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猫不二
我们又马不停蹄的离开修车厂打车去找四叔，路上苏秦沉默着。看他的表情应该又在想二十年前被封印的事情。不过我不明白，虽然二十年前被人不明就里的封印起来做了阵心，现在已经出来了，当年封印过他的人几乎也都不在了，为什么苏秦还一直坚持要追查当年的幕后黑手呢。二十年对人类很漫长，对身为妖物的苏秦来说应该不过是瞬息把，既然已经出来，还有何必要追查下去？
想到这里我想开口问苏秦，动了动嘴，还是没问出口。
“有什么就问把。”
“苏秦，为什么你一定要找到当年封印你的真凶，你已经从那里面出来了，现在这样不好么？”
苏秦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随即嘴角一勾眼神深了一度，慵懒的一笑。这次笑容里没有冰冷的成分。
“阿芙，你这话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很喜欢现在跟我在一起过日子的感觉，不希望有什么改变？”
“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被苏秦的理解能力打败了，把头转向车外。
“即使找到幕后的黑手，破解阵法以后，只要你愿意我还会在你身边的，阿芙。你不必担心。”
我担心？我担什么心，我巴不得现在破了阵法才好，这样我就能重做自由人了。
“不要老想着如何摆脱我的结魂印过自由日子。”
我的想法被苏秦看穿。有点囧。
好在已经到了。
四叔家在城郊，我还是第一次过来，院子很大，四叔正在院子里晒玉米。拿了很大的耙子把玉米摊平，我们刚一进去一只黑色花斑大猫一下子跳到我脚边示威是的叫了两声。
“猫啊！有猫啊苏秦！”
虫子蜘蛛，鸡鸭鹅狗我都不怕，唯独害怕猫。可能跟我小时候掉进家里的猫窝被猫暴力的驱逐出去有关。我动作麻利的躲到苏秦后面。
“不二回来了？阿芙不用怕，这猫不是真正的猫，只是暂时以猫的形态存在罢了。”
不是猫？那是猫妖？那可比猫来的更可怕些啊。
花斑猫看到我的反应蔑视是的，把尾巴弯成问号随即抖开，瞥了我一眼径自走到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晒太阳去了。
“回来好几天了。”
四叔放下耙子，看了看我，目光略带审视。
我有些不适应被人这么看，又往苏秦后面缩了一下。
“父亲是个顶尖除妖师，没想到女儿竟然是普通人。”
四叔摇摇头喟然道。然后把我们让进屋里。给我和苏秦一人泡了杯茶，苏秦递到我手里一杯。
“拿着暖暖手。”
我接过杯子拿在手里，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四叔您认识我爸爸？”
四叔见到我两次，两次都提到了父亲的名字，应该见过爸爸。我对于爸爸的印象很淡，只记得在我小的时候爸爸经常去出任务，不在家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儿。
“见过几次，苏秦你过来找我老头子，应该遇到什么难题了把，说吧。”
四叔转了话题，似乎不想过多的提及爸爸，我也不好勉强，毕竟这次来主要是因着小白的事情。
“四叔你看下这个。”
苏秦说着从兜里掏出写有繁体字的黄纸递到四叔面前。
四叔接过去仔细的看了半天，神情逐渐转为严肃。
“这上面有股力量流动，这东西我也是头一遭见到。你们从哪得来的这个？”
四叔把东西放在桌上压了口茶。
“在一个除了车祸的朋友车座下面找到的。”
我回答四叔。这个东西四叔也没见过，算是白走一趟了。我略微有些失望。
“出事的之前或者出事的时候还有没有别的反常的地方？”
四叔询问到，似乎是通过这个东西猜想到了一些。
“我看到车上有黑色雾气一样的东西，出事的时候，黑雾又到了他身上。”
我把黑色雾气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同时也再次疑惑着，为什么只有我看到了黑雾呢。
四叔听完我的话神色更加肃然。
“这样吧我打电话找个人，叫他过来看看。你们得多等一会。”
四叔说完走到外面去打电话。
花斑猫不二晃悠进屋，一下跳到我对面的桌子上低头偷喝了一口四叔杯里的茶，然后抬头对我笑了一下。
猫会笑？还是我错觉了？？
我偷偷碰了下苏秦。
“它好像对我笑了一下？”
我小声说。
苏秦慢条斯理的开口。
“没事，不用怕。他应该比较喜欢你，不然刚才你走进院子他就不会是扑到你脚边那么简单了，估计会把你撕成碎片或者直接打出来。更不会进屋子跳到你对面优哉游哉的喝茶，他会连屋门都不让你进来。我说的没错吧不二？”
苏秦说完目光落在花斑猫身上。似乎在等着他回话。
