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工作
到了苏洛云公寓楼下，苏洛云下车，便问付修尧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水。
付修尧笑了笑，说：“算了，你也折腾了一天了，我就不折腾你了。早点休息，明天去医院吗？需要我来接你吗？”
面对付修尧的温柔，苏洛云一时也有些恍惚，她躲开付修尧的目光，低下头说：“已经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了，怎么能还让你来当司机？”
付修尧刚想说没事，苏洛云却再一次出言阻止了他：“明天可能和晓婉一起，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能总让你陪着我。放心，我没事，爸爸和妈妈还在医院，我不会垮掉的。”
付修尧只好点了点头，笑着对她说：“那你先上去吧，我看你上去了就走。”
知道付修尧向来都是最在意这绅士风度的，苏洛云也就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去了。
苏洛云上楼之后就在家门口看到了光着脚站在门口的谢晓婉，她果然是直接从晚宴现场跑回来的，还穿着礼服裙，脚边随意踢着两只白色的高跟鞋，大概是觉得高跟鞋太累，才脱掉了的。
“姑奶奶，地上凉不凉啊！”苏洛云走过去拍醒玩手机的谢晓婉问。
谢晓婉抬头看见是苏洛云回来了整个人都要跳起来，她说：“你可算回来了！我冷，我当然冷，可这鞋太高了，穿着站在这里难受。你快点开门开门，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她一面弯腰拾起鞋子来，一面催促着苏洛云开门。苏洛云显得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她把门打开，让谢晓婉赶快进去，给她找了双拖鞋换上，谢晓婉穿上，才松下一口气来。
“呼——都五月份了，地上还这么凉。”她把手拿包放到玄关处，自顾自地往客厅去了。
两个人都在客厅坐下，苏洛云去烧了热水，这才喝上了从今下午开始的第一口热水。喝完水之后，她便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她实在是太累了。
“洛云，你不要太难过……”谢晓婉看着她，想要安慰她一下，却也只能这样干涩地说一句你不要难过。
苏洛云摇了摇头，说：“晓婉，我没事。我还没有一无所有，我还有爸爸，还有妈妈，还有你们。”
谢晓婉甚至无法分辨，苏洛云的话究竟是乐观还是悲凉，她看到她笑着，却并不开心。
“洛云，老天对你太不公平了……”谢晓婉突然抱住了苏洛云。谢晓婉礼服胸口的纹饰有些扎人，可苏洛云却觉得异常的安心，她缓缓地靠在她肩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谢晓婉轻轻地拍着苏洛云的背，感觉到肩上愈发湿润起来，套在礼服外面的大衣都被湿透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抚着她，苏洛云几乎哭湿了谢晓婉大衣的半边肩膀，才停了下来。
揉了揉哭得发红的眼睛，苏洛云才从谢晓婉身上起来。
谢晓婉把外套脱下来，苏洛云十分不好意思地说：“衣服都哭坏了。”
谢晓婉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说：“你再这么说我要嫌弃你了啊！呐，你哭坏的，洗好，再还给我。”
苏洛云破涕为笑，从谢晓婉手里接过大衣来，又反手抛到她身上：“自己去送干洗店吧！”
“哇苏洛云你个没良心的！你还扔我！”谢晓婉把大衣随手放到旁边的沙发上，再抓起一个抱枕来就要打苏洛云，两个女人像两个孩子一样恼了半天，最后在苏洛云连连的求饶声中，谢晓婉才停了下来。
“还敢不敢了？”两个人已经从客厅闹到了卧室，谢晓婉把苏洛云压到卧室的床上，一脸凶神恶煞地问道。
苏洛云双手护在胸前，连连道：“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你放过我吧！”
谢晓婉目的达成，这才扔了手里的抱枕，松开苏洛云，弹了弹衣服道：“行吧，今天就先原谅你了。”她话音未落，苏洛云就一把把她拽倒，躺到了她身边。
“真厉害，穿着裙子都能跑得这么快。”苏洛云拍了她一下，笑道。
谢晓婉哼了一声，说：“厉害吧，我从小就跑得快，穿什么都能跑。”
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双双躺在卧室的床上，渐渐地靠在了一起。躺了一会儿之后，苏洛云突然说：“晓婉，谢谢你。”
谢晓婉问：“谢我什么？”
