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信你

　　为何不能借助赵家，而选王氏？

　　文秀说，他的晚膳是在皇后的临福宫用的。

　　和生不语。

　　有些东西，追根究底，疼的只有自己。祈安也不再去问。

　　――果不其然，新征大军未至徐州，郝连谋的使臣已达皇城，密见和生。

　　三年前，郝连谋挥军南下，攻打梵炽，幸而北辽劲敌蛮契出兵牵制了郝连谋，梵炽软硬兼施，割让边疆沙城，两国约定修好。

　　那这次，郝连谋要的又是什么呢？

　　室内的海棠也败落了，冬愈发逼近。文秀已在点起了炭炉，细细把祈安的手护住。

　　“今年，这手可是不能再生冻疮了，不然，我可不知怎向皇上交代。”文秀一边为祈安的手涂上蛇玉膏，一边嗔怪着说。

　　“好不了了。”

　　文秀手上的动作一顿，也不再说什么。

　　不是所有的伤，都能结痂。

　　“打听到消息了吗？”祈安问。

　　“没有。怕是皇上有意而为，近日，也就丞相王林，除兵部尚书之外的其他五部尚书，进出过御书房。”文秀将膏药涂上，细细地抹匀。

　　郝连谋派人进京，定是要图谋些东西的。

　　接近午时，祈安带着做好的膳食，去了御书房。

　　和生早朝后，还未回来这里。

　　祈安进内殿等候。

　　祈安无事，翻越起案桌上的奏折，但突眼的，还是那被打开的信封。

　　祈安拿出里面的信。是郝连谋的使者送来的，上面署了郝连谋的名。

　　郝连谋要梵炽割置徐州以北的三座城池，同时要与梵炽和亲……

　　“啪！”和生不知何时回了御书房，似是摔了奏章，吓的祈安手一抖。接着便传来和生的声音，“三年前已割地修好，如今呢？北辽大军已抵到了家门口，你们却还主修和，是想梵炽亡吗？”

　　“臣等不敢。”回答的，连声音都略带着颤。

　　“但皇上，北辽兵马强悍，若不主和……”

　　室内一片寂静。

　　王林的话像悬在了半空，上不去，下不来。“梵炽需要休养生息。近年天灾战祸，百姓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待休整。况且，北辽国土扩增，蛮契又怎会置之不理。两虎相争，谁不愿谁变强，谁甘局落后。北辽，也怕触到蛮契的底线。”户部尚书说道，“有蛮契威胁，北辽近年，也不敢再有所动作。况且，郝连谋提出和亲，也拿出了诚意……”

　　“朕不准。”和生像在怒斥。

　　祈安继续读着信，和亲公主，明欢。

　　信，从祈安手中脱落。

　　待和生进来，四目相对，祈安像醒过来一样，眼底生出深深的绝望。

　　“不会的，祈安，我不会让你去的。”他紧紧拥抱祈安，话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祈安的。

　　“我信你！”泪水轻轻涌出眼眶，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打破了骇浪前的平静。

　　――祈安足不出户，似在找寻刻意的平静。不再去关心任何的消息，没有风吹草动，才是最好。只是深夜醒来，抚过和生紧缩的眉头，心便像被狠狠揪了起来。

　　没有希望，自己又何必抱一丝幻想？但水上一根稻草，溺于水中的人，又怎会不去尽力抓住。

　　祈安白日操笔，书写长卷。

　　近些年，批阅奏章，对梵炽，她又怎会不清楚。

　　就人才选拔与农业恢复之事，祈安陈其弊端，叙心中所想。梵炽，需要一场不触贵族的改革。

　　朝中腐败，不是这个关口敢动的问题。

　　祈安所写，也只是暂时，北辽退兵之后，能帮到他的东西了。

　　但，北辽岂会罢休？

　　郝连谋的野心，哪里会止于此？这次对梵炽用兵，郝连谋是下了血本了。

　　北辽与蛮契一直敌对，梵炽依附蛮契不失良策，但姑姑掌政，却从不允许，甚至也不准祈安去提。

　　现在这关口，就算去与蛮契示好，怕它也不答应。蛮契对北辽，也一直未曾真的刀兵相见，现在为了梵炽，恐怕也不愿得罪北辽了。

　　梵炽便如河上孤舟，漂去哪里，都不是自己能掌握的命运，更何况是船上的人呢？

　　祈安抬头看远处的天，灰沉沉的，给人以压迫感，快到下雪的时季了。

　　祈安忽地察觉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