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首也要下岗再就业（四）
4.
“什么事？”孙悟空从李斯然的卧室出来问道。
唐甜甜凑到孙悟空耳边，很隐秘的对他说了几句话。
“咋了咋了？怎么了？”红孩儿好奇地追问道。
“红孩儿，咱们走。”孙悟空听完后阴沉着脸说，抓起外套就出了门，唐甜甜则紧随其后。
“白无常你接着在这儿找线索哈，我和大圣出去看看，不知道这臭猴子又发什么风。”红孩儿有些抱歉的和白无常说，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门。
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白无常与李斯然。
“谢必安，好久不见。”李斯然幽幽的说。
“不知我求你的事，你办的如何了？”
M市音乐厅后台。
知名音乐人徐鹤川正抱着肚子在地上疼痛的翻滚着，他是音乐剧新秀，精通各种乐器，被粉丝戏称为“德艺双馨老艺术家。”
他晚上有一场表演，提前来音乐厅彩排，本来正在小憩，却因剧烈的疼痛而惊醒，他不敢声张，驱走了所有助理和工作人员，独自一人在房间疼得满头大汗。
“你怎么样了！囚牛！”唐甜甜冲进来，一把抱住徐鹤川，很小心的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原来你就是囚牛，你怎么了？”红孩儿走到徐鹤川面前，关心地问。
囚牛，龙之长子，生性温和，不嗜杀不逞狠，专好音律，龙头蛇身，音性奇好，能辨万物声音。
孙悟空默默想着，这囚牛是真心热爱音乐，明明天神管理局并没有收走他的法力，却仍然要化身凡人来人间追求梦想。
囚牛痛的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他皱着眉头抬起头想说话，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孙悟空察觉出不对，连忙走了过来。
囚牛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不断指着大张的嘴巴，他完全慌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孙悟空。
“你哑了？！”唐甜甜惊讶道。“堂堂囚牛，竟然哑了！？”
囚牛猛地站起来，摸出手机，用手机打了两个字。
——穷奇。
“你的意思是，是穷奇封了你的嗓子？让你腹痛不止？”孙悟空发动火眼金睛，上下审视了囚牛一番，果不其然，在他喉头处萦绕着熟悉的淡蓝色的光晕，他的腹中虽无妖气，但好像正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翻滚着。
“果然是穷奇！”唐甜甜在囚牛身上仔细摸索了一番，又找到几根穷奇的毛发。
“你亲眼看见他了？”红孩儿问，囚牛好音乐，所擅法术均与音乐相关，战斗法力并不强，而穷奇则是天性善战好杀的凶兽，纵使天神管理局收走了它大半法力，它仍旧战力凶猛，囚牛不敌穷奇也是情有可原。
囚牛一边忍痛，一边在手机上艰难地打着字。
——这半月来，我经常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他的声音。
“我也是！经常半夜做噩梦听见他的低啸声，那家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野兽。”唐甜甜点点头附和道。
“那他出现在你梦里都做什么？”孙悟空追问道，他心中竟然兴奋了起来，早知这穷奇鼎鼎大名，不知与他这齐天大圣相斗之时，会是谁胜谁负？
——有一次我突然醒来，发现他用一把刀刺向我，但等我彻底醒来后，却没看见伤口。
孙悟空想起了在李斯然家发现的那把刀。“是什么样的刀，剔骨尖刀吗？”
——对，是一把尖刀。
“你确定那是穷奇吗？”红孩儿忍不住问。“会不会只是你做噩梦了，你没有亲眼看见过他对吧？”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他，但我反反复复听见他的声音！这不会有错的，我和穷奇相识上万年，我的耳朵不会骗我。
“可穷奇为何要让你变哑巴呢？”孙悟空不解地问。
“囚牛浑身法力，最关键的部分全是靠他的嗓子吟唱出来的，使囚牛变哑，无异于就是剥夺了囚牛的全部。”唐甜甜心疼地看着囚牛，解释道。
“那腹痛又有什么作用呢？”红孩儿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若说使囚牛口不能言是为了剥夺他的法力，那让他肚子疼则是纯粹为了折磨。
