识都快消散了，窒息的感觉席卷全身，还有疼痛一波接着一波的翻涌，我在挣扎中扣住苏秦冰冷的手指企图让手指上的力道减轻一些，好难受，快要死了么。那么我就不会再孤单了。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老爸老妈。
怀抱里的人儿挣扎越来越微弱，细白的巴掌脸上开始泛出青白之色，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苏秦心里的怒气终于缓和了一些。手上的力道暗中的减去了几分。
“求我。”他说。
“求我我便不杀你。”
“不……”
我艰难的挤出一个音节。我不要求他，虽然庞大的窒息感已经让我无法进行深度思考，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求他。
不知道人快要死的时候是不是容易想起从前的事情，我脑子里不断闪过小时候的画面，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耍，一个人趴在窗台上看黄昏听着窗外的鸟鸣。
昌吉不在的时候被一群同学围在中间欺负和刁难。被人在饭盒里放青蛙。老爸老妈，我不要一个人了，55555，快来接我吧。我懦弱的哭起来。被掐着脖子哭不出声音，只有眼泪淌下来。
昌吉和夏泽两个除妖师在结界外面放着各种法术，结界还是还有被破除的迹象。
“你再不放手她就真的被你掐死了，你以为人类跟你们妖物是的被封印多少年不吃不喝跳出来还能砍人啊。”昌吉急的干脆用爪子挠。
“她要出事了老子用这把剑戳死你……”
“我在吸青芙的血之前正在被炼化，根本没发现她手上的结魂印，你快放开她!”夏泽手拿木头剑使劲戳着看不见的结界。
“快求我。”
苏秦的声音飘渺起来。
好累，好疼，意识正在快速的抽离，眼前变成一片漆黑。好害怕。我好怕！
“秦…”艰难的吐出嘴里仅有的气流，我被强烈的窒息感侵袭的已经不能思考。
“你叫我什么！？”苏秦瞬间松开了手指，单手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
我顾不得这些了，靠在他肩膀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