苏洛云说：“谢谢你，你们，都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我身边。如果不是你们，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谢晓婉笑，问道：“我们？是付修尧吗？”
苏洛云点了点头，说：“是啊，陪了我一下午。”
谢晓婉摇了摇头，说：“这个付修尧，两年了，对你还是没死心。”
苏洛云看着天花板，笑了笑，说：“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事情，好不容易从一次婚姻里逃出来，我不想再跳进去了。我现在就想爸爸能快点好起来，然后能够找回哥哥的消息，能重振苏氏。”
谢晓婉拍了拍苏洛云，说：“那洛云……你打算怎么办？”
苏洛云闻言，皱起眉头，是啊，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半晌，她才吐了一口气，说：“我想，我得先找一份工作了。”
谢晓婉一时无言，苏家的现状，生存都是问题了。她强做淡定，坐起来拍了拍苏洛云，说：“我和爸爸说一下，先给你找个位置待吧。”
苏洛云笑了笑，说：“算了，我怕秦磊会找你的麻烦。”
谢晓婉听见秦磊的名字就上火，她愤愤地道：“秦磊这个家伙，真是如了这个名字，禽兽不如！我看苏氏的事情，肯定和他有关，这个人过河拆桥，还落井下石，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洛云只剩了冷笑，原本她与秦磊之间就没有感情，只不过相处久了，就会有一点亲情的，但是现在，秦磊的所作所为，是把她心中唯一的温存都毁了个彻底，现在再想起他来，只有恶心，只有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会放过他们两个的。”
……
这天晚上谢晓婉在苏洛云的公寓住下了，两个人睡得一张床，因为另一间卧室暂且是给吴叔住了。
两个姑娘在床上聊到了很晚才入睡，这一夜，苏洛云睡得很不踏实。梦里都是顾擎宇冷若冰霜的脸，梦见他冷着脸对她说一定不会放过她的，然后画面一转，又到了家里，就看到被搬得一片狼藉的家，她冲上去拦住搬东西的人，却发现那人是秦磊，她愤怒地质问秦磊为什么要这么做，秦磊就一脸邪恶地笑着说，他是给何暖暖报仇。
苏洛云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喘着粗气。谢晓婉在旁边睡得正香，就算是她起来，也没能把她吵起来，她只是哼了量身，翻了个身继续睡下去了。苏洛云看着她平静的睡颜，摇了摇头，又重新躺下，这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两个人无一例外睡到了日上三竿，吴叔都在客厅喊她们吃饭了，她们才终于肯睁开了眼。
谢晓婉吃完饭就回去了，临走还是带着那件被哭坏了的大衣走，谢家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楼下，苏洛云把她送下楼，目送她的车离开后，才打算上楼回家。
中午，苏洛云又去医院给妈妈送饭，去了之后坐了一会儿，苏夫人才说，苏祁现在的情况十分稳定，但是想要保住性命，就必须要有昂贵的医疗设备维持，而且就算如此，他醒过来的几率也不大了。然后，她就问起来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洛云十分为难地看了苏夫人一会儿，半晌才犹豫着说道：“妈，我告诉您，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夫人一听这话就觉得事情不妙，她一脸紧张地问：“究竟怎么了？”
苏洛云眼神飘忽了两下，才说：“家里的房子……被收了。”
“收了？！什么意思？”苏夫人一下子就要崩溃了一样地问她。
苏洛云按住苏夫人，说：“妈，公司破产，银行需要收回债务，房子就抵押出去了。”
苏夫人并没有一难受就是去判断能力，她又问：“可公司不是被顾氏收购合并了吗？债务应该是属于顾氏了。”
苏洛云苦笑着闭上了眼，她说：“顾氏也不可能白白承担这笔债务，房子他们自然是要去了。”
接连的打击让苏夫人的内心脆弱不已，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却没有再哭。大概是眼泪哭光了，大概是觉得，不能更惨了。
“洛云，你爸爸的治疗费又要没有了，这样下去很快就要不行了，不然我也出去找点事情做去吧。”苏夫人双目无焦地说。
苏洛云说：“妈妈，您还是照顾好爸爸吧，爸爸身边离不开人的，钱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以后送饭就由吴叔来，您一定要照顾好父亲，也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苏夫人看着瘦削的苏洛云，不忍再看地移开了目光，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