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如烟
这一夜，月灵注定是无眠的。
于是她悄悄起来开始做手工。
月灵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如果妈妈知道一定会很担心的，可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们都爱着的妈妈，他们只能这样做。
输完点滴之后，月灵悄悄起来给家人做晚餐，以往都是妈妈起来做的，可是看到她为了照顾自己疲惫的样子，她实在是不忍心，况且母亲一直都很操劳，父亲入狱，她应该懂事了。
做好晚餐她叫醒妈妈就开始吃饭了，经过昨天的事情，月灵已经想清楚了，她要好好活着，陪着母亲，等父亲回来。
爸妈给她的，真的太多太多了，她这辈子也还不清楚。
“月灵，你多吃点，别饿肚子，在外面上学可不比家里。”妈妈叮嘱她，一边给她剥了一个鸡蛋。
月灵笑的开心，一想到自己偷偷做女红攒了钱，可以分担妈妈的重担，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妈，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饿着自己的。”月灵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妈妈又回过身来叮嘱月灵，“乖女儿，你可不能做傻事了以后，要不然我就没法而活了”。说着又满脸拭泪。
月灵忙帮母亲擦泪，然后安慰道：“不会了妈妈，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任性了。”
雪依然下着，阳光不曾照到他们身上，但是他们母女相依为命，依然感到暖暖的，只要他们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外面风大，而且放鞭炮得很长一段时间，你还是将我的大衣披上吧。”何叔脱下自己的那件军大衣。
“没事的，我一个年轻人，火力大，你披上吧何叔，我真的没事。”秋生推辞道。
于是两个人就慢慢地走到大门前。秋生把大门打开了。他发现月灵的窗户上还有灯影，难道月灵还没有睡吗？她身子好些了吗？她在干什么呢？要是妈没出这样的事，自己一定就去看看了。
“何叔，你说是应该先挂灯笼呢，还是先放鞭炮呢？”秋生忍不住地问道。
“还是先挂灯笼吧。白灯笼照着往生人往该去的地方去。”何叔将那个白色的灯笼递给了秋生。
接过灯笼后的秋生拿起了一个打火机，接着将白灯笼里的蜡烛点燃了，然后便将白灯笼挂在了门上。
“要是我妈妈的魂看到了这个白灯笼，一定会很开心，因为这是送她上路的白灯笼。”秋生拍了拍手上的雪花，又掸了掸衣服上的雪花。
“嗯，她会的，因为她本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何叔的声音有些低沉。
他一定很爱自己的母亲，不然绝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自己不曾经历过他曾经历过的事情，所以就无从知晓一些事情。
“何叔，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放鞭炮了。”秋生对着发愣的何叔说。
“嗯，是该放鞭炮了。可是我们没带长竹竿啊，我们怎么放鞭炮呢？”何叔为难地说。
“我还是到外面去找吧，外面一定有我们需要的竹竿。”秋生转身便往屋外走去。
“真是谢天谢地啊，我终于找到竹竿了。”秋生默默地走了进来，同时又向何叔晃了一下手中的竹竿。
秋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如果自己有一个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该有多好。
“秋生啊，你做的很好，很聪明，很能干，要是以后谁嫁给你肯定是她的福气。”何叔赞叹道。
“何叔，你还是将那些炮缠在这个竹竿上吧。”秋生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因为他和月灵还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呢，于是将那个白色的竹竿递给了何叔。
接过竹竿后的何叔便用心地缠起了鞭炮。他先将那个鞭炮放在竹竿上，然后又将鞭炮的尾放在竹竿的另一头。