花斑猫喝完茶坐在那，点了下头。那眼神完全不是一个猫应该有的。
“撕成碎片……”
我吓得不轻，至少苏秦生气还有迹可循，被一只猫不喜欢，可是看不出来的额。绝对是个猫妖。
我慢慢的往后蹭了蹭，尽量离桌子远点。
“我很可怕？”
脑海里想起一个干净轻柔的男生声音。
“啊……猫妖啊！他说话了……”
我一个没坐稳直接摔地上。苏秦把我拽起来。
“进门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你，他只是暂时保持猫的形态。”
苏秦替我拍掉身上的灰。朝花斑猫丢过去一记冷眼飞刀。
“不准你捉弄她。”
我惊魂甫定的拍着胸口。看着花斑猫理着他的毛发。
“至于反应这么大么，难道是我太帅气的缘故？不过我很喜欢这个类型的姑娘，苏秦，你不喜欢这姑娘吧？那就把她让给我。”
那个声音再度想起，不过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没再有啥出格的反应。我也看向苏秦，额我似乎也有一点想知道苏秦会怎么回答。
“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不能保证哪天我心情不好把你炖了下酒喝。”
苏秦冷冷的威胁道。
“唉？那就是你也喜欢？那更好，我最喜欢通过和别人竞争来展现自己的魅力。我们公平竞争。。”
花斑猫说完把目光转向我。
“把名字告诉我，我的姑娘。”
“顾青芙，你要敢把名字告诉他……”
苏秦目光危险的闪烁。还用我说话么，他自己就泄底了。
“我已经知道了。阿芙以后有啥事尽管来找我，苏秦那妖物靠不住，不像我又帅又长情。”
说完还不怕死的朝我这边走过来。
苏秦伸手要打花斑猫不二的脸，被他灵巧挡住。
刚才出去打电话的四叔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笑开了。
“他们两个只要一见面就这样。”
这话似乎是说给我的。我呵呵的笑了一下。
“老头儿，不要以为我这个形态就打不过苏秦。”
四叔对老头这个称呼似乎并不不着意，倒了杯茶，推到不二猫面前。
“不喝了？”
“不要转移话题。”
不二猫反应倒挺快。
我们一边等一边看苏秦和猫不二斗嘴，苏秦在我面前很少吃瘪，我也乐得见到有人收拾他。过不多久四叔说的老伯就骑自行车过来了。
一进来就跟四叔热情的客套。
“有啥事想到我老头子的？”
老伯穿的很朴素，戴了顶帽子，一进来，目光就落在我身上。
“这孩子的眼睛。怎么是妖瞳？”
他一句话屋里两个人加一个猫不二的目光都落在我的眼睛上。
“怎么会？老崇你看错了把。”
四叔出言否定了崇叔的话。
“这个我老头子不会看错的。这孩子的眼睛确实是妖瞳。虽然不知道一个人类的孩子怎么会长一双妖瞳。”
我被他们的对话说的云里雾里的。
“妖瞳是什么意思。”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崇叔坐下接过四叔倒得茶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妖瞳，是和妖物类似的眼瞳，有了这双眼睛能轻易看到妖物和鬼怪，普通人看不到的你都能看得到。妖瞳有的是天生的有的是后天移植过去的。有些除妖师为了提高能力会捕捉一些比较高级的妖物，把妖物的眼瞳移植到自己身上，成功率极低，而且即便是成功了有时候身体也会因为妖瞳的反噬而难以承受。
“那我的眼睛……”
“你的是天生的。”
我竟然长了一双妖怪的眼睛，我还处在震惊中，四叔把桌上的黄表纸递给崇叔。
“你给看看这个。”
崇叔接过去看了两眼。
“上面的血迹是谁的？”
“一个朋友的。怎么了崇叔？”
苏秦问道。
“给他准备后事把，活不多久了。”
准备后事几个字嗡嗡的回响在我耳朵里，怎么会呢，医生不是说伤的不重么，还说很快就能醒过来。
苏秦看着我的脸色不对赶紧接着问崇叔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通阴的文书啊。你那个朋友签了这个，应该活不久了。”
崇叔说完把东西还回来。
“通阴文书？”
我疑惑。
“嗯，会弄这个的老家伙不多啦。这种东西只要签了，命就压在判官手里了，说没就没。”
崇叔进一步的给我解释。
“崇叔，还有没有挽回的办法，求你了！我那个朋友还很年轻，不能就这么死掉啊。”
“这可难为我老头子了。我得想想。”
等着崇叔想的时候，四叔赶紧从饭店叫了酒菜给摆上，看得出来四叔和苏秦都挺敬重这个崇叔的。不知道这这个崇叔什么样的人物，身上没有妖物的气息，就是个普通人类的老头。
“最难办的就是这个了。不是我老头子推辞不帮忙。想要解除，必须找到那个人，让他重新写一份解除的合约，赶在阴时在床头放一个碗，把这个烧掉叫那个人喝下去。”