话音刚落，徐鹤川就向厕所狂奔而去，他一路上都在竭尽全力克制自己呕吐的欲望，他紧紧地捂着嘴巴，疯狂的向厕所跑去，几乎都要跑到厕所门口了，他突然开始抽搐了起来，接着就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到了地上，他双眼失焦，双手僵直，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孙悟空赶忙冲了上去，他把徐鹤川半抬起来，焦急地问道：“能听见吗？你怎么了！？”
徐鹤川好像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甚至开始口吐白沫。
“大圣！你快看他肚子！”唐甜甜尖叫道。
孙悟空低头一看，徐鹤川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涨大了两三倍，肚皮肿成了绛紫色，里面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物体在不断的盘旋扭曲着，时不时的就从肚皮上顶出来一块，它似乎很想从里面冲出去。
“快！红孩儿！你用火把这东西逼出来！”孙悟空冲红孩儿大喊道。
红孩儿连忙在手掌中央点燃起一簇三味真火，他蹲下来，把剧烈燃烧的火苗凑近徐鹤川的肚皮，三味真火并不会烧伤徐鹤川的皮肤，只会把邪祟逼出来。
随着火焰的逐渐逼近，徐鹤川忽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似乎在用尽全力逃避红孩儿手中的三味真火，孙悟空连忙用手臂牢牢的箍紧他，囚牛满脸都是痛苦，颤抖的越来越激烈，他大张着嘴巴，相比如果囚牛能发出声音，从那张嘴里传出的一定是令所有听者胆战心惊的哀嚎。
徐鹤川仍在剧烈的蹬着双腿，孙悟空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沿着他的食道一路爬了上来，突然，徐鹤川的双眼在一瞬间恢复了清明，他的双手也不再颤抖，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孙悟空，跪趴在地上剧烈的呕吐着。
他先是突出了几口浑浊的鲜血，接着就吐出了一条粗大如蛇的虫子。
那虫子呈深紫色，肥胖笨拙，粗有成人两指宽，长有小臂般长，周身都长着黑色尖刺，丑陋无比，在徐鹤川的血污里仍然不安分的蠕动跳跃着，想要再次回到宿主体内。
红孩儿看了几乎想呕，连忙向它投过去一簇火焰。
“是九毒虫，食宿主精血为生，可使宿主精神紊乱，这穷奇真够下三滥的了。”孙悟空往虫子身上啐了一口，不屑地说。
那虫子在火焰里剧烈的挣扎着，不一会儿就在火焰中化为齑粉。
红孩儿走过去正准备收回火焰时，却从那灰烬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竹筒，他连忙捡出来。“大圣你快看！”
孙悟空把虚弱的徐鹤川交给唐甜甜照顾后，接过竹筒，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写着——
睚眦必报。
“睚眦？”孙悟空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睚眦，龙第二子，平生好斗喜杀，刀环、刀柄、龙吞口是它的标志。
“难道睚眦也在人间？”红孩儿说，他心想，这穷奇难道要单挑所有在人间的神兽？还按着排名来的？是为了龙之子的法力？还是为了什么别的？
“为什么囚牛要留下这么一张纸条呢，他怎么知道咱们定会来此？”孙悟空看了一眼唐甜甜。
“那前两天的事情应该就是冲着唐甜甜来的了，李斯然可能只是个无辜的替罪羊，代人受过。”红孩儿推测道。
“代人受过是真的，倒未必无辜。他又是怎么知道咱们决定帮助唐甜甜的呢？留下这张字条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孙悟空冷冷地说。“这个穷奇，反而希望咱们去追他，我倒要和他会会。”
红孩儿细想了想，李斯然的确是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个知道他们在追查此事的普通人，再加上在她家发现的种种蛛丝马迹，难不成李斯然真与穷奇相勾结？
孙悟空走近唐甜甜，问道。“睚眦现在何处？”
唐甜甜红着眼说：“睚眦在隔壁T市，他开了家武馆，我把地址发给你，他竟把囚牛欺侮至此，大圣一定要替我们报仇！”
囚牛吐出那条恶心的虫子后就昏了过去，此刻已是不省人事。
“你照顾好囚牛，我们马上去找他。” 孙悟空硬邦邦的扔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去。
“他既冲我们来了，俺老孙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