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君若不离
一切既定,祈安只是守在寝殿,等着那该到的日子。
皇谕也昭告梵炽,长公主明欢,德容五年,远嫁北辽,愿与与北辽永结友好。
事情定了,心死的便彻底了,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而祈安此外在等的,则是卫黎与寿王勾结的败露。但始终没有个音信。
荣拘办事,她是放心的。
荣拘递交的证据,刑部一定会交由和生,无论证据的真假。因为依卫氏在朝中的势力,刑部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能凭和生定夺。
到了现在,也没有音讯,只怕,东西是被和生压下了。
王氏受宠,却也需要牵制,和生也不想再因外氏权利过大,而再受牵制。赵明江离职,就只剩卫黎一氏有这样的实力了。卫黎虽然敢与寿王勾结,却也是胸无大志,便与掌控。
少年天子,也开始布下自己的局了。
……
北辽派来了使者来迎。
日子很缓,缓的让天都生出了雪来。
出嫁那日,十里红妆,穿过了皇城,延至城门。
祈安一身红衣,黑发似锦,白雪夹簌其中,衬上那泣血般的唇,不似凡间之物。
明明是出嫁的喜庆,道路两侧围观的百姓,却是面无表情,悄寂无声。
祈安登上马车,前后数十辆马车,这浩大的排场,在瑟瑟寒风中,宛若一枝开败的花,开不出生机。
和生一直未曾出现,在皇城的城门在眼里化为黑点之时,祈安回望,才发现泪已沾湿了满脸。
而祈安所不知的是,那少年天子看到她放于寝殿桌案上的锦帕后,策马追来,却是为时已晚。
再者,追上又能怎样?
锦帕上的那句:君若不离,吾必不弃,注定是要被遗忘的时光。
君若离,吾也必弃。
祈安不是不恨,只是不该恨谁。
你说,这个国不能毁在你的手上,那么,我呢?和生。她问自己,却终是寻不到个答案。
――雪就那样一直的下,像不会停一样。
待到傍晚,一对人马在荒郊的驿站落脚。
踩在地上,雪被压的吱吱作响。
这雪终是下了,却不是时候。
“长公主,您慢些。”陪嫁的女婢,低头提着灯,细细知知的照着路。
“还是早改口的好!”跟在祈安她们身后的北辽使者说着,带着随从,走到了祈安她们前面,昂着头,活生生的傲气。
“你们……”
“无碍!”祈安打断那女婢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出使北辽,被就是把身份抛到脑后了。以后要受制于人,哪还能去讲究尊卑这东西?
“奴婢阿婉!”她说着回了头,光昏暗的映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年龄不大,面容玲致,尤其那双黑眸,明亮亮的,让人羡慕。
“你可还有亲人?”祈安扶过阿婉递过来的手,登上台阶。
那使者之前说过,她的房间在二楼,左拐,第二间。
“有的。家父是前兵部尚书韩枉,被搁了职,说是谋反的罪名,我也就被人抓去了劳教司。”她推开门,引着祈安进了屋,取了灯罩,去点室内的蜡烛,“说来,还要多谢公主殿下!”她的笑,在渐渐驱走黑暗的室内,亮了起来。
“为何谢我?”祈安倒是意外。
韩望是赵明江的得意门生,她是见过的。
除去赵氏,和生便是先拿韩望开了刀,但她没想到,罪名竟是谋反。
“谢公主您为民远嫁,而我成了您的奴仆。您不知道,劳教司,那真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劳教司是关押重犯家眷的,能好到哪里去。
还真是讽刺,连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却救了他人。
“你不担心你的父亲吗?”祈安在桌前坐下,看着她去收拾床铺。
“我上面不知有多少哥哥姐姐,父亲自是不记得我的,而我,又何需记他?”她走到祈安面前,说,“我去向他们要些炭火,把炉子生起来。”
“去吧!”倒是个聪慧的孩子,那残忍的话,出自她口,竟都像有了合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