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府，智斗小娘
“染儿见过诸位婶婶姐姐们。”
苏清染作揖行礼，举手投足间皆是嫡女风范。
“舟车劳顿了一路，快先起来入座，吃个茶水点心润润嗓子。”
白挽心端坐在主位上，热络的招呼着。
“小娘怕是误会了。”
苏清染显然没有陪着做戏的意思，直接开口驳了她的面子。
“以小娘身份，恐担不起我这礼，也不是做给你看的。”
白挽心笑容僵在脸上。
各异目光都投在了苏清染身上，带着浓浓探寻之意。
坐在苏家正厅里的各方女眷，谁不是正室出身，除了那个腆着脸，端坐主位的白二夫人。
“三妹妹刚回家，有些事情或许不知，小娘是生怕你受累，才多嘴了一句，你倒是有三句话堵着。”
苏清染顺着声音看向苏南离。
前世受辱折磨的片段，在脑海中轮番上演，蚀骨之痛覆灭而来，疯狂叫嚣着恨意！
走过去，一把大力拽起她，推搡到旁边。
“我或许不知，但规矩多少还是知晓的，大姐姐还是要摆正身份才是。”
苏南离坐在右手边，是嫡出才有资格。
苏清染将帕子递给黛儿。
黛儿心领神会，将刚刚苏南离做过凳子擦干净，扶着小姐坐下。
“你莫不是嫌弃我！”
见状，苏南离拔高了音调，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如今嫡妹回来，就要抢走她小心粉饰的一切优渥。
“大姐姐言重了，我只是有些轻微洁癖。”
苏清染人畜无害的勾唇浅笑。
白挽心递给苏南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她只能憋屈坐到左边小角落里，脸色阴郁难堪。
苏清染不紧不慢的饮了一盏茶，才开口。
“有件事还得请小娘帮忙。”
“你说。”
“等换把未用的凳子来。”
女眷中传来几丝窃笑。
白挽心面容一阵红一阵黑的，可谓是精彩纷呈。
一个所谓‘凳子’风波，将苏清染嫡出的身份亮出，占据了上风。
“玉虚城果然是养人的好地方，把染儿养得水灵，口齿伶俐的。”
白挽心轻讽了一句。
“是，染儿能养在外祖父身边，还是多亏了小娘呢。”
苏清染意有所指。
她是宸国苏国公苏穆山发妻之女，出身高贵倾城无双，母亲乃玉虚城主嫡女，为爱执意嫁给父亲，与家族决裂。
本该天之娇女的她，却因母亲早逝，小娘夺权当家。
找所谓术士扣上天煞孤星的名号，遣送回玉虚多年不闻不问，到了适嫁年纪，才由外祖父出面，得以送回上京。
“三妹妹和吃火药了似的，字字珠玑，真真叫人张不了口。”
苏南离看着光芒瞩目的她，心里不成滋味。
小娘曾遣人去玉虚调查过，说是个性情软弱的主，顶多是会些拳脚功夫，应是很好拿捏的。
“染儿在路上受惊，原是我思虑不周，没有多加派些人手保护，有些怨气也是应当的，好在遇那事之后，有宁侍郎家的夫人作伴，没有再平生波折。”
白挽心看似打圆场，实则是和稀泥。
“什么！”
有女眷立刻炸出了声。
“遇采花贼那事让宁夫人知道了。”
白挽心无奈的点点头。
“这可了得，岂不是满上京的人都要知道，染儿你也真是的，招惹谁不好，非要和她一道！”
责怪声四起。
苏清染的死活没有人会管，甚至还没有名声重要。
白挽心简单两句话，成功挑起了矛头，根本也不用她出手，一个个吐沫钉子也能够砸得人颜面无存。
等着这群人说累了，声音才堪堪停住。
苏清染才闲闲开口。
“最好是传采花贼的消息，要不然我怕婶婶姐姐们更接受不了？”
她们狐疑的问责。
“你什么意思？”
平白招惹风言风语，还有理了？
“李妈妈为败坏嫡小姐名声，在汤药里下昏睡散，招惹男子闯我房间，自己却不小心中了招。
“这叫什么来着？”
苏清染食指轻点额头，装作想不起那个词来。
黛儿很默契的补了一句。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所有人的脸都成了猪肝色。
白挽心见所有目光都对准了她，心里莫名的发虚，直接冷了脸色。
“放肆！污蔑之事怎能张口就来，你外祖父就是这般教养你的么！”
苏清染反手将茶盏摔在地上。
眉宇间骤然染上冷冽，掷地有声的说道。
“外祖父乃三朝元老，为朝廷镇守边境，一族战功赫赫，怎是你个内宅小娘随意置喙！”
白挽心被劈头盖脸训斥一番，堵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些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公然跟她唱反调。
“把李妈妈带上来。”
苏清染高声喊道。
李妈妈看见二夫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萍，扑通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几步，鼻涕眼泪沾了满脸。
有人将她嘴里的破布取出。
“二夫人救救老奴！”
终于能说话的李妈妈，一股脑将事先编好的倒了出来。
“老奴抓着三小姐身边的婢女黛儿偷盗燕窝，不过稍作处置，却不招到三小姐记恨，设计了老奴。”
李妈妈双目赤红，狠狠瞪着苏清染。
“老奴怎样都不打紧，只是连累了二夫人，已是再无颜侍主，求各位夫人小姐明鉴啊！”
她砰砰磕头，高声喊冤。
白挽心先是震惊，又是愧疚，不禁长叹几声。
苏清染冷漠旁观这场戏，不得不由衷赞了一句，主仆二人都是绝顶会演戏的主。
“二夫人。”
“嗯？”
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
“不愧是梨园戏子出身，没有锣鼓敲打，也能唱一曲完整的戏出来。”
被戳中了痛处的白挽心，气得七窍生烟。
若不是戏子贱籍出身，又何必十多年都没扶正，做个续弦夫人，连累膝下一对儿女，都只能是庶出子。
身份平白的比别人矮了一大截出来。
苏清染拍拍手，有个陌生男子被捆成一团带了进来，女眷们纷纷用袖遮容，见那人用黑纱蒙眼，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是当时与李妈妈偷情的男人。”
那人打了一个哆嗦，忍不住求饶道。
“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早知是高门大户家，轻易得罪不起的主，我绝不会去贪恋几章银票子。”
黛儿将李妈妈从药铺里购买的昏睡散凭据和拿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已是百口莫辩。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白挽心牵强的找了个理由。
“李妈妈有失眠多梦的病症，买昏睡散也是为了自己睡的足些。”
她忙不迭点头附和。
“是啊！”
紧接着叫屈声，哭嗓开嚎起来。
苏清染就静等李妈妈嚎得嗓子都哑了，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染儿感念小娘是菩萨心肠，若是不想处置了李妈妈，便到登府衙门敲惊门鼓，明辨个是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