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他人提线我随动

大姑和小姑要凑出十万块钱一起做理财，因为她们听说理财公司一般到十万了利息就会多几个点，比她们二人分开来做的话划算不少。

这时海浪声猛烈了起来，我听着听着就想起了自己离开饭店回来的路上见到成片成片新盖起来的住宅楼，进而想到去年自己买房子的事。那时我见房子有可能要大涨，就想着把我爷爷留下的房子卖了，再跟大姑小姑借一些，凑够了首付，买一个有潜力的大房子，这样自己能借着房价大涨的东风赚些钱，不仅能把欠债快点还完，说不定还能剩下本金来做点小生意。我计划着老房子怎么涨价也就四十来平，新房子一百多平，四十平涨价肯定比不上一百平涨的多，大不了等房子涨价过后再等机会买回老房子，能买我家老房子的毕竟都是为了孩子上学，等三年高中过后房子也就失去了价值，说不定会往外卖，自己还有机会买回来，再不济买同小区的其他房子也肯定会买到，自己肯定是不会把老头基业给败出去的。可大姑在电话里就拒绝了我，根本就不用再见面了。大姑在电话里说道：“刚平啊，你说大姑跟你老姑哪有什么钱啊，这几年照顾你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你老姑都没怎么上班，哪有进项啊，要我说你也别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再把你爷的房子折腾没了。”我一听大姑说的也是实情，那几年我在上学，大姑跟小姑照顾我奶也是不容易，就不好再跟她二人张嘴了。

我大伯是在我爷爷奶奶之前离世的，说实话我对他还真没什么感情，他这个人心里谁也不惦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后来离婚后连她亲生女儿都不认他，因为他从来没给过生活费，根本不管他女儿的死活。俗话说父母不慈儿女不孝，在他身上算是很好的应验了，好在他死后把我爷爷的另一个房子空了下来，给我奶奶做了养老的保障，等我奶奶也驾鹤西去后，留给了大姑和小姑，以作她二人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照顾的所得。

我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当初自己打电话借钱时大姑还说自己没钱，这才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能跟小姑凑出十万了，她二人也没退休，小姑一直没有上班，大姑也不是什么高收入的工作，都是挣点糊口钱，就算大姑能剩下点，也就够补交养老金了，这十万要是说是这半年多的时间攒下的，自己是说什么也不能相信的。

我心里安慰自己道：“也许这就是亲情吧。”毕竟她们在照顾我奶奶这块已经付出的够多了，她们不仅帮我尽了孝，没让自己照顾，还让我顺利毕了业，更没跟我争我爷爷留给我的房子，这就已是天大的恩情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那时自己要中专毕业了，当时还没决定要上大专，就想着自己毕业后得谋个出路，刚好那段时间听老师说过在边境的有通商口岸做小生意比较有发展前景，国家正往这面倾斜政策。自己就攒了一学期的生活费，去了北方的小城市看了看。等我转完后大失所望，非常灰心，因为边境城市的租金太高，工资又低，跟我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我原本计划在那先打几年工，既能攒下本钱又能学到本事，用个几年时间再把外语学了，可实际情况根本不容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要不是有本金在那能直接租铺面做生意的，打工的还真不好生活，除了饭店能包吃包住外，其它的商贸行业租完房子后，工资就所剩无几了，那地儿的物价还高，剩下的钱还真不够吃什么，连面条都不够支撑一个月的。当时大姑家的表姐就在边贸省份的省会上学，转车必然经过那，我就想去看看表姐。表姐盛情款待了一番，我确实很感动。可我哪能想到等我放假回家时，刚进屋没一会，大姑就气冲冲的找上门来，质问我是不是去表姐那了，我赶紧点头。大姑一下就火了，直接叫道：“那咋那不要脸呢，我挣钱是给你花的呗？”我这才意识到，不管我和表姐的关系如何好，毕竟现在表姐花的钱是大姑给的，表姐如此花费终归不是她自己赚来的。大姑反复数落着我，“不要脸”三字反复出现，我被说的面红耳赤，惭愧不已。只好默不作声的坐在床边，任凭她数落。当时我奶奶也在场，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不停的叹气，埋怨我的不懂事。大姑能出现这种情绪，我很能理解，毕竟当时她也不容易，为了表姐上学，自己打了两份工。

