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亡国之耻
北焱国有五大官方修炼宗门，其中鹰扬塔、鹰风营、鹰王寨主修鹰灵之力，龙神渊、龙吟谷主修龙灵之力。这五大宗门培养了众多训练有素、实力高强的武者，同时也为北焱国的巨鹰军团和翼龙军团提供了强大的人才储备军。
其中，龙言所在的龙神渊便是北焱国修炼龙灵之力的第一大宗门，实力与南方龙王朝的龙骑之塔不相伯仲，故有“南有龙骑塔，北有龙神渊”之说。
龙神渊中的学员大多都是名门贵族子弟，由于他们的父辈大多都是北焱国颇有建树的大人物，故而他们也是最被寄予厚望的，自然也得已配备了最杰出的师资力量。虽然在整个北焱国中，仍以修炼鹰灵之力为主流，但随着优秀的龙骑士在外屡建战功，龙神渊随之迅猛发展，声望大增，大有赶超鹰扬塔之势。
演武场上烈日炎炎，绝大多数学员都已经完成了修行功课，离开了演武场。但演武场中一个蒲团上仍闭目盘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灼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发梢、脖颈涔涔往下流。一股淡淡的灵气从他体内散逸出来，发出淡淡的光芒，时而明亮时而暗淡，看起来不是很稳定。
这时，演武场东边树荫下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瓜子脸，柳叶眉，白衣胜雪，给人一种清雅若雪的感觉。白衣少女提着一只水囊走向了仍在盘坐的少年。
“言哥，你休息一下，喝口水吧。”声音清泠如同山泉玉石相激，十分悦耳动听。
龙言浑身的灵气瞬息收敛，然后睁开了眼睛，神色有些惊讶：“雪儿，是你！”当下接过水囊，拔开木塞，仰头往喉咙里灌了几口凉水。
眼前这少女名叫独孤雪，其父独孤裘是圣火教五行长老之一。独孤家族是北焱国声名显赫的贵族世家之一，深受国人景仰。独孤家族几乎人人天生灵力，这得益于他们与生俱来的灵脉，而独孤雪天生具有的一品地级水灵脉更是被称为百年一遇。独孤雪天赋异禀，修行进境奇快，一年前已突破三阶化幽境上段，跻身同龄人强者行列，被誉为独孤家族不世出的奇才。
灵脉，即天赋灵性的经脉。人体奇经八脉任何一段经脉都有几率成为灵脉，当然这取决于出生时的天时、地利、人和等复杂条件。拥有灵脉，通常情况下会极大地提高修行速度。灵脉按等级分有天、地、人三个等级，每一个等级又可以由高到低分为一、二、三品。灵脉有的无属性，有属性的又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大品系。
在整个龙神渊中，龙言所在的这一届学员中，独孤雪已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独孤雪心疼地看着龙言，说道：“言哥，我看你修炼得好辛苦。”从衣襟中掏出一块白绢绣花手帕，轻轻替龙言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她的手帕和她的身躯，都散发出一缕缕清淡悠远的白梅香，沁人心脾。
龙言淡淡地一笑：“不辛苦。”
龙言和独孤雪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比亲兄妹还要笃厚。
独孤雪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俏生生望着他，白皙的脸上挂了丝笑意：“言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如果你有心事的话可以大胆说出来，没事的，我会尽心尽力为你排忧解难。”
龙言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迅速变得凝肃起来：“三院会武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开始了，我想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在这次比武大会中一鸣惊人，扬眉吐气。”
正在这时，演武场西边响起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独孤雪和龙言同时朝脚步声看去，只见十余名少年男女簇拥着一个紫衣少年趾高气扬地走来。那紫衣少年剑眉星目，腰佩龙纹羊脂玉，手摇玉骨描金山河扇，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先是含情脉脉地在独孤雪俏美的面容上流转，然后才鄙夷地投向龙言。
“真是临阵磨枪，不利也亮啊！”
龙言皱了皱眉头，变色道：“唐溪风，你什么意思？”
唐溪风，北唐门世家子弟，人称唐三公子。天下唐门本一家，但自一百年前，前焱国为秦国所灭后，唐门便一分为二。南唐门继续留在蜀中，不少唐门高手效力于龙王朝皇帝的御用特务机构御天司，行监视、刺探、暗杀之能事；北唐门则追随焱国后裔来到了北漠，大多唐门高手都极尽机关暗器之能术，效忠于北焱国，北焱国赫赫有名的神机营便是由北唐门一手创建。唐溪风的生身父亲唐云霄便是神机营的主帅，深得姬月樱和长老会的信赖。
唐溪风轻摇折扇，目光柔如春风地看了独孤雪一眼，含笑道：“我来这里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为雪儿做件事。”
