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魇
刹那间我浑身都冒起鸡皮疙瘩，我倒是听说爷爷有个合伙人，如果真是强叔，那他在五年前就死了？
我突然想起楼上办公桌放着一张爷爷和强叔的合照，两人若不是合伙人，这合照怎么会放在办公桌上！
连强叔都不是人？
我感到浑身冰凉，惊恐的朝厨房看了一眼，张师傅正在打盹，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连他都有问题。
这种恐怖的情绪萦绕心头，加上这两天精神不振，后半夜的时候我实在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脚步声把我惊醒。
我还以为来了客人，连忙抬头看去，却见到是我爷爷站在门口。
他还是平日里那副灰西裤黄衬衫的装扮，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爷爷，你……”
我连忙走到门口，站在爷爷面前，喉咙哽咽，感觉说不出话来。
“小雷，饭店好好做，爷爷相信你能做好。子强是我战友，我们有过命的交情，有困难就找他，他会帮你的。”
说完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我连忙叫道：“爷爷，你去哪，你为什么不进来？”
爷爷停了下来，远远朝我挥了挥手道：“回去吧，爷爷要走了，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说完转身朝远处走去，越走越远，眼见他的身影逐渐消失，我悲伤的大哭：“爷爷，爷爷！”
突然间睁开眼睛，天色大亮，原来是做了个梦。
没过多久秋秋过来接班，我连忙上楼洗澡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强叔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张师傅会不知道？
还是说张师傅跟他一样都已经死了，整个饭店就我一人是活的？
各种念头在我脑海中翻来覆去，过了很久才睡着。
这次我再没有做噩梦，似乎爷爷的遗像放在床头起了震慑作用，下午六七点的时候我醒了过来，下楼吃了点东西，眼看天色逐渐黑下来，强叔从外面走了进来。
“昨天那个女人来了没有？”他进门就问。
“来了，吃了牛肉盖浇饭，让我今天准备火锅。”我语气有点发虚，眼见着强叔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千万不要给她吃火锅，但又不能触怒顾客，要让他们满意，否则后果很严重。”强叔叮嘱我几句，站到柜台边开始算账。
我见他背对着我，连忙伸手放进口袋，捏住了老李给我的那个三角小红包。
但想起爷爷梦里跟我说过的话，我又下不去手。
强叔就在我面前，我伸手就能摸到他的后脑。
“昨天有人跑到这里来要债，我已经帮你还掉了，你安心做事就好。”强叔突然说了一句，我愣了愣，心里滋味难明，过了好半晌才问道：“强叔，每天晚上来吃饭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强叔停下手上的活，转身看着我说：“很多东西你知道反而是负担，只要照着规矩做就什么事都没有，别问太多，也别想太多，安安心心做你的老板。所有事情都有个接受的过程，你没法一口吃成胖子，路还很长，慢慢学，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本来我就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如果被蒙在鼓里，就会感到很焦虑。
“你爷爷跟我是战友，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的命，我们能活下来都挺不容易。当初我们合伙开了这家饭店，看着它慢慢从一个小餐馆壮大起来，就像是把一个孩子养大成人。”
强叔感慨几句，看着我说：“这个饭店你要好好做，等你有独立运营这家饭店的能力，我就会离开，以后全靠你自己了。”
我微微吃惊，手下意识松开口袋里的小红包，问道：“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强叔神色落寞，转身继续算账。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强叔又离开了，我安静的等着，等那个女人再次光临。
很快到了午夜十二点，门外响起脚步声，但却不是高跟鞋的声音，我有些好奇，难道今天是别人来吃饭？
果然门外走进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身姿挺拔，很是潇洒。
只是他身上的制服我从来没见过，通体漆黑，袖子上有三道白色杠杠，胸口还配着一个奇怪的铜徽，上面图案复杂，看不出有什么寓意。
“老板，现在都有些什么饭？”
他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我立即将菜单递过去道：“有些菜品还有，有些卖完了，您看想吃点什么。”
男人拿起菜单看了半晌道：“清汤面有吧？来碗清汤面。”
还好这人没要火锅，我松了口气，让张师傅准备下面。
没过多久门外高跟鞋声音响起，李秀雨走了进来，今天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裙，看上去多了几分灵动气息。
“帅哥，我的火锅……”
她话说到一半，看到餐厅坐着的男人后顿时脸色一变，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个，我要一份肥肠面。”
她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来，离那个男人远远的，似乎很忌惮。
很快张师傅把两人的面条都端了上来，今天有点奇怪，李秀雨匆匆吃完面条，直接往桌上放了张二十的钞票就走，连招呼都没跟我打，也没有叮嘱我明天准备火锅。
那个男人倒是悠哉哉吃完面条，打了个饱嗝，朝我挥手：“结账。”
我连忙走过去说：“一共消费十五。”
对方摸了摸口袋，又摸了摸上衣口袋，翻找了半天，嘴里冒出两个字：“我去！”
我一看就知道他没带钱，摆手道：“没事，下次再给也行。”
男人脸上露出歉然笑容，“实在不好意思，出门着急忘带钱了，那就下次。”
他目光在我身上巡视两圈道：“你气色不太好啊。”
“对，这两天没睡好。”我挠了挠眉梢。
“正好。”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我说：“这是我妹妹做的，有安神定志的功效，送你一个。”
“谢谢，那这抵了这顿饭钱得了。”我连忙伸手接过，强叔说要让客人满意，我当然不能占客人便宜。
“这怎么行？一码归一码，钱我肯定会给你的。”男人站了起来，拿起帽子往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道：“对了，最近我在抓一个人，大概四十多岁，脸有点圆，胳膊上有个蝎子纹身，你要是看见了及时通知我，留个电话。”
他到柜台边写下电话号码，叮嘱道：“一定要帮我留意一下，抓住人是有赏金的。”
“好的，好的。”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干什么的，人已经消失在外面。
“四十多岁，脸有点圆，手臂上有蝎子纹身。”我暗自记了下来，去收他吃完的饭碗，结果发现碗里面条是满的，触手冰凉。
我已经料到，倒也没觉得惊讶，看来晚上十二点到三点来店里的都不是活人啊！
“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
这时候电脑又响了起来，我看了看订单，发现又是昨天那个王先生，有点纳闷，这个王先生还真是我们饭店的忠实粉丝。
我接了订单，让张师傅准备饭菜。
很快李叔从外面走了进来，进门就问：“怎么样？给你的东西试了没有，效果如何？”
“没有，我……”
我突然想起那个男人临走时说的话，四十多岁，脸有点圆。再看看李叔，四十多岁，脸有点圆！
我被自己的大胆猜想吓了一跳，心里紧张起来，勉强露出笑容说：“还没有，李叔抽烟。”
我递了根烟过去，特意往他胳膊上瞥了一眼。
手腕部分露出暗绿色刺青，是蝎子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