通过这件事，我清楚的知道了我跟表姐有了一道不可弥补的沟壑，她有疼爱她的父母，而自己毕竟孤身一人，我和她的交往，如果用的钱不是我们自己赚的话，大姑和我奶奶其实是最大的受害人。从那以后，我刻意的减少跟表姐的联系，不是不想，只是现实如此。毕业后更是分隔两地，经历的事不同，也就没什么共同话题了。表姐近些年有些埋怨我，说我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我总是笑笑，回道：“打电话说什么呢，你知道我平常不爱说话的。”表姐听我这么说，就不再言语了。

记得又一次我奶奶因为见我年少轻狂，当时我总认为自己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就问道：“你有爸有妈吗？你说你没爸没妈的孩子，还一天这事那事的，你就悄悄的活着得了。”我当时被这句话刺的不轻，但今天我完全能理解奶奶为什么能说出这句话了，她一辈子生活在社会底层，早就习惯于社会的欺压，这或许就是她的处世哲学。

我把烟按灭，自言自语了一句：“悄悄的活着吧。”随后骑上小绵羊，在夜风中慢慢的骑回了家里。

第二天开完早会后，我刚出大厦门口，就迎面碰见了王奶奶。王奶奶一下拉住了我，慈祥的打量了我一番，啧啧道：“小年轻的还是这么穿精神。干的还顺利吗，有客户了吗？”我摇了摇头，说道：“应该快有了吧。”王奶奶见我这个样子，安慰道：“别灰心，凡事慢慢来总会变好的。”我点了点头。王奶奶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实习期是多长时间？”我见王奶奶这么关心，答道：“实习期是一个月。”王奶奶听后不住的摇头，嘴里说道：“那你这也快到了。你这样没客户可不行啊，一会我跟你们经理说说，让他把我转到你这边先充个数，以后就让你负责我这边，怎么也等你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呀。”我知道王奶奶是好意，本不应该拒绝，但公司有制度，我赶紧解释道：“真不用了，王奶奶。公司有规定，谁开发的客户就是谁的，你这样公司不仅不会同意，反而还认为我是恶意竞争，跟同事抢客户。”王奶奶拍了拍我的手，然后抽身向电梯走去，边走边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说不定看在我是老客户的面子上就同意了。行了，你别管了，赶紧去忙去吧。”

我刚想出声，王奶奶就进了大厦，一愣神的功夫，就钻进了电梯。我看着早已上行的电梯，摇头苦笑。王珊珊在一旁看见了事情的经过，就对我说道：“赵哥，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我是看见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其他人会怎么想？”我看了王珊珊一眼，不多做解释，只是简单的说道：“爱咋样就咋样吧。”说完，和王珊珊一起去取电动车了。

王珊珊这两天对我的态度变化很大，估计她多少也有点想明白，虽然我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或许还心存芥蒂，但表面上对我客气了起来。我见她这转变了态度，不好再和她计较，也就不再提起那次冲突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慢慢的关系就缓和了下来。

没过一会韩新萍就打来了电话，当时我正和王珊珊，张瑞明一起在街上发着传单。只听电话里传来韩新萍质问的声音，她说道：“赵哥，你怎么能抢我客户呢，你不知道王奶奶是我的客户吗？”我只好解释，告诉韩新萍自己与王奶奶的渊源，我说王奶奶是自己的老邻居，她执意如此，自己不好阻止，你多见谅。韩新萍警告道：“就算你们有关系也是不行的。公司怎么规定的你不是不知道，你下次别这样了。”我赶紧保证，绝没有下次，韩新萍这才不满的挂断了电话。张瑞明在旁边听见了我和韩新萍的对话，好奇的询问我怎么回事，还没等我说话，王珊珊就绘声绘色的解释起来。我知道王珊珊的性格，多少有些愿意吸引别人的目光，就静静的在一旁等着王珊珊说完。张瑞明听完事情的经过，对我说了一句：“这事你说不清，以前公司也出现过，两个人争一个客户，互不相让的那个厉害呀，公司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才出来了谁第一个要到的电话号码，一旦成交了就是谁的业绩的规定。你说你和王奶奶认识，谁能证明啊？别人还以为你是和王奶奶串通好的呢！”

