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后宫宴
【太傅府】
“锦玉啊,你可回来了!”黄昏将逝,太傅夫人已换好了进宫的衣裳,此时正在马车里等着儿子从太子殿回来一同进宫赴宴。
“你妹妹都等你好久了,允儿好不容易回来,你还让她等,”太傅夫人向刚回府的儿子埋汰道。
“允儿回来了?”锦玉惊喜,又突然想到刚刚在太子殿提起的赐婚,心里微微不安。
“你妹妹在马车里坐着呢,正好你回来我们就准备出门了,太后寿宴可不能迟到。”老太傅也换了得体的官服,他坐上马车,向锦玉说道。
【皇宫】
太后寿宴设摆在九凤华清殿,九凤华清殿为历代君皇设盛大国宴的场所,平时不开放,当今圣上执掌的江山太平,国力强盛,司徒皇室与外邦关系友好,征服了不少附属国,今日不仅各地官使敢来京城参宴,不少邻国的使者也携礼前来为太后祝寿,以表示两国交好的诚意。
九凤华清殿坐落在皇宫内御园的莲花湖心,需泛舟方可抵达,金纹檀木雕花小舟乘着锦衣官服的来客和华服秀丽的女眷,莲花湖荷花朵朵盛开地繁盛,舟上欢声笑语一片。
翰林院王总管身边跟着今朝的状元郎柳今,也是他远方表侄,柳今二十不到的年纪,长身玉面,脸色红润,上月刚结束四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一身红衣的状元郎意气风发,身边不断的有人来道贺攀谈。
王总管陪在柳今旁,细细地给他讲着宴会流程,一边给他介绍着来往的宾客。
“那右边小舟走下来的是太傅一家,那位穿绛紫色官袍的,是太傅家的大少爷锦玉,如今是二品内阁学士,那是我们朝最年轻的内阁学士了。锦玉见识渊博,谋略非凡,又是太子的幕僚,你等会可得好好去结交。”王总管向柳今介绍道。
“原来他就是内阁学士,果真气度不凡!”柳今暗暗称赞。
那身着绛紫色官袍的俊美公子一下舟,就吸引了一片官家小姐的目光,离他近些的,纷纷捂帕掩口,面上羞涩,眼神闪避地望向他。
“那他身边的紫衣少女是何人?”红衣状元郎失神地望着内阁学士身后莲步款款的绝色少女。
九凤华清殿的奢华名不虚传,它虽坐落在湖心,底部却是用白玉大理石打砌而成花瓣形,大理石上镀了金纹,宛如佛莲在湖心盛开,九瓣花瓣既是小舟停泊的码头也是通向宴厅的门,九扇金顶红檀门庄重不失灵动,每扇殿门口坐着只与门柱同高的金碧凤凰,栩栩如生,姿态不同,凤凰头顶用着琉璃翠珠装饰着凤眼,极具华丽。
“允儿,等会你就跟你哥哥。”
老太傅和太傅夫人刚下舟就被臣子拉去寒暄,女儿不常入宫,宫中礼数也没学全,他们知道锦玉定然能照看好她。
白允挽上锦玉的手,乖巧地跟着他走入殿内,这九凤华清殿亮闪闪的,她很是喜欢。
九凤华清殿内设计更为巧妙,中央是个观星台的露天顶,此时因落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露天顶更添诗意,小雨滴落在内殿中央的圆形石泉上,石泉位置比周围的宾客席坐较高,席位靠边环绕成扇形。精妙的是石泉周围砌空大理石地板玉盘大的空隙,于是泉水自上而下的汩汩流动至宾客席位,精致漂亮的果盘点心也飘在泉水之上顺着大理石空隙到宾客席位上,绝妙之极。
锦玉带着白允走到一处宝蓝丝绸铺好的席位,落坐在方正的大理石矮凳上,白允坐到他身边,他们的位置有些靠前,离石泉正前方的金漆龙椅和蟠花凤凰椅不远。
锦玉给白允从石泉水中捞了盘果盘放她前面,有些幽怨道:“允儿,这次回家怎么不先来找哥哥?”