“秋生啊，我将这个东西放在地上。等一会，你再将竹竿上的炮点着，你看行不行啊？”何叔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鞭炮。
秋生没有说什么，只是很专注的点燃了鞭炮。这是送母亲上天的鞭炮，但愿母亲能听到。
过了一会，鞭炮便发出了“噼啪，噼啪，”。于是秋生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很认真地看起了那些炸得四处飞的鞭炮。
“何叔啊，你说我妈妈能听到这个鞭炮声吗？”秋生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也许会吧。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要是一个人死后，他的灵魂就会飞到天上去，他就能听到凡间的鞭炮声。”何叔很认真地说。
“但愿她能听到，因为我很想让她听到。”秋生的心里多了一些怅惘。
过了一会，他便望了一眼月灵的窗户。月灵的窗户还在亮着，那些灯将月灵的身影投在了窗户上。看样子她在绣花呢？
“叔，我们的回去了，家里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做呢？”秋生用手拉了一下何叔的手，两人便往屋内走去，随即便是大门被关上。
窗户内的月灵听到鞭炮声后，便知秋生的母亲过世了，她本想起身去看看的，但是手中的活还没做完，便将这事搁了一下。
月灵知道，秋生的父母是不喜欢自己的，因为自己家庭的缘故，秋生的母亲生前就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她走在一起，常常用嫌弃的眼光看她，可是她喜欢秋生，秋生喜欢她，爱情这件事，又有多少人能都如愿？
“这个鸳鸯的眼睛还没绣好呢？要是绣好了，我就过去看看秋生的母亲。”她的眼里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过了一会，月灵便将鸳鸯绣好了。于是她便抱着那个鸳鸯套跳了起来。她终于将这个鸳鸯套绣完了。
我们这才发现月灵其实有1米72.这样的身高在那个年代算是很高的了。月灵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月灵的脸很小巧，很可爱，一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的鼻子小巧玲珑，月灵的嘴就像是红色的殷桃。总之，月灵就是很端庒的女子。
“月灵，秋生的妈今天过了。作为邻居咱们应该去看看，毕竟秋生帮了我们很多，只是你的身体……。”母亲推开门说。
“妈妈，我的身体没事，已经好多了，我想我还是去吧，因为我给秋生的妈妈绣了一个枕头。我还没装棉花，妈，你把咱家的棉花放哪里去了啊。”
“你把这个给我吧，我去弄，你先将自己打扮一下。姑娘家的，见个人总得将自己打扮一下。”母亲笑着说。
“可是人家不介意啊，我们都认识很多年了。”月灵将枕头套递给了母亲，然后便笑了。
“你先忙着吧，我一会就来了。”母亲转身往外走去。
月灵拉开了自己的柜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羽绒服。这是母亲买给自己过年穿的，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所以就先穿上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母亲带着那个棉花套走进来了，她的脸上还带着很灿烂的笑容。
“月灵，你的东西我弄好了，你还是走吧。”母亲将棉花套递给了月灵。
“谢谢妈，我心里真的很开心。”月灵转身离去，随即便是门被关上。
不一会，月灵就来到了秋生的门前，月灵一下子就看到了挂在门上的灯笼。虽然那个灯笼是白色的，几乎都要跟大地融为一体了。但是灯笼里的光却是那样的亮，让人怎么也不能不一下子就看见它。
月灵叩了叩门，但是没有人应。于是月灵又叩了一下，还大声地问：“有人在吗？快来开门啊。”
“你等一下啊，我就来给你开门。”
这是何叔的声音，想必何叔已经来到门前了。可是为什么没听到秋生的声音呢？难道他正在堂前守灵吗？
“何叔，麻烦你快一点，我有急事要找你。”月灵竟有些不耐烦了。
