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爱过
停歇的大雨也未能挽救这尴尬到脚趾扣地的场面。
凌菲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的文咏珊已率先发难了，“陆董事长您误会了，老板今天只带秦小姐来，也只希望您能看在霍氏和他的面子上把这个代言给予秦小姐。至于其他可有可无的人请你不必理会。”
“哦？”陆丰拍了拍中山装，看向霍宗政，“霍总，真是这样吗？”
黑夜里忽然响了一声闷雷，生生地给茫然的凌菲敲了一记警钟。
视线在犹豫过后最终还是落在了霍宗政身上。对方自然不肯屈尊看她一眼，甚至那眉眼里写满了对她的厌恶与不耐。
凌菲想，有霍宗政的加持，今天的这场战，她还没出征便输了。
就在她构思其他对策的时候，却见凉薄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合适或不合适，我相信陆总有自己的考量。”
亦如声音的本尊一般，寡淡，又绝情。
凌菲回神的时候，霍宗政已经带着他的团队浩浩荡荡离开了。她回身望去，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文咏珊毒辣的警告眼神。
或许曾经她还会因为这个眼神而抖三抖，如今……
耸耸肩，凌菲回身看向陆丰。后者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似是打量，又似是猜测。
“霍太太，我把你晾在暴风雨中，你会怪我吗？”
把人带进会所后，陆丰让人给凌菲姐妹俩递了姜汤。
凌菲摇头，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是我有求于董事长在先。而且，通过大哥的关系来跟您搭上线，我们已经很唐突，希望您不要介意。”
“你知道我与东霆的关系吗？”
凌菲和安盈盈同时摇头。
陆丰翘起二郎腿，意兴阑珊，“当年我的陆氏资金链出了问题，差点破产。我曾找还在世的霍老爷子借钱投资，霍氏没有答应。是东霆帮我牵线了国外的大集团，这才挽救了陆氏的危机。也正因为这件事，我曾对东霆说，他日他如果有麻烦或者需要任何帮助，我一定会毫无条件地帮他。只是我没想到……”
话到此处，陆丰眯起了眼，眼中的探究与玩味变身，“没想到他第一次向我开口竟是为了你这个弟妹。他说，你想签约在外面陆氏旗下，你想争取LB亚洲区的代言人，他希望我能看在以往的情谊上给你这一次机会。霍太太，东霆能向我开口，我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分量。那么今天我就问你，这东霆与霍宗政，你到底爱谁？”
“陆董事长……”
安盈盈生怕凌菲会说出一些陆丰不喜欢听的话，所以急急想要含糊过去。凌菲却快速抓住了她的手，半晌便笑出声来。“爱过。”
浅浅的两个字却让陆丰怔住了。
翘起来恣意闲散的二郎腿正经地放下，他双手抵在大腿上，上半身略微弯曲，炯炯双眸却深深地望着凌菲，想要探出她话里的真假。
凌菲没有退缩，淡淡迎上。
很久很久以后，只听陆丰轻咳一声，“霍太太，过去半年以来，你的名声不太好。我如果签下你强行洗白，我怕圈里的反对声会很大，反而不利你发展。”
他直接指出了凌菲复出的利弊，也顺势将责任推回给她。
不想凌菲却淡淡一笑，反问道：“陆董事长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能成功解决名声问题，您就可以签下我？”
陆丰没有直接回答她，只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霍太太，代言人和签约的事情我会考虑，不过明天的代言人选拔，我希望你能参加，至少在我有所决定前能让我清楚地看到你的实力。”
话说完后他接过安特助递过来的咖啡，细细地品着。
凌菲站起来，迎着陆丰鞠了一躬，“谢谢陆总，请放心，我一定到。”
话说完后他便转过身缓缓离去。
陆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她消失在转角处后才把手中已然空了的咖啡杯递给安特助，低声喃喃：“我听说这霍三太太以前很软弱的，怎么今天见着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董事长是觉得她说的是假话？”一旁的安特助询问。
陆丰摇头，“你没听懂她刚才的话。她说了，爱过。也就是没有否认之前和这两个男人的纠葛，但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她那眼神，在说到霍宗政时那含着的仇恨实在是浓烈到我想不注意都难。”
安特助垂眸，应道：“那我派人去查查。”
……
凌菲和安盈盈从会所走到长街的时候，夜色很浓，吹过的风也冷的刺骨。
姐妹俩本来就淋了雨，衣服还未干透，这会儿被风一吹，当下冻的瑟瑟发抖。
“菲菲，霍唐马上到了，我家近，先去我家冲个热水澡，不然这样真的会被冻坏。”
安盈盈话刚说完，却见黑夜中一道强光射来，二人勉强睁开眼，黑色的保姆车已精准停稳在两人跟前。
是霍家的保姆车，司机却不是霍唐。
小朱探出脑袋，陪着笑脸：“太太，霍管家已经先回家了，老板请您上车一起回去。”
安盈盈下意识地把凌菲拉到身后，“你们想对凌菲做什么？又想欺负她不成？”
小朱嘿嘿笑着解释，“怎么可能。我们老板是真心诚意想邀请太太一起回霍家。安小姐，你还是先走吧。再耽搁下去我担心太太的身体吃不消。”
“我……”
“盈盈，你先回去吧，只要股东们还在乎霍家的名誉，霍宗政就不敢对我怎么样。”凌菲小声劝着，“你放心，空闲下来就给你打电话。”
安盈盈这才作罢，嘟着嘴又交代了小朱几句后这才不甘心地拦了的士离开。
保姆车的自动门缓缓开启，一阵冷风夹杂着霍宗政那禁欲气息十足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凌菲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退。
“太太……”
举眸朝里头望去，只见远方灯光将男人的脸部轮廓刻在空气之中，森冷，阴鸷，可怖，还有那强行隐忍的怒火。
他在发怒。
怒今晚她爽约慈善晚宴，怒她今晚越过他去找陆丰……
可惜时移世易，她再也不是那个事事追在他身后求他回头求他原谅的凌菲了。
想到这，凌菲不自觉冷笑出声。缓缓坐上车子，她把身子抵在了和霍宗政最远的角落里，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刻意疏远，周身的低气压越发可怕，就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有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凌菲感觉的到，却选择了自动忽视。
车子缓缓往曾经她视为“家”的目的地开去，气氛一时冰冷尴尬，唯有驾驶座上的小朱嘿嘿笑着想要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太太，我们老板今天特意赶走了秦薇和文咏珊，让我陪他等您一起回家的呢。”
小朱想要让凌菲知道老板的好意，想着她能和从前一样变着法子哄老板开心。毕竟老板今晚因为她憋屈了一整晚，很是上火。
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向凌菲，却见她随手抄起抱枕放在胸前。
“朱主管我先睡会儿，到家前五分钟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