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牵机毒现世
燕无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传大夫！”
男子剑眉紧蹙，俯身将人揽入怀中，看着青萝苍白的面色，心头说不上来有无名火起。
自己前不久才承诺了她一世安稳，在眼前的一幕下却好似一个笑话。
“南宫姝，收起你的小手段！”
燕无缺眸色冷厉，先前对南宫姝升起的那一点稀疏的好感与兴致骤然退却，只余下冷嘲：“不要以为没了青萝，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你做出这样的事，只会让我觉得厌恶。”
他这般说，裴桓宣又何尝不是。
他盯着对方怀中呼吸微弱的女子，心口一阵抽痛，躁意涌上心头。
南宫姝，你好得很。
心中早已恨极了她，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可理智却迫使他上前半步，侧身挡在了人身前。
“三殿下说是我家主人动的手，可有证据？”
裴桓宣眼神清冷，对上燕无缺的怒火也丝毫不惧，“论亲缘，论远近，殿下皆不足以凭他人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吧？”
他身份低微，不过是个面首，但耐不住生了一副好样貌。
如此出头更加惹眼，一时间花园内女眷目光都纷纷定格在他身上，包括南宫玥。
南宫玥心头一阵不自在，也不知是羞恼还是嫉恨。
当初金阳公主得了一批姿色上好的男宠之事，她知道的早，也曾旁敲侧击想讨些好处。
谁知金阳公主根本不理会她，转头就将男宠带到府上让南宫姝挑选。
看他现今维护南宫姝的样子，呵，还真是一条好狗，以为自己攀上了大腿呢！
裴桓宣这一番维护，连南宫姝也意外了一瞬。
但她很快了然，面上浮出一缕冷笑。
她对于裴桓宣，再清楚不过。
这人就是可以上一秒对你笑脸相迎，下一秒就把尖刀捅进你的心脏。
他此时站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善意。不过，她也不会打断他的表演。
燕无缺只不过轻飘飘一眼扫过裴桓宣，根本没有理会他，全然不将一个奴才放在眼内。
他只望着南宫姝，眸子里是深深的厌恶：“南宫姝你真是驭下有方，才养了几天就懂得咬人了。”
南宫姝终于有所反应，她拨开裴桓宣，懒懒笑开：“三殿下过奖，我不介意同你传授方法。”
“不知羞！”在一旁的南宫玥终于按捺不住，气呼呼地绞了绞帕子，愤而指责道，“大庭广众下污言秽语，姐姐也不怕丢了南宫府的颜面，还请姐姐慎言！”
“我代表的是公主府，可不是南宫府，南宫府有妹妹撑门面，我放心得很。”
“另外，三殿下才应慎言才是，我是陛下亲封的明珠郡主，何苦跟一个妾过不去，再说如今我与裴儿相处甚好，更没必要吃三殿下的飞醋吧？”
她半依在裴桓宣身上以示亲密，绕起他衣饰上的流苏缠在葱白的指尖，笑意盈盈，声音慵懒：“妹妹这话的意思是在替三殿下打抱不平？妹妹如此倾慕三殿下，妒忌中的女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呢。”
周围女眷们看向南宫玥的眼神带着些说不出的微妙，确实，自从明珠郡主出现在宴席上，就未与三皇子有过交谈，反而是南宫二小姐，一直紧随其后，还处处针对明珠郡主。
南宫玥脸都气白了：“你胡扯！”
另一边，燕无缺也面色沉沉。
好大的胆子，她还真将一个面首跟他摆在一起类比了不成？
燕无缺怀中的青萝忽然咳嗽两声，身子一松，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意识其实早就清醒了，唯恐再争辩下去，南宫姝将话头引到她与燕无缺的婚约上去，如此对她求蛊没有半点好处。
“殿下……”
她仰起苍白的小脸，有些痛苦的抓住燕无缺的衣角，泪水盈盈：“不要再说了，殿下不能因为青萝与郡主生了嫌隙……”
丝毫没提方才落水的缘由，好一个釜底抽薪。
南宫姝看得啧啧称奇，随即侧过眼去看裴桓宣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也是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温柔乖巧，善解人意，论又有谁能对白莲花产生抵抗力呢？
说话间，三皇子府的医师也已赶到。
燕无缺顾不上南宫姝，抱起怀中的人转身便走，只撂下一句冷冰冰的：“别再让我看见你搞小动作。”
南宫姝耸耸肩，转向旁边目光显然还钉在青萝身上的裴桓宣：“舍不得走？”
裴桓宣收回眼神，垂下眼，无比乖巧地摇头。
因着这场并不算大的闹剧，宾客们都识趣离开了三皇子府，燕无缺眼神沉沉望着隔着丝帘替人诊脉的医师，低声问：“看出什么了。”
“这……”
医师已是第二次重复诊脉了，额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却仍是不敢下定论。
“无须多虑，看出来什么就直说。”医师欲言又止的样子令燕无缺心里一沉。
医师战战兢兢又仔细诊断了一次，才有些面色难看的抬起头来。
他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青萝姑娘的脉象……是中毒之相，而且极有可能是牵机毒。”
“牵机毒？”
“不错，此毒极为强横霸道，几乎无解，如若强行拔除，对宿主也会造成极大的损伤，青萝姑娘恐有性命之忧。”医师从未亲眼见识过牵机毒，他回忆着医典上的记载，“不过也曾有过牵机毒治愈的记载，据说需要一味蛊作引子，方可完全祛除后患。”
“如果老臣没有记错的话，此蛊千金难寻，名为天蚕续命蛊。”
天蚕续命蛊，这五个字就好似重锤一般砸在燕无缺心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手指下意识敷上自己心口的位置，似乎还能感觉到当初那种痛楚与撕心裂肺。
而如今那与之性命相连的感觉再也不复存在，因为它早已被人横刀夺走，种入了另一人体内。
南宫姝……
此时长公主府内，南宫姝心头一跳，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想必，马上就要到燕无缺来找她，逼着她交出天蚕续命蛊的时候了吧，只可惜她这一世不会再乖乖做他案板上的鱼了。
要从这件事里脱身，她还须得先完成另一件事才行。
“阿姐！”
南宫泽在国子监上学，平日住学院，几日不见南宫姝，自然思念的紧。
当下跑过来拉住她衣袖，颇为担心：“阿姐你去三皇子府，燕无缺没有欺负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