“本来就是下山找哥哥的,只是在京城街上去了趟衣铺,耽误了些时间,”白允吃着眼前新鲜的果盘,看着华美的石泉,手伸进泉水里拂了拂。
锦玉失笑,桃花眼里含情,引来周围一片女眷迷恋的目光:“允儿穿这身淡紫色的衣裙极为美丽,我都不舍得让你被别人看见了。”
白允一进殿就吸引了一片惊艳的目光,冰清玉洁,红唇雪肤的美人一身珞樱淡紫色裙裳,绒毛耳坠柔软可爱,飘逸裙摆更显得她步步足下生莲。
锦玉一进殿便察觉了在场众多男子神色痴迷,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紧紧黏在白允身上。
锦玉心生不满,不留痕迹地侧身挡住那一片侵略性的目光。他抬起手,靠近小口吃果盘的白允,指尖拂去她裸露的玉肩上不小心淋到的雨珠。
宾客来的齐全,席间已经不留空位,太傅和太傅夫人也寒暄完了回到了席间,
“皇上到,太后到!”一宦官小步进殿,尖锐喊道。
一身金色龙袍的皇帝携着凤凰刺绣红袍的太后从正门踏进内殿,太后面色红润,笑吟吟地面露慈祥;皇帝也看上去比一月前白允在大殿见到时精气足了些,目光炯炯,周身威严之气。
繁琐的跪拜礼节后宫宴终于开始,一时丝竹琴乐之声不绝于耳,内殿中央轻纱舞女身子妙曼,宾客席间觥筹交错,殿内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声音尖锐的宦官手里拿了一张砚纸清单,不知疲倦地连贯念着送礼的宾客名字,记录送来的寿礼。
“孟郡李都督,送观音玉石一尊,”
“翰林院王总管,送玉林寺佛珠一串...”
秦思思坐在司徒月旁边,惊讶道:“公主,锦玉公子身边的那位小姐好像就是下午锦绣衣铺的那位!”
司徒月一看,果真是那绝色少女,她思索了一番:“既然她坐在太傅府的家席上,锦玉哥哥尚未娶妻,那她想必就是锦玉哥哥的妹妹了!”司徒月眼神一亮,“只要她不是我的情敌就好,不然我可要叫人划破她的脸了。”
秦思思一听司徒月狠毒的话,不自觉地心里一抖。
“这个水晶玉汤圆也好吃,”锦玉看着身旁白允小口地吃着一盘盘精致的糕点御膳,动作优雅地捞着石泉水里飘来的玉盘,给她投食。
“哥哥,其实我修仙,不用吃饭的,”白允吃了一口软糯的水晶汤圆,里面甜蜜的红豆馅好吃地让她眯起眼睛:“这些糕点长得如此别致,上面还有闪闪的金粉,我不吃它也觉得可惜。”白·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吃货·允,认真地回答锦玉道。
锦玉宠溺地笑道,他桃花眼一弯,温润如玉的公子眼神潋滟含情:“那哥哥给你挑些模样好看的菜肴吃。”
“公主殿下,送蟠花真丝绣袍一件,”
“和硕王,送仙海玉观音一尊...”
宦官念道,侍卫们推着等身大的玉观音到太后身前,蟠花凤凰椅的太后赞叹地看着佛光盈盈的玉观音,她对坐在身边金漆龙椅上的皇帝点点头,笑道:“木儿有心了,这玉观音品相不凡,看来是仙灵之气充沛。”
皇帝见太后高兴,唤来太监总管,“把西域刚送来的夜明珠和骏马赏赐给和硕王。
“二皇子殿下,送常青松树苗一盆,”
“太子殿下,送大江山水画一副...”
皇帝满意地看着被呈上的山水画卷,笔锋流转,一看就出自于大师之手:“轼儿这孩子,以前是我冷落了他,他心中有大江山水,这山水画卷太后可还欢喜?”
