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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我要跟你决斗!

书名:景年续:纯稹本章字数:3479

  抱着过于兴奋不断扑腾的濯纯稳稳前行,丝毫不显吃力,慕容稹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看到濯纯因兴奋而绯红的脸颊时眸色稍暖,一转开,又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实在是折腾得紧了,慕容稹也只是摇摇头,轻斥一声。“纯纯,别闹。”

  濯纯朝他吐吐舌头,立马安安静静地窝回他怀里,一副我很乖巧的样子,慕容稹失笑。

  看到慕容稹不经意间显露的笑容,濯纯愣了愣,捧着下巴盯着他看。爹爹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慕容稹不似一般男子那般魁梧,身量颀长却很精瘦,昂藏有力的身子遮掩在一袭飒飒白衣下看起来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形象,清俊有余而霸气不足,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武功高强,行云踏雾,赤手空拳能一下子撂倒数十人,一只手就能拎着濯纯到处走而气都不喘一下。他的面色也是稍稍嫌白皙,肌肤瓷净,似女子一般的肤色,就连他的五官亦是过于俊逸,精致得不像个男人。(明白雪更为毛一见到慕容稹就想摁倒给教育成绝世小受么,你们懂的……)

  其实慕容稹有时候冷冷的样子跟尹清音颇有些相似,不笑的时候那双寒星似的双眼也能冻死人。只不过比起尹清音那双妖媚的桃花眼里,睫羽之间攒动的邪魅流光,他的眸光要温和许多,如晴空初洗,只不过显得清旷寂寥许多。如果说尹清音的眼神里告诉你的都是赤裸裸的霸道和专制,那么慕容稹那双眼里告诉你的,就是淡到不能再淡的……不在意。

  他很少笑,但是他自己也没发现,自从和濯纯在一起后,他展露笑容的次数越来越多,往往一个不经意间,为她的一些小动作,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失笑。

  爹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会有浅浅的梨涡,很好看,显得他稚气不少,整张面容却柔和了许多。

  濯纯紧紧地盯着慕容稹看,两眼冒星星。

  慕容稹被她看得发毛,疑惑地问她。“怎么了?”

  濯纯吸了吸口水,嘴角还挂着痴迷的笑容,傻傻的。“爹爹笑起来真好看,纯纯喜欢。”说完还凑过去吧唧一口啃在慕容稹脸颊上。

  慕容稹牵起的嘴角一僵,笑容不自然地收起,尴尬地别开眼,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

  雪更也曾说过他笑起来很好看,让他多笑笑。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地越来越少露出笑容了……

  濯纯见他收起笑容,不乐意了,揪着他的领子开始耍赖。“爹爹爹爹,你笑一个嘛,纯纯喜欢看~!”

  被她缠得没办法,慕容稹只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敷衍她,哪知濯纯越加不依不饶起来,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

  怀里闹腾的人见他笑了立马静下来,盯着他傻笑。光是苦笑都能让这团子乐成这样,慕容稹嘴角的笑容更苦了。

  因为濯纯吵着闹着要顺带逛街,慕容稹便舍了马车抱着她步行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互动,并没觉着什么不妥,但是在路人眼里却有些惊世骇俗了,纷纷瞪大了看着他们。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下抱着一个小姑娘施施然地走着,虽然那姑娘腿上似乎受了伤,但也太伤风化,特别是在看到濯纯扑上去“啃”慕容稹的时候,路人们纷纷以手捂脸,“非礼勿视”。

  一路上打打闹闹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虽然基本上都是濯纯自己在自导自演,慕容稹抱着她哼哼几句表示回应。

  两三下到了诗会的地点,兰亭前早已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都是青衣束发的莘莘学子,一个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恨不得立马展露一手,大展威名。

  濯纯兴致勃勃地张大眼睛,显然很开心。慕容稹微微一笑,抱着头走进去。

  兰亭说是亭,其实是一座三层高的楼宇,占地不是很广,稍具规模。一进门第一层是学子们在会诗。

  以“君子”为题,做一首诗,五言七绝体裁不限。

  濯纯和慕容稹刚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名学子在高声读自己的诗,抑扬顿挫,摇头晃脑,那滑稽的样子惹得濯纯咯咯地笑,在一派安静聆听的学子显得一场突兀,纷纷转头看她。

  诗会上也常常有颇具才情的女子前来会诗,不过大多是名门淑女,就算有情绪也是淡淡的,很少有这么张扬的人出现,是以濯纯那一笑硬生生地掐断了他们会诗的进程。

  偏偏濯纯还没意识到,笑声如银铃般倾泻,指着那个刚刚还慷慨陈词的书生笑个不停,身子歪在慕容稹身上。“爹爹,他声音好难听哦——哈哈哈!好像鸭子叫——哈哈哈——!”

  那书生本以为濯纯是在嘲笑他的诗落于俗套,哪知道她只是在笑他的声音难听,真真是有辱斯文,立马黑了脸。

  濯纯愣是没瞧出其他人的脸色,畅快地笑着,半月来被锁在房子里的郁闷一扫而空。

  慕容稹额角抽搐,倒也没阻止她失礼的举动,只是细心地把她的身子扳扳正,轻声叮嘱:“小心一点。”(稹儿,你说!你是不是就想找个地方给濯纯乐一乐?你何苦要去为难人家读书人啊!读书人苦啊!!!被应试教育压迫了N年的人伤不起啊……!巴拉巴拉……)

  那读书人脸色漆黑,火气燎起,冷声问道:“这位小姐,小生何处招惹于你?竟要如此折辱于吾!”

