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门访友
这等被王爷驱逐后还笑得一点儿也不委屈的现象在元卿王府是司空见惯。
凌楚短促地从青旖脸庞扫过一眼,用手挡在额前遮阳抬头仰望着天,透过指尖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眯着眼睛将手放了下来,“走吧,有什么事到芙蓉亭去说。”
话如风带过,凌楚就似利箭般迈了出去,悠哉悠哉的走着自己的路,也不等青旖,更不顾青旖是否能跟上。
傻傻的青旖只知道凌楚放快脚步便要提着裙摆快速跟上,凌楚放慢脚步就得雍容雅步的走在他的身边。
凌楚每每回眸,见她那着急忙慌的样子都忍不住嗤之以鼻。
烈日灼烤过的鹅卵石热腾腾的,穿着鞋子从上面走过能明显感受到圆而光滑的石子咯着脚心,将酝酿好的热量与按摩式的力度混成一体,将无与伦比的舒适感从脚心由下至上的输送给每个部位。
通往芙蓉亭的路大概就是过这条由鹅卵石铺成的道,两旁依稀种着几棵杨柳,暖风徐徐吹过,柳絮纷纷扬扬,伸手便可随手折下几片柳叶。
青旖便是趁着凌楚伸手折柳叶的功夫绕到凌楚前面拦住了去路,“凌楚哥哥,你看今日风和日丽,云淡风轻,一言不发的走着多奇怪呀,不如我们边走边聊聊天怎样?”
眉头可怜巴巴的蹙起,柔和的目光透彻如天池之水,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有种论谁来也休想婉拒的力量。
凌楚内心微微一颤,将对视着青旖的目光缓缓移开,收回方才的闲心将未折断的柳叶折在手中才开了口:“如此也好,总比相顾无言好上许多。”
青旖听之大喜,方才还当心凌楚会像平常一样冷淡,对她爱搭不理。
她笑着从杏黄色广袖中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盒子放在手里,玫红的颜色,雕刻着好看的木槿花纹。
“这是什么?”凌楚好奇的盯着这个盒子。
青旖神神秘秘的将锦盒小心开了条口子,还未满足凌楚好奇心又赶紧合了上去,根本没让他看清里面儿装的到底是什么。
惹得凌楚一脸无语的翻白了眼,“不就是一包香料嘛,至于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么?”
青旖一脸震惊模样,殊不知在她开锦盒的那一刻已放出了香料的奇香。前几日青旖邀了尚书千金一同游园,在她那儿请教过几招捏拿住心上的秘诀,其中一条便是要学会给心上人制造神秘感。
熟知这么快就漏了陷,自己还一脸崇拜的仰视凌楚,夸他聪明绝顶,却疏忽了自己的天真惹的祸。
凌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头疼得扶额,为这单纯的无药可救的丞相千金感到前途堪忧。
青旖低着头倒未注意到凌楚的动作,傻傻笑着将关着盒子徐徐打开,当即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光闻着就觉得心旷神怡,如临仙境。
凌楚从挡住视线的广袖袖口处露出双眼,锦盒里粉如桃花的花瓣铺在蓝色绣蝶丝巾上,嫩嫩的,仿佛刚从桃树上采摘下来。
青旖盯着盒中花瓣意味深长的道:“太后喜香,遗憾就遗憾在一直没找一种符合心意的,青旖素问鸿蒙山自在老仙炼香术了得,于是便派人不远千里求来这安神的奇香,想着等到太后生辰那日私下送与她老人家,就是不知道太后喜不喜欢?”
正说着,她渴求答案的目光投放到眼前的凌楚身上,相信最会讨人欢喜的凌楚一定可以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对他到是很自信,却不知他对他自己可没有那么看好,向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元卿王爷哪懂什么臆测之术,猜得到皇太后会不会喜欢这东西。若是别人随便找几话敷衍敷衍就好,只是这姑娘白得一尘不染,凌楚对她实在生不出花言巧语之心。
他撇了撇嘴,两手各往一边摊开,做无奈状,“本王又不是女人,哪知道你们女人家的心思,我倒觉得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而是问你。”
“问我?”青旖越听越糊涂,说实话她今日来的目的并不是单单来探望凌楚,更多的是为了解决心中的疑问,不想听凌楚这么随意一说,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越弄越糊涂。
与凌楚悠哉悠哉的来到芙蓉亭里小坐了半个时辰,茶也不品,话也不说,两手撑着个脑袋盯着锦盒一看就是许久许久。
凌楚不会刻意去打扰,毕竟对于他而言,青旖能在他面前保持片刻沉默都是上帝对他的救赎。
从来皆是如此,在外人眼里,一个相府堂堂的千金大小姐在凌楚眼中的份量竟还不及他府上养的丫鬟。
他只管端着茶杯悠闲地品着手里的香茗,放松心情观赏着十里芙蓉之景,看柳絮纷飞,听莺啼鸟啭。
这样的时辰往往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时辰。
青旖眨也不眨的眼睛总算像翼蝶展翅般煽动起来,闷闷不乐的起身辞别了凌楚,信步闲庭得向着鹅卵石蒲成的小径而去。
凌楚再品了口茶,略微抬头看了眼她不开怀离去的背影,放下茶杯的同时叹息着摇了摇头。
宽度适中的幽僻小路曲曲弯弯,两侧都是风高亮节的竹子,掺合着热量的暖风徐徐彿来,竹叶在沙沙声里毫无规律的跳跃,阳光透过密密的竹叶刻画出形态,仿佛笔触在一张染过色的纸上随意勾勒出来一般。
胥无情处理好了宋轶,换了一身女儿家的行装,手里握着把佩剑行走在这条曲折的黄泥路上。
此番前去只为成全一番姻缘。
其实这条路的尽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景,不过是一座以竹为柱为梁筑成的竹屋。
方圆几里都没有什么可建居所的木料,建成小屋的主人也只好依此处条件利用起资源。所以不仅是那间竹屋,就连四周围成的栅栏都是以竹子编制而成。
东北侧方向有一棵桃花艳满枝头的桃树,其下置有一桌两凳,万绿屏障之间,唯有这一抹桃红之色最为鲜艳。
西南方向则堆有半堆未劈过的堆柴薪,胥无情远远便瞧见他在院中劈柴。
一身素净的长袍,俊美的侧颜巧似天工雕刻般立体,连成珠子的汗顺着脸颊聚集到下颚直至滴落在干燥的泥土中。
胥无情下意识的扬手挡在额间,眯着眼睛抬头晓看了一眼毒辣灼眼的日光,放快脚步朝着竹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