我略微送了口气，只要有解除的可能就好。小白还那么年轻。
“一时之间我们也找不到那个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先保住命的？”
苏秦开口。
崇叔放下酒杯，问了出事的时辰在那掐着节。苏秦示意我别出声安静等着。
“三魂去了二魂，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你们按我说的把需要的东西准备了，晚上我跟你们走一趟，把他剩下这一魂给锁住了，以防给勾魂的勾走，这样人就能醒过来了，不过只有一魂和正常人还是有区别的，你们尽快找出背后动手脚的人吧，也不知道这一魂能支持多久。”
这样吧我教你们个办法，晚上把魂给他拉回来，人保准就会醒。不过不尽快找到写通阴文书的人，他的命，也是早点晚点的事。”
我们谢过了崇叔，按照他交代的去买需要的东西。走的时候猫不二送到门口。
“记得来看我呀阿芙。”
苏秦一脚飞过去，被他灵巧闪开。
崇叔说的东西在一般的寿衣纸花店就能买到。我和苏秦找了一家纸花店买齐了东西。回来接崇叔。
回来的时候四叔已经在附近的饭店叫了酒菜正摆上桌子。
“怎么样，挺准的吧。”
四叔略带着几分得意对崇叔说道。
“这么多年了，依旧没退步，不错！”
崇叔哈哈的笑赞道。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小声问身边的苏秦。
“再说四叔掐算的我们回来的时间很准。”
苏秦解释道。
“你们两个赶紧动筷子把，多吃点晚上还要做事呢。”
四叔吩咐之下，我和苏秦拿起了筷子。
猫不二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吃着他盘子里的东西。样子还挺斯文的，有点好奇他的真身是什么。
晚饭过后又喝了回茶，时间差不多了，才打车带着崇叔来到小白所在的医院。一进病房昌吉就冲上来一顿哀嚎。
“苏秦你把阿芙拐到哪里去了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不带你这样的，这都几点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我把刚才路上买的饭递给一肚子委屈的昌吉。怎么觉得昌吉和猫不二有点像呢。昌吉接过饭菜这才停止了哀嚎，注意到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崇叔。
“这是？”
“这位是崇叔，请来给看看小白。”
昌吉会意拿着饭菜走到一边去吃饭。崇叔查看了小白的情况，拿出了先前买东西的袋子，拿出了酥油灯点燃放到小白头顶上面的床上。
又拿出一个小塑料盆拧开一瓶烧酒了些许倒进去往里面放了一些黄豆，然后划开小白的两个中指分别取了一些血，混合之后把朱砂倒进去，用手指蘸着朱砂写了三道符纸分别贴在了小白的脑门，胸口和脚底。
然后拿起一叠纸钱在小白的头顶绕来绕去口里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言，念过之后告诉苏秦拿到十字路头化掉，一定要完全烧干净，不能有残留，烧完以后马上离开不能回头，路上无论碰到什么人跟说话也不能说话直接走回这里。
苏秦拿着之前走后崇叔把剩下的酒全部倒在塑料盆里，混合匀，一下泼到小白身上，迅速划了根火柴，扔过去，高度的酒遇到火，噗的一下火苗子窜起老高。
“靠！还可以这么玩儿的？！”
昌吉看着崇叔一系列的动作，吃惊的说道。
火苗攒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小白身上的黑气微弱下去。别看是一下起了火苗子，其实就维持了几秒根本没热起来就灭了，所以根本不会烧伤小白。
崇叔做完这些以后，坐在椅子上略微粗喘着，看起来很疲劳。
床上的小白咳了两声。脸上红润起来，不再是先前的惨白。
苏秦烧完了之前从外面走进来。
“不要紧把崇叔？”
“老头子没事儿。”
崇叔摆手示意。
“这孩子的魂我暂时给锁住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崇叔站起来就往外走，我掏出买东西时候事前准备好的红包给崇叔。给人看事看风水是有规矩的不能白看。因为看东西的人说出来等于是替你扛了灾祸扛了劫，所以多少不拘，必须给的。
崇叔也没推辞，揣起红包。
“我开车去送你回去吧。”
昌吉自告奋勇。去送崇叔。头一次看昌吉干活还这么积极。我们这边弄好一切，小白的父母也赶来看护小白。自然不需要我和苏秦陪护，我和苏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