独孤雪听到这话，又是好奇又是疑惑地看向唐溪风。龙言却额头紧蹙，眼中兴起了一丝嫉妒的怒火：“唐……唐溪风，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溪风笑容顿敛，正色道：“我现在正式跟你约战，输了的人一年之内不得出现在雪儿面前。”
龙言心中不由冷笑：“就算你打赢了我，这一年之内，你就真的能把雪儿追到手么？”
独孤雪两颊上飞起了两片红晕，瞋道：“唐溪风，你又在胡闹！”
“雪儿你不用管，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唐溪风摆摆手，又以挑衅的目光移向龙言，“怎么，你怕了？”
龙言立时接口道：“我怕，我有什么好怕了。既然你敢约战，难道我还不敢应战不成？”
“哈哈哈哈哈……”唐溪风等人大笑不止，不知是他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还是赞赏他的爽快干脆。唐溪风高声道：“十天之后，午时，我们就在这人院演武场上对决！”说罢，扬长而去。
独孤雪嗔怒地瞪着龙言：“言哥，你竟然也要跟他胡闹！唐溪风是天院排行第二的高手，修为早就达到了三阶化幽境上段，你怎么可能打赢得了他？”
龙言狡黠地打量雪儿又是嗔责又是担忧的神色，笑道：“雪儿，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一年之内再也见不到我了？”
独孤雪面颊火烫，柳眉倒竖，怒喝道：“哼！你们两个爱怎么闹怎么闹，我不管你们了！”说罢气冲冲地跑开了演武场。
……
皇宫，圣火内殿。
圣火宝座前，绯衣如火的女子身影笔直地伫立着，深邃的眼瞳中倒映着白衣少年从内殿中离去的身影，眼神深处兴起了复杂的异样光芒。
女子轻轻拍掌三下，宝座东侧的布幔后立即出现了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老者穿着灰褐色的学者长袍，右手拄着一根金黄色的晶球法杖；须发花白，脸型瘦削而颧骨突出，但双眼炯炯有神，光芒内敛。
姬月樱侧过脸，稍稍点头：“金权长老。”
慕容止，金权长老，圣火教五行长老之首，也是圣火教整个长老会中最有威望最有话语权的首席长老。和独孤家族类似，拥有慕容家族血脉的人也大多天生灵力，尤其精通于金属性灵力。
慕容止面色不起波澜，神色中显得有些凝重：“你七天前利用式神术刺杀南秦皇帝而失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姬月樱眼神中掠过一丝紧张：“金权长老不愧是金权长老，什么事情都无法逃脱您的法眼。”她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我眼下想知道，除了您知道这件事以外，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慕容止道：“我想，应该就我一人知道了。”
“很好。”姬月樱松了一口气，“我并不想让整个长老会知道这件事，毕竟它很不光彩。”
慕容止忽然凝视着她，皱起了眉头：“不过我却是很好奇，你这次行刺为什么会失败？”
“龙王朝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左丞相弘严。”姬月樱至今困惑不已，“就在我行刺即将成功之际，此人横空出现，破除了我的式神术。”
“以你的式神术造诣，那两个式神虽在千里之外，也能有六阶晶冥境界上段的实力……”慕容止叹了一口气，“绝无仅有的高官，绝世罕见的高手，这个龙王朝还真是不简单啊！”
姬月樱摇摇头：“现在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慕容止打断了她，目光忽然犀利了几分，“在龙王朝史上三个皇帝中，龙始皇夏嬴、龙炎帝夏政无不视我北焱国为心腹大患，八十多年来对我北焱国发动的大小战争不下上百次。但秦三世皇帝夏冉统治的这十三年来，龙王朝推行仁政治国，所以我们南北两朝再无战事。无论是南国还是北国，人民都已经习惯了和平年代。但是你的这番刺杀，势必会导致华夏世界格局的巨变，战火将再次燃起……”
姬月樱眸子冰冷，一丝怒火在眼中浮现：“战火终究会再次燃起的！只要秦国不灭亡，焱国不复兴，和平都只是暂时的！”
“是啊……”慕容止喟然长叹，身影一瞬间似乎佝偻了许多，“我们这些焱国后裔怎么能忘了亡国之耻呢？”
“金权长老，我们不妨换个话题吧。”
“哦？”
姬月樱微笑着看着老者，似乎没有任何深意：“刚刚龙言那孩子来找过我了，想必你也都听到了。那么你觉得，龙言这孩子要在比武中打赢唐溪风，会有几成胜算？”
慕容止缓缓地道：“难说啊。但如果硬要分析比较一番，我只能说他最多只有五成胜算。”
姬月樱似乎对这“五成胜算”颇感意外，便忍不住将目光移到他脸上：“金权长老，这是为何呢？”
慕容止捋了捋下颌的花白胡须，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略显神秘的微笑：“因为龙言这小子得到了教主你的格外垂青，从你手中得到了炎阳真诀。只要他能在十天之内吃透那炎阳真诀十分之一，击败唐溪风的胜算便会达到五成。因为生灵之力四阶以下，差别本来也不是很大。”
“……这些年轻人啊，真像老夫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