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挖坟
凌晨一点钟，大旗山。大黑二黑带齐工兵铲，十字镐等工具上山了，大黑拿着手电筒，二黑头戴矿工灯。
“我说大黑啊，这家人还有点钱嘛，能在这大山买块坟地。”二黑提着十字镐边走边说道。二黑这话说得也不错，现在都21世纪了，大城市的寻常人家死了都直接火葬了，只有有钱人才会土葬。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凡是经济越不发达的地方越迷信，越讲究入土为安，人家有条件土葬当然要土葬，再说这儿又不比大城市，土地没那么贵。”大黑说着用手电筒照了照前方四周，几个墓碑的影子一晃而过。“看见没有，这座大旗山就是专门葬死人的，这才山脚下都有不少坟了，上面还有更多呢。”
二黑砸吧砸吧了嘴，“清明节的时候咱们过来的那条土路一定挤死人了。”
“那可不是，听说往年都要塞车呢……”
时间就在两兄弟的唠嗑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也是大黑二黑二人想出来的壮胆法子，只要条件允许，他们都会多说说话，这样能大大驱散恐惧的气氛，不至于自己吓自己，把自己给吓死，毕竟他们这一行天天和尸体打交道，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很快，兄弟俩就到了半山腰，这时候两人都很有点喘气了，虽然这山不是特别陡，但这工具也不轻啊，再加上两人心底发毛，当然是能走快一点就走快一点。
“呼呼～”，喘了两口粗气二黑当先说道：“大黑啊，怎么还没到啊？二狗不是说从歪脖子树那里往山上直走，走到半山腰就到了。这里差不多半山腰了，怎么还没看到他缠的红布呢？”
“兴许还要往上走几步，行了，喘够了继续走吧，到地儿了再歇会儿。”大黑杵着工兵铲吸了两口气继续往上走，二黑在他身后闷头跟上。
如果现在是白天的话，从大黑两人身处的位置往下看，可以看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偏离了来路……
半响， 气喘吁吁的两人停了下来，“走岔了，往回吧。”大黑大手一挥，转身就要往下走，二黑连忙上前拉住大黑的手带着哭音说道：“哥啊，不是鬼打墙吧。”
大黑闻言甩开了二黑的手，然后瞪着他说道：“再说一句鬼打墙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二黑见状连忙闭口不语。
大黑把铲子往地上一扔，左手掏出手机说道：“我问问二狗有没有弄错”。但是手机刚一按亮他的脸色就变难看了，“娘，的，没信号。”
二黑也拿出手机来，毫无疑问的，他的手机也没信号。大黑见状不死心的拿着手机在周围转来转去，期盼能收到哪怕一格信号，结果同样毫无疑问……
“走走走，下山，实在不行我们从歪脖子树那里再上来一次。”大黑捡起工兵铲就要往下走，二黑无奈，也只能跟着走了，突然，二黑头顶的矿工灯照到一角红色。
他连忙抓住大黑的手：“大，大黑，红布！”本不耐烦的大黑一听红布立马转过身来，“哪儿？哪儿？”
二黑一指他们所处位置的右侧方，那里有一颗老榆树，榆树的树干上绑着一块红布。
“娘咧，可算找着了，过来过来。”大黑边喊二黑边往那边去，果不其然，老榆树下方不远处有一个凸起的坟包。大黑兴冲冲地从树前到坟包那里，刚想叫二黑开工，却不料二黑压根没跟上来。
大黑一转头，看二黑还在榆树那里研究那块布，顿时眉头一皱喊到：“二黑，干哈呢？开工啦。”
“哦，好好。”二黑连忙提着十字镐跑过来，“大黑啊，二狗不都把布绑树枝上的吗。怎么这次绑树干上了？”
“你管他树枝树干，我就问你是不是新布？”
“新布是新布，可是……”
“可是个屁，是刚绑上去的新布就行了，谁TM那么闲会在这两天跑来这坟山上绑条红布？”大黑说着又指着坟包上的新纸钱，“你再看看这纸钱，全新的，一看就知道是刚撒不久的，离清明还早着呢，还有什么好可是的。”
二黑始终觉得不大对劲儿，但又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只能闷声不响地跟着大黑开工了。
