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酸
“你去书架上抽本书给我,随便什么都行。”
宋行水依言起身,知道她平日看的最多的就是江湖游记和话本,随便拿了两本给她,见屋里光线不好,怕她看时间长了眼睛会疼,又点了几盏灯放在旁边,温柔又细致。
辛桃叹了口气,接过书放到腿上,说道:“我没事了,你去休息会。”
宋行水却不肯走,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挺直腰板一动不动,他不知她是在装病,更不知她在愧疚,他只知道他很自责。
若非为了一己私欲,非要看她的什么反应,也不会让她又受伤,若从一开始就不让那个女人跟着,也不会因为一时被缠住而没能在她身边保护她。
从下山的那一刻他就决定,在她完全好之前,要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除了躺着坐着,其余一应事务绝对不允许她伸手,就连如厕他也要背她到门口,再等她出来。
辛桃莫名有些烦躁,他一直待在这就让她越来越有负罪感,书也看不下去,干脆合上,吹灭旁边的灯,蒙住头背对着他躺下,怨气都能透过被子传出来。
“要睡觉就好好睡,蒙住头做什么?”扯了几下没扯动,宋行水又不敢真的使力,唯恐伤到她,无奈之下只能柔声劝慰道。
“你让我出去,我听你的便是,你把被子拉下来好好睡一会,原本就闷热,别庄也没有冰块,捂的头晕眼花的你可就真的出不了门了。”
辛桃慢腾腾钻出一半的小脑袋,大热天的穿着衣服,还盖着被子,要她睡她也睡不着啊,这才多大一会头上就闷出了汗,气息也有些不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算通畅。
宋行水无奈摇头一笑,将桌上的茶壶装满,连同杯子放到托盘里,端到床边的凳子上放好,临出门前还有些不放心,对着床上蜷缩的背影嘱咐道。
“看书的话记得把灯点上,水就在旁边,现在还是热的,等过会稍微凉一些再喝,太凉就不要喝了,等你醒了我再烧新的。”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辛桃嘟囔道,听声音就知道有多开心,她并不是个喜欢被教训,被唠叨的人,但很奇怪,这个人是宋行水的话,她一点也不反感。
门关上,院子里也没有动静,知道他回了前院,辛桃手脚并用把被子扔到一边,微微敞开衣领,平躺在床上呼出好大一口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完全放松下来,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皱眉琢磨着这样的清闲日子能过多久。
虽说她被送来别庄正好合了孙茹的意,可难保那个女人不会赶尽杀绝,只要她还活着,辛栀就永远要喊她一声姐姐,她们母女二人的身份也永远只是继室和继女,只有她死了,才能真正全了她们的心愿。
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身份,她可不想随随便便就丢了命,她始终感觉原主的灵魂还没有彻底从这副躯壳里消失,应该是对这世间有什么执念,这才迟迟不愿离开。
俗话说的好,有后娘就会有后爹,辛兆和孙茹的所作所为只能用令人发指四个字来形容,但凡是原主还有点心,就绝不会再对他们有任何牵挂。
至于辛栀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她连想都不必想,如此看来,就只有老太太一人了。
是担心老太太孤苦无依,所以才不愿离开吗?
脑子蒙的一疼,像针扎一样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她的身体抖了三抖,辛桃抱着脑袋起身,知道可能是原主仅存的执念在作祟,却不知是何意,到底她想的对还是不对呢?
又一阵疼痛袭来,这一次持续时间略长,几乎让她从头麻到脚,辛桃咬牙不停拍打着脑袋,把自己团成个球,脚趾头都是颤抖的。
她想她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从头到尾她只想到了辛府活着的人,却忘了已死的便宜娘,她记得听下人嚼舌,头的是狗说过,便宜娘是生原主的时候血崩而死。
这个时候医疗设备比较落后,生产可以说是女人最大的鬼门关之一,因而她并没有怀疑过,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头部的疼痛渐渐缓解,辛桃迷茫的睁开眼睛,往后靠在枕头上,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一拧都能拧出水来,什么叫灵魂抽离的痛苦,她算是体会到了。
没精力再去细想,辛桃撑着床起身,腿阵阵发软险些栽倒在地,浑身都没有力气,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体,好似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暗骂一声,闭上眼睛进,入空间,捧了一捧灵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力气这才渐渐回笼,等身体不再酸软,她才慢慢睁开眼睛,去衣柜里找了套并不怎么合身的衣服,转头去了浴房,衣服都脱完了才发现没有热水。
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也顾不上再去烧水,干脆就用现成的凉水冲了个凉水澡,既清凉又解乏,又把弄脏的衣服洗干净晾好,一下午已经过去一半。
院子空荡荡就她一个人,还有些无聊,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以宋行水的睡眠状况,应该已经休息好了,就算没有,大不了悄悄过去看一眼不打扰他。
身体与脑子一拍即合,辛桃抬步就往前院去,经过中间院子的时候一点动静也没有,冷冷清清不见一丝人气,琢磨着什么时候到镇上买两个丫鬟回来,以后要赚银子,肯定离不了人,就当是提前做打算了。
满心欢喜到了宋行水住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以为他还在睡觉,动作极其小心的推开一条门缝伸头看了一眼,床上整整齐齐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屋里哪哪都干干净净。
辛桃抿唇,这家伙根本就没回来过,那他这半天去哪了?想起施小玉还被留在山上,砰的一声关上门回到自己屋里,盘腿坐在床上生闷气。
说实话,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般不舒服,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可能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就很烦躁,可这明明跟她没什么关系,就算宋行水是她的侍卫,她也没有权利过多干涉他的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