“你就是太急了，容不得人家怠慢你。”何叔忍不住地说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个棉花套。要是秋生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那么自己就可以将这个棉花套直接递给他了。
“何叔，秋生在哪里呢？怎么没出来啊？”月灵忍不住地说道。
“他的妈妈刚刚过世了，所以他便给他妈妈守灵去了。”
月灵没有猜错，秋生在为自己的母亲送行。秋生现在一定很难过吧，要是她能够早点来就好了。她要告诉他，一定要坚强，就像她自己是一个没有爸爸在身边疼爱一样。
“是这样啊，我说为什么就看不到他呢？”月灵忍不住地说道。
就在这时，何叔瞥见了月灵，又看看她手里的鸳鸯枕。他“嘿嘿”地笑了一下。这丫头可真够心灵手巧的。虽然秋生的母亲不是很喜欢月灵，可是何叔却很喜欢，要是谁能娶了她，那真的是谁的造化。
“丫头，你是不是要送秋生礼物啊，要不要跟着我进去找他啊？”
她确实很想见到他，也很想将手中的鸳鸯套递给他，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这样做。他是一个很有孝道的孩子，若是将他拉出来，那对他也太不公了。
“不用了，你将这个枕头递给他就行了。”月灵将手中的枕头递给了何叔。
接过枕头的何叔，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个枕头。只见那上面绣了两个很好看的鸳鸯，而且鸳鸯的旁边还有两个水莲。
“这个枕头也太花了吧，秋生是男孩子啊，怎么能枕这样的枕头呢？”何叔笑道。
月灵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何叔误解了她。这个枕头不是送给秋生的，秋生一个大男生根本不需要这个，这是送给秋生的母亲的，尽管秋生的母亲不是很喜欢自己。
“这是送给秋生的母亲枕的。棺木太硬了，对头部损伤很大，所以我就给她做了一个枕头。”月灵解释道。
“难得你有这份爱心，我替西荷谢谢你了。”
“没什么的，我也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情。我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啊。”月灵转身便往雪夜里走去。
“月灵，你能等一下吗？”何叔叫住了月灵。
“为什么要我等一下啊，难道你还有事情找我？”月灵忍不住地问道。
“没什么，秋生遇到你真的是他的福分啊，你慢点走吧。”
“呵呵，那我先走了啊。”月灵转身往屋外走去。
望着月灵远去的背影，何叔叹了口气。
他很了解西荷他们夫妻俩，他们最是喜欢拿自己的东西来当对比，尽管，何叔和他们一家相处得很融洽，但是唯独不喜欢他们这一点。
记得秋生跟西荷提起过月灵，西荷总是嫌弃的说：“会读书有什么了不起的，顶多就是一个书呆子，那些最厉害的人，都不是什么整天读书的。你看她在怎么会读书，父亲还不是在监狱里出不来啦！”
会学习的人都是一些死脑筋，百无一用是书生，都是群笨蛋而已，而范春花的父亲是卖棺材的，会跟秋生好好的过平日子。她是这样的想的。
如果秋生的母亲还活着，现在看见了月灵来给秋生送这个，又是个读书人，她自然的是要趁机的讽刺一下了。
她肯定会夸张又大声的说话，惹得不少的人都看了过来。然后她在让别人知道自己说月灵不好的缘由，知道了这人的短处，好让自己的儿子回心转意。
秋生这个时候已经换好了孝衣。他正蹲在一个火盆前。
火盆里的冥纸，被火无情地烧着。不一会儿就烧掉了很多，秋生的任务就是看见盆里的纸不多了，就把身边的纸不停地扔进去。
何叔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秋生的肩膀，秋生就回过了头来。何叔发现秋生的眼红红的。何叔的心里很难过。他很心疼秋生，秋生的眼不好。
但是那是秋生的亲生母亲，如今就这样走了，他是一定要尽孝道的。
“秋生，你爸呢，怎么没有在这里啊。”
“他出去了，应该是告诉邻居们母亲出事的事情吧，何叔，你找他干嘛？”
秋生说完话后，就看了看何叔的腋下。何叔的腋下有一个枕头，那个枕头还很好看，像是给女孩子枕的。于是秋生就暗暗地笑了。
何叔不会是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心灵手巧的媳妇吧，怎么从来没有听何叔说起过呢？
“何叔，你的那个枕头，该不会是给虎子的媳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