太后满脸慈祥,笑道:“轼儿能为皇帝以身挡刀,这份孝心,护君之心,实为难得。”
“太子?”皇帝摆手让乐师停奏,舞女们见机也纷纷退下。
“儿臣在,”司徒轼一身羽蓝色锦袍,腰间系着云纹墨色腰带,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明朗,他走出席位,到大殿中央行礼。
“太后甚是喜欢你送的大江山水画,孤特此许你要个赏赐,轼儿想要什么赏赐?”皇帝声音浑厚。
在场的臣子默不作声,心里暗明是皇帝为了感激上月大殿中太子以身为君挡刀,如今而给他赏赐。
司徒轼不卑不亢,他双手作揖道:“多谢父皇,多谢太后,皇祖母喜欢山水画卷是轼儿的福分,赏赐万万不敢要,只是河州水患一事日渐严重,儿臣想不日去趟河州,为河州子民尽绵薄之力。”
“没想到轼儿竟有如此觉悟,甚好,甚好!”皇帝龙颜大悦,赞许地看着司徒轼:“那孤就封你为河州京行使,水患一事就交予你解决。”
兰妃坐在上位席间美目怒瞪,司徒宇袖口下攥紧了拳头。
底下大臣眼里精光闪动,知道如今太子已得君心,司徒轼不要赏赐,而只为去偏僻的河州解决水患,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精妙,一时看向太傅一家的视线都带着羡慕,毕竟在太子失宠时只有太傅一家站在太子阵营。
如今司徒轼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君王,这一来必定少不了太傅家的好处。
“轼儿身为我朝储君,如今也是到了娶妻的年纪,轼儿心中可有钟意的女子?”太后慈祥地看着眼前剑眉朗目的太子。
皇帝笑着接上太后的话:“哎,这话可说不得,在轼儿襁褓之时,先皇就为太傅家的小姐与轼儿赐了婚,”皇上转头看向太傅一家的席位:“太后要为轼儿赐婚,还得先问过太傅家的小姐。”
“正好孤今日听闻太傅家的小姐也来了寿宴,还不出来让孤瞧瞧以前那小丫头出落成什么样了?”
老太傅轻拍了拍自家女儿,眼神示意让她出席。
“我吗?”白允被锦玉投喂,吃糕点吃得不亦乐乎,还没来得及问老太傅叫她干嘛,就一把被老太傅推搡出了席坐。
锦玉心里一紧,眼神已经沉了下来,黑漆漆的不见深浅。
坐在上位席位的桐木一听这话也眼瞳放大,握紧了拳头。
“这也太美了...”
“这是太傅家的小姐吗?这不是天宫仙女吗...”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太傅家竟有如此绝色的美人儿,我看比那京城第一美人秦巧月还要美!”
“太子殿下这订的娃娃亲,可真是艳福不浅...”
白允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已然响起一片惊叹声。
淡紫色裙裳的少女外披粉白薄纱,冰肌玉骨,周身气质冰雪般无暇纯净。
她盘着一对垂柳髻,蝴蝶发簪垂下星碎的流苏在她黑缎乌发中灵动晃荡,小巧的鹅蛋脸上黛眉灵眸,一双桃花眼眸清澈冰莹,宛如天山寒泉清透得让人一眼便过目不忘,小巧的翘鼻下是饱满娇嫩的樱唇,耳边坠了两个白绒绒的绒球,更添柔软,她羊脂玉般的香肩半露,腰间系着淡粉的蝴蝶结缎带,在白允周身的冰清飘渺间又揉和了娇媚柔美,好一个“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
白允莲步款款地走到大殿之间,不习惯地行礼,她正要说话,就听身旁司徒轼抢先说道:“父皇,谅儿臣不能从命,赐婚一事时为过早,况且儿臣实则...实则心里已有钟意之人,还望太傅家小姐体谅。”
司徒轼看都没看白允一眼,不打草稿,毫不犹豫地回绝道。
司徒轼说完就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一众不可置信的目光紧锁着他。
“这太子殿下,不会是瞎的吧...”
“能娶到这种美人儿,我做梦都能笑醒...”
“太子殿下坚持住啊,我明日,不,今晚宴会结束就去拜访太傅府!”
其中一众目光中也有柳今的一份,
“绝色美人面前居然有如此自制力,太子可真是个痴情之人,”红衣状元郎看向司徒轼的目光带着由衷的敬佩,心里暗暗打算了宴会结束后就去和内阁学士攀谈,正好一并去和那太傅家的小姐问候。
“这太傅家的小姐出落得可真是水灵极了,”太后看向白允目光慈爱,笑道,“皇帝,你说呢?”
皇帝此时有些失神,神情恍惚,眼里惊艳:“可不是,太傅家小姐如此绝色,孤今日才得已一见,太傅藏得可真严实,”说罢皇帝看向太傅的席位。
昔日里温文尔雅的内阁学士眼里全是冰冷,正沉郁地看向他,眨眼之间,又见锦玉神情淡然,应是自己看错了,皇帝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