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雕虫小技
自从上次镇上一行,转眼已过三日。
这天一大早,孟凡就骑着驴子,带上孟顺一道,前往镇上,准备把上次在铁匠铺里打的物件全都捎回来。
此外,他还要在镇上购买些干货,以备明日的宴席之用。
老爹孟天和为庆祝他恢复神智,决定大摆筵席,广聚亲朋,让整个孟氏家族的亲戚们,都知道孟家大郎如今已经是个正常人了。这也算是给他孟凡正名,让他日后在孟氏家族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孟凡也决定抓住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临门一脚,打开自己人生新的篇章。
从前他是个傻子,在孟家的亲朋好友们眼里,印象根深蒂固。若想要短时间内改变这种印象,让他们彻彻底底对自己改观,不拿出点看家的本领,又怎么能令这群古代人心悦诚服?
因此,他这几天,除了陪自己老婆崔莺莺,尽享闺房之乐以外,就是在钻研各种菜式,想着怎么利用唐朝有限的食材,做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菜肴来。
他也知道,这个时代连炒菜都没有,只要自己做几个家常小炒,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但来到初唐的这次处女秀,他却并不想如此草率。
既然决定开始,就要竭尽全力,一炮而红,让这些唐朝的老祖宗们,尝过他的菜后终生难忘。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开局面,赢得家族的认可。
别看孟天和是孟家的长房,但孟氏家族在灞上原已历三世,可谓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就是在朝为官者,也不在少数。
若是能一举赢得整个家族的支持,他想在灞城镇开酒楼的事,那便是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光是孟氏家族的亲眷旁支,就足够他的小酒店赚得盆满钵满。
主仆二人快驴加鞭,不过须臾,就从孟家庄来到了灞城镇街上。
刚一到铁匠铺路口,就听见里面一叠声的喊道:“来了,来了,事主来了。”
孟凡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从巷子口乌泱泱涌出来一大堆人。
中间一个身形伟岸,丰神俊朗的青年,走在最前面,拱手向驴上的孟凡拜道:“不敢动问,铁铺之侧,粉壁之上的画作,可是小郎君所为?”
孟凡见说,还以为是自己的涂鸦,污了别人粉壁,这家人找麻烦来了。
他赶紧从驴背上溜下来,拱手回礼道:“的确是在下所为,若是污了尊驾的墙壁,在下情愿赔偿。”
“郎君误会了。”孟凡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老铁匠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对他说道:“这位阎先生是长安城来的画师,他因见你粉壁上的画,极是工整,问老汉是何人所作。老汉如实相告,说郎君今日会来,阎先生便硬生生在这里等候了郎君两日。”
孟凡这才明白,原来此人是个画痴,定是看见自己的素描技法冠绝当世,有心想学。
“诚如老丈所言,在下阎立本,倾慕郎君画作已久,不敢动问郎君尊姓大名?”青年再次施礼,礼数甚是周全。
“阎立本?”猛然听见这个名字,孟凡只感觉十分熟悉。
仓促之间来不及细想,他赶紧回礼道:“在下孟凡,见过阎先生。不过信手涂鸦,不想却惊动了先生大驾,孟某实在惭愧。”
“小郎君过谦了,想不到小郎君如此年少,画技竟如此了得,果然应了那句英雄出少年。若蒙不弃,在下想请小郎君驿馆一叙,以便请教?”阎立本眼神中满是钦佩之意。
孟凡见他姿容不凡,像是个大家子弟,又是长安城来的,先有了三分兴趣,因此说道:“雕虫小技,不敢言教,先生稍等片刻。”
说完,他交待了孟顺几句,把需要采买的清单说于他听了一遍,就跟着阎立本,向不远处的驿站走去。
街坊邻里见事主走了,这才一哄而散。
孟凡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回忆着阎立本的名字,当他将这个名字,和画画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嗡得一声,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炸了。
他瞬间全都想起来了,这得怪罪他那少得可怜的美术知识。
烹饪技法里面的雕刻技艺,需要一定的美术功底,所以他才学会了素描,顺便了解了一些基本的艺术常识。
画圣阎立本,代表作《昭陵六骏》、《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太宗真容》、《秦府十八学士图》、《步辇图》、《历代帝王像》等等等等,唐太宗李世民御用画师,举荐了一代名臣狄人杰入朝为官,人称丹青宰相。
但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后世人,就应该在教科书上,看到过他画的秦始皇画像,或者孔子画像。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见到的第一个历史名人,居然是画圣阎立本,他还要向自己请教画技。
孟凡第一次看见活着的历史名人,只感觉心脏砰砰直跳,比见到绝代佳人还激动。
他知道,阎立本原本是李世民的家臣,年轻时一直在秦王府任职,李世民当了皇帝,他自然跟着入朝为官,后来更是官至宰相,这可是摆在面前的一根大粗腿啊。
抱住了这根大腿,日后自己要在长安城做生意,那还不得门庭若市,客似云来!
再让阎立本随便给自己画上两幅巨作,张贴在店里,那宣传效果,估计跟后世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档插播广告差不多。
听说唐代最有逼格的事,就是请知名画师给自己画像。没想到,当今天下第一的画师,就摆在自己眼前。
“哈哈哈哈,我发了,”孟凡内心波澜起伏,嘴巴差点笑抽。
身旁的阎立本见他表情怪异,好奇的问道:“不知小郎君年方几何,师从哪位大师门下?”
“在下不才,虚渡十六载光阴,不曾拜师,绘画技法乃是母亲大人梦中所授。”
孟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他要是以实情相告,肯定会被当成疯子关起来。
所以只好一条道走到黑,把所有功劳,全都推到原主生母的头上,也算是感激她给了自己这幅身板吧。
阎立本闻言一愣,便不再多问。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世间多得是隐世高人,不愿透漏师从门第者,也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