  读书人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濯纯一听,笑声间间断断地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他,没大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最后只能求助地望向慕容稹。“爹爹?”

  一群人被濯纯的笑声惊诧住,一时没意识到她对慕容稹的称呼,不然又是一阵哄然。

  慕容稹看她的样子,点了点她的脑袋,无奈,只得代她回答:“这位先生,小女无状,并无恶意,请先生不要放在心上。”知道读书人最重要的是面子,慕容稹倒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知道适可而止,有礼地跟那书生道歉,口气诚然。

  果然那书生一听,脸色好看了许多。只是觉得自己脸上失光,有些不甘愿,还不想这么放过濯纯,便扬声道:“小姐笑得如此畅爽,可是有妙句相赐?”

  濯纯还是茫然,无措地眨眼。

  慕容稹听到他不依不饶地问话,眉心微皱,对他的不知好歹有些不悦,刚想开口,濯纯清脆软糯的声音响起在寂静无声的大堂里,显得异常突兀。“你在跟我说话么?”说着,还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一副懵懂天真的样子。

  那书生一阵踉跄,险险地稳住步子。感情好他说了这么久,这姑娘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鸡同鸭讲!

  “正是!小姐既嘲笑鄙人诗作,可否请小姐作诗一首,也好让我等拜读赏阅一二。”

  周围的书生们一个个屏息以待,竖起耳朵听二人一来一回的对话。

  慕容稹这回不打算帮她挡了,索性让濯纯闹个够,他既然想出丑,他自然没意见,闲闲地抱着濯纯把目光移向别处,听起戏来。

  濯纯扯了扯他的袖子,低低地附到他耳边,语气有些惶然。“爹爹……他在说什么…….”

  慕容稹扑哧一笑。这小团子果然没听懂。

  众人见他失笑,纷纷好奇濯纯讲了什么,引他失笑至此。

  但下一刻,他们的下巴掉了下来。

  慕容稹一本正经地替濯纯当起翻译来。“他问你,能不能背首诗给他听听。纯纯前几日看了不少诗集,背首给他听听?”

  濯纯少有地凝眉,嘟起嘴巴。“爹爹,我忘了……”那些枯燥的东西她哪看得下去啊,完全当枕头了。自然,这事实不能让慕容稹知道。

  “一首都想不起来了?“鹅”呢?”慕容稹提醒她。

  听他这么一说,濯纯记起来,高兴地直拍手:“这个我知道,我知道。”说完,便朗声背起诗来。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背完诗,还不忘讨好地朝慕容稹傻笑,一个劲儿地叫唤:“爹爹爹爹,纯纯背得好不好~?好不好?”

  慕容稹欣慰地点点头:“纯纯乖。”

  某只团子开始兴奋地摇尾巴。

  这厢濯纯清清脆脆的声音背着这首耳熟能详的儿歌,那边那书生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胸口不断起伏,伸出手指抖啊抖啊地指着她,气到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赤裸裸地在说他的诗就如同儿歌一般不值一提?!到最后,硬是憋出一句。“你……!你你你!竟然拿这等儿歌羞辱于我!真真是有辱斯文!不可理喻!”

  濯纯再望向慕容稹求救,慕容稹镇定地翻译:“纯纯,他骂你。”说完,把头撇向一边,免得自己当着人家面笑出声来,只是那耸动的肩膀骗不了人。

  那书生气得只差一口血喷出来,眼前一片漆黑,差点栽倒。指着濯纯的手指也顶不住了,垂落下来,沉沉地喷着气。

  濯纯一听人家在骂她,也顶不牢了,沉了小脸。“你再骂我,你再骂我,我就溅你一身血!”那语气认真的很,十足的东北腔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慕容稹失笑,很好奇这话是谁教她的。只是现在没心思想这些问题,一手拦着濯纯,空出一只手来捣着嘴,不让自己大笑出声。

  到底是谁溅谁一身血啊,书生抚着胸口喘着粗气,也不再文绉绉地讲话了,直白地开骂:“哪儿来的没教养的小丫头?!没本事就别来这里捣乱!这种人怎么也能进来!降低了我们的档次!”

  书生的话一出口,全场更安静了。

  说出这种话,谁脸上都不好看,这本来也只是大家兴趣所至,一起作诗赏词,消遣一下。没想到他会被气得失去理智,跟一个姑娘较起真,说出这等粗俗的话来。本来读书人都自诩谦逊实则自命清高,平时附庸风雅倒也不会太过分。那书生这么直白地骂出来,众人暗暗地交头接耳,脸色都不大好看。

  慕容稹脸色蓦地一沉,双面蒙了一层寒冰,锐利的视线直直地射向他,只差在他身上扎出两个洞来。

  教养?他这爹可在这儿呢,敢说纯纯没教养?还没开口训斥,濯纯就先他一步嚷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愤怒。

  “你才没教养!你全家都没教养!我要跟你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