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真相大白

　　方老爷打量着方玉梅，似乎能够看到当年方夫人的影子。第一眼看到方玉梅，他就可以相信方玉梅的确就是他的嫡女。

　　但是方玉凌心里很清楚，那块能够证明方玉梅身份的手绢现在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底气还没有完全被消灭。她自信满满的站在大堂上，“你们这些人，跑到我们方府来，颠倒是非黑白！”

　　冷清歌从袖中拿出了那块梅花手绢，“方老爷，这刺绣，看起来很眼熟吧？这就是方夫人刺绣的梅花，你看得出的吧？”

　　方老爷接过那块手绢，仔细地看着，“这的确是夫人的刺绣，难道……”

　　洛长风做了个揖，“方老爷，现在的方家大小姐，可不是当初方夫人生下的方家大小姐。这位玉梅姑娘，才是真正的方家嫡出大小姐。”

　　周丽娘听说了这件事，忙忙的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活，跑到了大堂这边。眼见着方玉凌的身份就快要被揭穿了，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冲到了大堂上。她直接跪在了地上，说：“老爷，你不能听这些人的啊，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小姐，这个女人绝对是冒充的。”

　　方玉凌一看到周丽娘就没有好气，“不用你来假好心！我是方家大小姐，是方夫人的女儿！轮不到你这低贱的奴婢来对我指手画脚！”

　　在旁伺候的春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小姐，你不要这样对待姨娘，你应该知道的，她可是你的亲娘啊！”

　　方老爷惊住了，没有想到，方玉凌真的是周丽娘的女儿，而且，她居然早就知道了。当年，方老爷还是年轻气盛，跟方夫人吵了架之后，跑到酒馆借酒浇愁。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跟当时还是方夫人房里伺候的丫鬟周丽娘发生了关系。

　　没有想到，就是那个晚上，周丽娘就怀上了方老爷的骨肉。可是她一直瞒着，到了后来她生孩子的那天，正好也是方夫人生孩子，春桃的娘亲从中帮助，把方夫人的女儿和周丽娘的女儿掉了包。周丽娘的女儿，就变成了方家大小姐，真正的方家大小姐却被偷偷送走了。

　　方老爷一直都不知道周丽娘也为他生了一个女儿，方夫人死了之后，他也就再没有续弦，也没有把周丽娘纳为侧室。周丽娘也不怨恨，她只要自己的女儿过得好，就已经开心了。

　　方玉梅突然间就跪了下来，“我不求什么，我只希望有一个公道给我。她，方玉凌，派了杀手要杀死我！她，周丽娘，我娘对她如亲姐妹，可她做了什么？她背叛了我娘，还让我流落在外！她做的，哪点对得起我娘？”

　　方老爷的声音有些沙哑，“玉梅……”

　　“还有你，”方玉梅狠狠地指着方老爷，“当年若不是你跟这周丽娘做了对不起我娘的事，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你配不上我娘！”

　　看到方玉梅这么激动，洛长风和冷清歌都着实的吓了一跳。

　　方老爷站了起来，想要去扶起方玉梅，却被方玉梅避开了。她冷着眼，“我娘做错了什么？周丽娘，我娘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背叛她？你们都背叛了我娘，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冷清歌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桌上摆着的古琴，缓歌轻唱：“一滴泪晕开，画卷上那袭涟漪。案上那未对完的诗，何时能续？

　　不敢再勾指，妄拨相遇时的曲，怕激起太多回忆来袭。

　　我掷笔又去封琴，来敷衍月明，徒证明掩耳盗铃，恨太早酒醒。

　　诗中伏笔，却未有续，弦断将它成死棋。焚这半首诗祭奠予你，叹，这就是结局。

　　觥筹交错，谁又敬我？屋中酒客换几拨，未完绝句却仍然记得，不过又掩耳盗铃了我一个。”

　　琴声陡然在大堂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涓涓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缓缓划动下细细的琴弦，优美的音符一个个轻快的跳出，弹奏一曲古典之韵，看着谱上抒写的词，用琴勾勒出来的音蒹葭动人的美感。低头吟唱，从嘴上蹦出的词变的顺畅，像一条流动的溪水，把人带进聒美的心境，这些文字编奏的词，自然淳朴。

　　这首歌，这首曲，终于让大堂上的气氛有所缓和，大家都慢慢平静下来。

　　方老爷扶起了方玉梅，说：“玉梅，爹知道这些年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是爹对不起你娘。”

　　还没有等方玉梅说什么的时候，方玉凌就抓起桌上水果盘子里的刀，狠狠地刺向方玉梅，“你这个贱人！你想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

　　方老爷当即反应过来，想用自己的身体为方玉梅挡住刺来的水果刀。洛长风微微移动身形，抬起手将方玉凌手中握着的刀打落在了地上。虽然洛长风及时出手，但是方老爷的手臂还是被割伤了一道口子。

　　方玉梅拿过那块梅花手绢，帮方老爷把伤口包扎起来，“爹，谢谢你。”

　　听到方玉梅终于肯叫自己一声爹，方老爷激动地老泪纵横，“傻孩子，只要你肯原谅爹，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方玉凌瘫坐在地上，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她只道是方玉梅的出现，毁掉了她，抢走了她的一切。殊不知，自从当年的换婴开始，一切，便早已注定了。她做了太多的坏事，也就注定了会众叛亲离，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

　　真相终于大白，方老爷问过方玉梅的意见，对于周丽娘、方玉凌和春桃要怎么处置，方玉梅很通情达理。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失去了我的娘，不希望凌儿也失去她的娘。爹，你就留下姨娘吧，把她纳为侧室，这方府，也不能没有人打理家事。凌儿妹妹到底也还是爹爹的女儿，就把她也留下吧，春桃就跟在凌儿妹妹身边伺候吧。”

　　对于方玉梅的决定，方老爷深感欣慰，“玉梅，你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啊。”

　　第二天，方玉梅去给方夫人祭奠，洛长风和冷清歌也要离开此处，前往霖国，因而方玉梅顺道给他们践行。

　　方玉梅举起一杯水酒，说：“今日并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仅以一杯水酒为你们践行。如果哪天你们路过这里，随时来方府，我一直都欢迎你们来。”

　　冷清歌和洛长风互视一眼，从容的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