大黑刚下了几铲脸色顿时又变难看了，这土，好像紧了点，不像是刚葬下去的。这时二黑也发现了，还不等他开口，大黑就先摆了摆手，“别吵，我想一下。”
气氛一时有点沉默，突然！空际无人的荒山上传来了一阵凄清的歌声，“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
“啊啊啊啊啊！！鬼啊！”二黑惨叫出声，大黑没被歌声吓到，倒被他这一嗓子吓得够呛，气不打一处来的大黑狠狠扇了二黑一巴掌：“别嚎了，你特么早上刚换的铃声现在就忘了？？”
二黑被这么一扇才反应过来自己早上确实换了一首《夜来香》，他捂着脸委屈地说道：“哥，你是我亲哥吗？打得这么用力。”
大黑气呼呼地踢了他一脚，“别特么扭扭捏捏了，还是男人不？快接电话。”
二黑掏出他的破诺基亚嘟囔道“刚才不是还没信号吗？”他一按亮，发现这个时候信号倒有一格了，来电显示是二狗，“大黑，是二狗。”二黑抬头说道。
“我来接。”大黑说着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二黑吗？&*#电话打不通啊。”
“行了行了，我是大黑，信号不好，有什么事快说。”
“是这样，我忘了跟你们说个事儿了，那家人是*&*%#@%*”
“啥啥啥？你再说一遍，听不清！”
“所以你们打开棺材看到铺黄盖白绣着#*@/&%，穿着红衣的女人就没错了，哥们儿在@&*%#*，免得你们被吓到了。”
“喂？绣着什么？在什么？”大黑皱着眉头大声问道。可惜信号在这个时候断掉了，对方再没有传过来任何声音。
二黑满脸期盼地看着大黑说道：“有什么消息？”
“说什么穿红衣，铺黄盖白绣什么东西，这不是古礼吗？现在还有人兴这个？”大黑拿着手机边晃来晃去边回答，等到他说完话手机还是一样没有半点信号。
“啊？！死人穿红衣不是不吉利吗？听人说会变成厉鬼…”
“厉个屁，”还没等二黑说完大黑就打断他的话了，“都是电影小说看多了，在传统习俗上从来没有不能穿红衣这个忌讳，某些朝代红色还象征着辟邪呢，过去的女人死了大多都穿红啊，粉啊，白啊这些颜色。”
“啊，那铺黄盖白又是什么，什么……”本来二黑想说什么鬼的，话到了嘴边的时候又吞了回去。
大黑倒是没在意，他解释道：“铺黄盖白绣八仙就是指下棺材的时候给尸体盖上被子，这个被子正面要黄色，盖下去的那面要白色，象征铺金盖银。正面那边还要绣上东西，一般是八仙之类代表福禄寿的东西。”
“大黑，你懂得真多啊。”
“废话，干我们这一行不懂得多一点怎么行，你真当我只会敲劲舞团啊。”说是这么说，其实嘛，这些大都是大黑和组织接头的时候学的，也算是耳濡目染吧，这个时候刚好可以拿出来卖一卖。
二黑从大黑手里接回手机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下山还是继续挖？”
大黑的眉头拧成一团，没多久他就拿着铲子狠狠砸了砸地面，“挖！为什么不挖，不就是土紧了点吗？没准是人家专门过来踩实了的，再说你没看这上面没半颗草么，哪有老坟不长草的。”说了那么多，其实还有一个最深层的原因他没说，那就是客户急着要，而尸体的腐烂速度又是一天比一天快的，所以这事儿拖不得，能尽快完成就要尽快完成。
既然狠话都说了，那就开手干吧，于是大黑二人卖力开挖了，两人做做歇歇，足足挖了两个小时，挖到两人筋疲力尽才现出了棺材盖，这时候大黑无比庆幸他们这次特地带上了十字镐，其实十字镐最大的作用是松土，挖土功能还比不上一把锄头。
之所以特地带上是因为大黑他们以前开棺的时候都是用的铁锤和凿子，所以这次想试试用十字镐来撬是不是更省力一点。
在挖这块坟挖到一半的时候大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就算真被踩实了，哪有踩得这么紧的，可是活都干到一半了，还能撒手不成？于是两人就一条路走到黑了。大黑心里其实还有个恶狠狠的想法，挖错就挖错！咱盗尸的今天就客串一把盗墓的！
而等到一面黑漆漆的棺材盖露出来的时候，大黑二人都松了口气，棺木崭新，应该没弄错。没弄错是没弄错，可大黑心里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