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行刑之日
“这就是来投奔御史大人，结果因为口角杀了御史大人的姨娘，害得一尸两命的那个白音华？”
“可不？瞧着长的水灵灵的，哪里想到竟然做得出来这么歹毒的事情？这般心胸狭隘又狠毒的女子，活该今日行刑！”
“说的是。”
听着行刑台下方那些婆子们的碎言碎语，白音华的面容依旧不变。她只越过人群看着远方的道路，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音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官府的大人看罢天色，再与不远处酒楼二楼的一宝蓝色衣衫的女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这才缓声开口与白音华说话。
他声音冷凝，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此模样本该让犯人心生畏惧，然白音华却冷嗤一声，并未应答。
她依旧看着前方的道路，好似那个方向会来她的救星一般。这样的态度无疑将大人激怒，若非此时尚未至午时三刻，他怕早已下了砍头之令。
“这位大哥，待你行刑之后，可能帮我一个忙？”白音华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刽子手，“我兄长定会予你重谢。”
“说罢。”
刽子手没有迟疑的应下，这是他们这一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犯人人头落地之前若有要求，他们不可拒绝，权当了却其于阳间的心愿。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 大多只是说最后的遗言要求带给其家人，回头犯人的家人也会以厚礼谢过，他们也算挣得一笔钱财。
这样的好事，刽子手们不会拒绝。
“告诉我兄长，父母之死定有隐情，愿他来日扬名立万，为我与父母洗刷冤屈。”白音华说着一顿，“还有，做他想做的事情。”
“如此就可？”刽子手听罢白音华的话追问一句，抬头看罢天空，见太阳越发居于正中，就又道：“若还有别的话，一并说个干净，再晚些可就来不及了。”
“这些就是全部。”
白音华摇头，面容没有一丝波澜。她注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看她这样的反应，刽子手也不再多言，只瞅着时间往手上的大刀喷了一口酒，做好下刀的准备。
“郡主，您当真确定那两个兔崽子会来劫法场？”酒楼二楼开窗的那一侧立着一素衣女子，那女子瞧着约莫二十出头，穿戴皆是丫鬟模样，“若他们不来，咱们岂不白白准备？”
“瞧瞧这是什么。”
开口的女人正是之前和刑场大人对视的宝蓝色衣衫女人，也正是讼平郡主、御史白啸的正妻，薛琳尔。
她听罢丫鬟的话之后就将一只发簪随意的扔在桌上，面容漫不经心。末了，才擦了擦手，似乎那发簪脏了她的手。
“发簪？瞧着倒也值几个银子。”
丫鬟将发簪拿在手中端详，但并不明白薛琳尔的意思。
“白松华那两兄妹拿去铁匠铺典当，要他们赶出兵器刀剑。”薛琳尔嗤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红唇鲜艳欲滴，“也不想想，这京中是青州那弹丸之地？来了京城，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讼平郡主？”
“郡主说的是。”丫鬟听罢薛琳尔的话顿时明白，一双狐狸般狭长的眸子明显不怀好意，她盯着一身囚服跪在行刑台上的白音华，神色越发不屑。
“这般落魄的人也敢来咱们御史府，别说她那不争气的爹死了，就算还活着，区区节度使，如何能攀上咱们白府的门楣？如何有脸面攀上郡主您这般尊贵的亲戚？”
“不自量力！”
丫鬟的话深的薛琳尔的心，所以一贯笑的阴狠的薛琳尔这个时候倒笑的明媚不少。当然，就算这样，薛琳尔的面容也是一副狠样，让人望而生惧。
“郡主，您看。”恰在这个时候，丫鬟忽的开口，目光放到一街巷的阴暗处，“白松华和白双华。”
“人都安排好了？”
听丫鬟这样说，薛琳尔也只朝那处瞥了一眼，此后再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微微依靠着座椅，瞧着惬意舒适。
“郡主放心，都安排好了。”丫鬟轻声回答，走到薛琳尔的身侧为她捶肩按摩，“那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杀手，他们兄妹既然想劫法场，那便是自投罗网，死了也是活该。您本就答应的是他们不生事，便饶他们一条狗命，可如今这劫法场……”
“可不得好生让他们知道，在京中，谁才天。”
谄媚之语哄的薛琳尔眉眼带笑，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不少。但这抹温和转瞬即逝，几乎顷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他们三人活着离开这处，你知道我的性子。”薛琳尔说着双眸睁开，看向丫鬟的眼神带着阴狠的笑意，“明白么？”
“奴婢明白。”
薛琳尔的模样自然将丫鬟吓住，但丫鬟这知道，只要这件事情不出差错，她非但不会受罚，反而会得不少的奖赏。
那些个珍贵的物件，随便一样都是能保住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所以，这区区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宝姨娘那贱婢身边的丫鬟都处理好了？”薛琳尔知道自己人办事的本事，所以也只略微敲打，并未多言。对于薛琳尔来说，如今让她真正头疼的，还是宝姨娘那事儿。
她虽然做的干净，但白啸却心知肚明。
等白家三兄妹的事情处理完，白啸必会腾出手来收拾她。即便有郡主的身份，薛琳尔对白啸也是存了几分惧怕的。
“回郡主，那些贱蹄子都已经敲打过，除了大人安排在宝姨娘身边护着的那丫头不敢妄动，其余的人都知趣儿的很。”
“虽然咱们的人不能明面上动那丫头，但私底下却将那丫头拿捏得死死的。”丫鬟说着附耳，“郡主，那丫头的家人就在城西的宅子关着，奴婢与她说了，若她乖乖按着您的意思办，她家人自会被好生伺候，高枕无忧，如果不然——”
“您放心，奴婢既然是老妇人派来守着您的，便绝不会让这些贱 人威胁到您的地位和安危。”
丫鬟说着停下手中捏肩的动作，恭敬递了块糕点至薛琳尔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