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她也有恨

　　宗政玄月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雪歌，握紧的拳头狠狠地向下一甩，转身便出了房间，留给雪歌的也就只有那个挺拔的背影，却是不再能给她依靠的背影。

　　宗政玄月离开，雪歌立即跑上去将敞开着的房门关上，身子突然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一直不敢从眼眶中出来的眼泪悄然落下，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微缩着，头埋在膝盖上，哭声隐隐响起。

　　她曾以为，曾以为她不会对他再有任何感情，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乱了心中紧绷的弦，不会因为他的怀抱而暖了胸口内冰冷的心，她曾经的荒唐以为，全因为他的出现，他的怀抱，他的一部分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你明明在那里驻扎，明明在那里抗敌，为什么还要回来……

　　不，是她，她明明在洛城待的好好的，明明在洛城可以不去想他，为什么要听主上的话回来，为什么……

　　不知何时，眼泪已经哭尽，抬头时便见到一袭红衣，脸带银白色面具的她坐在那里，依旧拿着那个血红的酒杯，依旧是那样淡漠，依旧是那样随意，一头墨发就这么散在脑后，一支发簪根本不能将全部头发挽起。

　　雪歌用有些湿润的袖子擦了擦眼睛，站起身踱步来到白如蝶的面前，低声道：“属下见过主上。”

　　“恩。”白如蝶冷淡回答，又道：“还爱他？”

　　雪歌垂下眼眸，四下突然静了下来，唯有那声声琴音传入耳畔。

　　良久，雪歌唇瓣轻启，声音异常坚定，道：“不，属下不会去爱一个仇人。”

　　“恩？”白如蝶似是好奇的看着垂下眼眸的雪歌，语气淡然，道：“当真不需要他解释？”

　　“当真！”雪歌再次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她在三年前便得到了很好的解释，何必要他在三年后再给她一个解释？那些多余的解释，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没有必要！

　　她恨他，恨不得让他死在自己的剑下，这种恨，怎么可能让她去对他再生爱意？

　　三年前他的无情，已经让她明白，她与他根本就不可能，而她不过是他的人生中出现的棋子之一，她只是让他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罢了……

　　雪歌垂下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杀意，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可这却被白如蝶捕捉到了。

　　“别出岔子。”

　　白如蝶站起身走向房间紧闭着的门，身后的雪歌突然开声说道：“主上还没有告诉雪歌，那日为什么要救下雪歌。”

　　听到雪歌的问话，白如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雪歌，没有回头，银白色面具下的薄唇张开，淡然说道：“本尊生来心善。”

　　音落，正欲离开，雪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雪歌可是主上的棋子？”

　　“未曾是。”

　　白如蝶很是淡然的丢下了三个字便出了房间，踏着羽靴离开了，留给雪歌的也就只有那一抹红色，可一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雪歌呆愣在那里，不明白白如蝶的话。

　　未曾是，难道自己不是她的棋子吗？听她的话去了洛城，听她的话来了京城，可是她到底要做什么都没有告诉过自己，难道不是吗？

　　她不想要再当棋子了……

　　回想起那日在河畔上，她自己一身血衣晕倒在了满是淤泥的河边，凭空出现的她将自己救起，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解说，而自己为了报答她也就听了她的话，成了她的属下。

　　去洛城，成为回梦阁的老鸨梦娘，那是为了帮她收集情报。

　　来京城，成为璃雪阁的艺女雪歌，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告诉自己为什么让她来这。

　　救她一命，教她弦刃，修复清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她而做，可是自己却从来都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她也不曾跟自己说她是为了什么。

　　在她的心中，自己真的不是棋子吗？可是为什么，她不可以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突然，一女子一袭淡紫色长裙出现在雪歌的房内，脸上的紫色面具让雪歌一看便知道来者何人，无需多问。

　　紫芸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她的冰冷还是很容易察觉，根本就是生人勿近的招牌。

　　不等雪歌说话，紫芸戴着的紫色面具下的薄唇轻启，语气冰冷道：“谷主不曾利用人，她只是在帮你。不可怀疑，不可背叛，这是你该做的。”

　　“可她从来不说帮我的目的……”

　　“谷主帮人何须理由？谷主从来都不会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去利用别人。”突然，紫芸的声音有些低沉，“谷主也是为了报仇，但不会利用你，以及谷中的人。”

　　“谷主会自己动手。”音落，雪歌正要说话时房中已经没了紫芸的身影，那扇敞开的木窗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碰撞着旁边的木板。

　　报仇？原来她也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