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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沐所住的公寓精致而小巧，餐厅和厨房有一个玻璃推拉门之隔，常进出的一侧门上挂了一扇画着卡通猫头的暖帘。正在厨房摆弄着，浓郁的米香从电饭煲的缝隙里弥漫出来，洛沐揭开盖子，凑上前闻了闻，对自己的厨艺愈发满意了。

“小姐姐，你在做什么饭？好香呐。”顾天逸循着饭香站在暖帘前。

洛沐闻声看去，他太高了，头全被暖帘挡住了，好似一个高挑的身体上长了一只圆脸猫脑袋。

“噗——”她没忍住一声笑，“进来看看吧，晚餐我煮了粥。”

等顾天逸走进来，洛沐正好解掉围裙，顺手递给他一只汤勺，秀眉一挑，“喏，下次你做饭。”

接过勺，他一脸好奇来回摆弄着。

“会做饭吗？”洛沐洋洋得意地往石英台面上一靠，看他这架势，能吃到他做的饭都要饿死了。

“小姐姐，你能教我吗？”顾天逸傻憨憨地问，注意力从汤勺上移开，目光聚在洛沐身上。

这家伙居然顺道就拜师学艺了？洛沐心虚地乱瞟，其实自己的厨艺也是现学现卖。“算了，不难为你了，你还是洗碗吧。”她把汤勺挂回去，忽然认真地盯着顾天逸的眼睛，“你对从游轮上跳下来之前的事记得多少？”

顾天逸也和她对视，一脸懵懂，“我做错什么了吗？小姐姐。”

洛沐略微诧异，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道歉，她耸耸肩，坦然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她的同情心占据了上风，顾天逸一定没少挨顾晚樱的毒打。见人一认真，第一反应是先道歉，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错，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其实你……你成这个样子之前，留下了太多疑问，把我都搞糊涂了。”洛沐耐下性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手上的伤，“喏，先说你的手指吧，怎么成这样了？”

“是我自己弄得……”顾天逸遮遮掩掩，像是在刻意回避问题。

还是和在救生艇上一样的回答，难道真的想不起来了么。

见他避重就轻，洛沐把话题引导了自己身上，“你还记得郗音这个人吗？”

顾天逸摇摇头，表情木然。

“你姐姐有没有跟你提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天逸依然一个劲儿的摇头。

一声无奈地叹息，洛沐开始同情他了。即便以前他和顾晚樱在林一诺的教唆下虐待她，如今他自己变成这副落魄的样子，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全都忘了吗……”

真好，她忽然有些羡慕他，能把曾经的一切都忘记，甚至嫉妒为什么忘记一切的人不能是她？比起他，她曾经的回忆里，快乐的匣子屈指可数。

洛沐把顾天逸打发出了厨房，背靠台面，慢慢把自己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出来，时间确实治愈了些许伤痛，她现在渐渐可以控制意识不会陷得很深。从壁橱里拿出一罐白糖，捏一小撮放进粥里调味的间隙，洛沐忽然意识到一丝异样，手停在半空，细密的糖粒兀自落下。

不对，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把银行卡密码记得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