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义妹(下)
“哥哥还是养好伤再去吧……”水月担忧地看着幻澈衣襟上的大片鲜血。
幻澈一蹙眉,将染血的外衣脱下,随手便扔在一旁,身上只着了件米色单衣,也不看水月,径自向梳洗架走去,似随口一问:“丫头,有干净的衣服吗?”说完,俯身将唇下的血迹洗了去。
水月没料到幻澈会无视自己的话,疑惑地看了幻澈一眼,印入眼帘的却是幻澈带着些许厌恶神色的眸子,她这才想起幻澈极恶血腥味儿。她幽幽叹了口气,从包袱中找出了一件白底墨纹的布衫递到幻澈手中,提起灵力驱散了屋子里的血腥味儿。
虽是件布衫,幻澈却生生把它穿出了脱俗的味道,这让水月不禁感叹:自己身上的衣服料子和他的一模一样,可他穿着就似个谪仙人,自己穿着怎么看怎么像谪仙人……的丫鬟,有必要这么打击人的吗?
“云客酒家,对吗?”
水月还在这气质上差别太大的打击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点了点头,待回过神来幻澈已然出了门,也来不及拦住他,只得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云客酒家与云间客店只有几十丈的距离,大约是同在白云街的缘故所以名字里都有个“云”字。
不多时,两人已经进了云客酒家的店门。既然都已经到了这儿,水月也只得告诉了幻澈苍济的房间在哪。
两人来到房间前,只见房门半掩着,幻澈拦下正想推门进去的水月,颇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不敲门了习惯着实不好……
幻澈抬手敲门,只听房内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门没关,推开就好。”
幻澈闻言墨眉微挑,一脸玩味的表情。
他推开门,只见一个身着紫黑色衣裙的少女坐在桌旁手中摆弄着针线。
她抬起头冲两人温文一笑,道:“你们找义兄吗?他去别的酒馆喝酒了。”
这女子确是个妙人,一头黑发隐隐透着暗紫,皮肤白皙红润,一双狐眼却无魅惑之相,朱唇微微抿着,脸颊上隐隐见一个俏皮的酒窝,眼角一颗小小的紫色泪痣格外惹眼。
那颗泪痣……幻澈心头一紧,紫色泪痣,紫色泪痣,紫笺?他虽从未见过紫笺圣女,却听过一些关于她的消息,其中一点便是:紫笺圣女美得不可方物,眼角一颗紫色泪痣更是动人心魄。难道……
幻澈正失神之迹,站她身后的水月却开口了:“姐姐就是大哥哥的义妹吗?你好美哦。”那日水月也只是在楼下远远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并不真切。
裴可掩唇轻笑,道:“叫我裴可便好,二位要找我义兄的话还须再等两刻钟。”
裴可?幻澈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千回百转,苍济和陌华如此相似,而这个女孩儿又极可能是紫笺,毕竟有紫色泪痣的女子很少见,难道他们俩就是陌华和紫笺?“既然如此,裴姑娘,我二人在此坐坐可好?”他询问道。
“二位若不嫌弃这儿略微凌乱,随意坐便是。”裴可扫了一眼放满了各种针、线、剪子而显得杂乱无章的桌子,又看向两人,温和笑着。她分明是少女模样,性子却是沉稳,却又丝毫不显得老成。人道美丽女子“如花似玉”,可裴可却不似花也不似玉,若真要用什么物什来比喻,那只能是黑珍珠了,不耀眼,却是夺目。
幻澈礼貌一笑,在矮机旁的椅子上坐下,而水月却是小孩儿心性,径自坐到了裴可身旁的凳子上。
“姐姐这是在绣什么?好多线啊,连剪子都那么多种。”水月伸出食指试探性地去触碰剪子锋利的尖,似被刺得疼了,一下缩了回来,冲裴可俏皮一笑。
“给义兄补衣,这间衣服被暗器划破了,我想着,在这口子这儿绣片枫叶当会好看些。”裴可大方地将手中的衣服往水月眼前挪了挪,好让她不至于伸疼了脖子。
水月见裴可这样的动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衣襟上那片已然绣了一半的枫叶,不禁发出了感叹:“裴可姐姐,你手也太巧了!”那枫叶虽只绣了一半,却也让人觉得精致而不失大气。
裴可也不虚伪地推脱水月的赞美,只是轻笑了下,脸颊泛起两个精致的酒窝。
幻澈静静看着这两个女孩儿,自己倒了杯清茶酌着,修长的十指配上青纹的白瓷茶杯,也是一道极美的“风景”,只可惜无人欣赏。
水月似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凑到裴可耳边说起了悄悄话。幻澈耳力虽好,却也没兴趣知晓女孩儿之间的小秘密,是以专心地品起茶来,似那一杯普通的清茶喝到他嘴里就变成了雨前龙井一般。
只见裴可一脸温柔地看着水月,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句:“好呀。”说着瞥了一眼幻澈,却见幻澈转头望向这边,回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幻澈眼中也逐渐浮上了笑意,义妹吗?难怪那话本子上说义兄义妹、师兄师妹的关系最不简单了,不过这两个一个浪子脾性,一个温文沉稳,真是般配极了。
不过,幻澈显然没有考虑人和妖可不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