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失足坠落
“我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戴雨陌扶着床站起来，太阳穴像被人砸了一拳般生疼。她蹙着眉头，艰难地弯下腰穿上鞋。
姜丞煜的房间不大，戴雨陌摸索着开了门。转角就是楼梯，她的腿有些软，却还是顺利地下楼出了门。
终于挪出了屋子，戴雨陌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松了松。
眼神迷蒙，戴雨陌在漆黑中摇摇晃晃。
夜间的空气微凉，让有些缺氧的脑袋稍微舒服了一些。戴雨陌看着胸前的星星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不由得低头紧紧握住它。
步伐有些跌跌撞撞，但心急的她还是执意往前走。
戴着帽子坐上了计程车，戴雨陌又长出一口气。她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却觉得有一股力量催促她回家。
狭窄的小巷子无法开进计程车，戴雨陌便在巷子外的天桥边下了车。
“星星好亮，哥我、我好想你......”天桥仿佛是个更接近星空的地方，靠近的也是哥哥的心。戴雨陌仰头想要伸手触摸挂在天上的星，抓到得却只是一团空气。眼前一阵朦胧，不知觉掉下的泪又模糊了视线。
愈加发晕的脑袋让她根本无法看清脚下的台阶，模糊的视线一点一点击垮戴雨陌最后的防线。放下脚的哪一瞬间，她甚至来不及呼喊。
身体和楼梯撞击发出的声音似乎都要听不见，只觉得还没有反应过石板撞击脑袋和身体的痛感，便又惯性般向下滚落。
她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是一团空，脑袋愈加混沌。
她模糊的眼前依稀看到一片猩红。安静的天空仿佛被撕出一个裂口，慢慢渗出血来。
闭眼的那一刻，戴雨陌似乎看到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
“是，天使吗？”
许久之后，戴雨陌睁开干涩的双眼，却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迅速眯了起来。
她试探了好久，才一点一点睁开看看四周。如此熟悉的消毒液味道，还有令人反感的白色。戴雨陌试图抬起手臂遮挡阳光，却被撕心裂肺的痛疼得倒吸口冷气。
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姜丞煜连忙从趴着的床边站起来。
“你醒了。”看着戴雨陌因为阳光而睁不开的眼睛，姜丞煜绕过床把窗帘拉上。
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牵痛了额头上的伤口，戴雨陌痛得拧紧了眉毛。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看到姜丞煜和Charry两个熟悉的面庞，不知为何麻木很久的心有了一丝丝颤动。
听到动静的Charry从床上跳起来，激动地一把上前抱住戴雨陌：“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啦！”
Charry白净的额头下，眉毛因为激动而弯起，笑着的眼睛有好看的弧度，被压着伤口的戴雨陌痛得咧着嘴，可是心里却是一阵感动。
“Charry！”看见戴雨陌的表情，姜丞煜一把他从戴雨陌身上拽下来。
虽然真真实实的感动让戴雨陌的心变得柔软，可是自己接二连三闯祸，给大家带来不少麻烦，她心怀愧疚，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昨晚不是睡得好好的，怎么会半夜要回家，也不告诉我们，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还要受罪，你这样做真得很不够意思唉！”虽然Charry同样很担心戴雨陌，可是心直口快的他说话也毫无顾忌，这让戴雨陌愈加愧疚地低下了头。
“好了，Charry！”姜丞煜示意Charry安静，看着戴雨陌安慰她：“小陌，他也是担心你，你不用难过，你没事是就是万幸。”
台北很少有跨度过高的天桥，而这是其中一个。从天桥上一直滚落到桥下的人行道，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太可能受得了如此大的冲击力。可是戴雨陌没有任何一处骨折，只是轻微的软组织损伤、轻微脑震荡和皮外伤。
出事之后没人可以说清楚她被送往医院的过程，是什么人又是何时将她送往这里，并且可以将她的身份隐藏的如此巧妙。
事情愈发蹊跷，令人有些琢磨不透。
戴雨陌小心地抬着左臂，却还是牵动一阵疼痛。
护士通知进行伤口二次处理，Charry看着工具就开始发毛，来不及惊呼就被姜丞煜以影响工作为由，扔进了阳台。
大概是滚落过程中摔在了天桥粗糙板子上，戴雨陌被挽起袖子的手臂下有着长达二十厘米不等的伤口，有的地方还依然在渗血。
姜丞煜在床边坐下扶起她有些软的身子，戴雨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皱眉。
消炎药水涂上，瞬间的疼痛让戴雨陌的手本能地要缩回去，她眉毛紧紧拧着，扯得头上的伤口生疼。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咬着下嘴唇。
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嘴唇被咬得发紫，戴雨陌也没叫出一声。在阳台的Charry透过玻璃却背过身子不愿意再看。
姜丞煜抓着戴雨陌的另一只手臂，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看着她因疼痛而仅仅揪在一起的眉毛，脖子上紧绷着的血管，姜丞煜不知为何有一种心痛，想要替她来受苦，可是却无能为力。
也许救了戴雨陌的人刻意做了维护身份的事情，才让她平安地度过了风险。
姜丞煜的手机响起的时候，传来的是庞胖的焦急的声音：“小煜啊，戴雨陌现在怎么样了？Ms.Chen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司机在楼下等你们，Andy要亲自开会，你们注意安全！”
“Charry，一会开会，你收拾一下。”姜丞煜看了一眼戴雨陌，她却小心翼翼地躲闪了眼神。
此时Ms.Chen轻声叩门，姜丞煜将门打开的时候，她还焦急地绑着头发，看来也是临时被通知。看到戴雨陌的模样，她立刻苦了脸，小心跑上前看了看，心疼地捂了嘴巴。
“乖乖啊，怎么搞的，伤成这样！”她顾不得耳边还有一缕没绑上去的头发，抓起桌上的诊断书看了起来。
“没有大碍，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Ms.Chen，你不用着急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姜丞煜点点头，示意Charry。
可是Ms.Chen还是又惊又吓地抚摸着胸口。
待到两个人离开，Ms.Chen看着戴雨陌疲惫的模样，伸手将被角掖好，安静地不再说话。
戴雨陌不太想和Ms.Chen交谈太多，她的心里五味杂陈。伤口会痛，最痛的却还是心。生活太乱，最乱的还是失去自我在路上迷茫跌倒的狼狈。
她闭着眼回忆着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在模糊中抱着她，不知道是谁一路上陪伴她，握着她冰凉的手。更不知道到底是谁，能够不暴露她是女生的身份，还帮她完成一系列的检查。
那个模模糊糊的白衣女孩，却始终看不清面容。
她，究竟是真的存在，还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