我只能无奈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不一会，沈经理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问道：“王奶奶要转到你那，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说道：“沈经理，你肯定知道王奶奶是什么性格，你要是说我知道吧，这事是王奶奶刚刚在大厦门口见到我时才说的。我和她是老邻居了，我知道她想帮我，但同时我也知道公司的规定，我劝她了，她能听我的吗？当时姗姗还在旁边呢，我真不是恶意抢韩新萍的客户。”

沈经理沉吟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哎，王奶奶都闹到李总那了，李总发了多大的火你知道吗？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好在以前的合同上有王奶奶地址，能证明跟你是住在同一个小区，要不你真说不清。行了，你也别多想了，好好工作吧。我这就去李总那替你好好解释解释，韩新萍也在李总那呢，我一起都替你解释明白。”

我赶紧说道：“真不好意思，麻烦沈经理了。”沈经理随后挂断了电话。

没过十分钟，沈经理又打来了电话，叫我回去一趟，说李总有事找我。我只好告别王张二人，风风火火的赶了回去。我直接回到了14楼，敲了敲门后，沈经理打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沈经理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有些不明所以，只好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李总的玻璃小屋里。李总一见到我，赶紧让我坐下，我一边坐在茶椅上一边偷偷的打量着沈经理，沈经理对我视而不见，低头坐在了我的旁边。

李总笑了笑，说道：“小赵啊，来了快一个月了吧，对公司还习惯吗？”

我见李总发问，赶紧恭敬回道：“还有十天就一个月了。一切都挺好的，同事对我也挺照顾的，关系都不错。沈经理对我帮助也挺大，我不懂的她都尽心教我。”

李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听说你和王奶奶是老邻居，那你们小区还有没有其他的优质客户？要是有的话，你可要好好开发呀，守着王奶奶这个资源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王奶奶这么有钱，她的那些老朋友肯定也差不了，你让她给你介绍两个，你业绩不就轻而易举的完成了？”

我摇头解释道：“李总，不是我对工作不上心，可我们小区就出了王奶奶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其他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下岗待业，或者是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再说现在王奶奶也不住在我们小区了，她早就搬走了。”李总一说，我就知道她是再打我小区其他邻居的主意，虽说自己这样能快速赚到钱，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更何况几十年的老邻居，我要是拉着他们来搞收藏，他们会怎么看我？

李总叹息道：“那就可惜了，我以为你们家和王奶奶是世交呢。原来是这样啊！”

李总说完这句话，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原来李总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要了解到自己小区的情况，另一方面是要套出我和王奶奶的关系，她好判断我是不是和王奶奶串通好了，王奶奶才要转单的。我赶紧解释道：“李总，是这样的，王奶奶和我爷爷她们原先是一个厂的，也算有点交情。王奶奶这人您也了解，天生的热心肠，在我小时候没少对我照顾，我是她看着长大的。自从王奶奶搬走后，前几天我们才碰上，今天早上是第二次见面。”我言外之意是我和王奶奶接触不多，根本没机会劝王奶奶转单。

李总点了点头，说道：“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王奶奶介绍来工作的，原来不是啊？”

我摇了摇头，知道这时候自己少说为妙。李总想了一会，似乎是在判断我说的真假。没一会，李总又恢复了笑容，说道：“小赵啊，你可要加油啊，虽说新员工一个月不开单很正常，但你这么优秀，肯定不会这样的。不管你和王奶奶关系怎么样，既然你有这样的便利，你可要好好利用呀，多开发开发她身边的朋友，争取早日开单。”

我知道李总是在敲打我，不管我是不是和王奶奶串通好了，没事敲打敲打新员工，让我断了恶意抢单的念头，这样总是没错的。我赶紧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李总关心，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李总点了点头，就示意我和沈经理离开。我和沈经理刚出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还没走几步，沈经理就意味深长的对我说道：“刚平，你知道公司制度的，新员工一个月不开单是要辞退的，刨去今天你可只剩九天了，你可要在加把劲了，要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可是很难做的？”我点了下头，信誓旦旦的道：“我知道沈经理，这段时间我会努力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没有开单的话，我自己都没脸了，直接就走了，哪还用你张嘴。你放心，我肯定能开单的。”

沈经理说道：“那就好。”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等沈经理快走远了，我才想起来，说道：“今天谢谢你了，沈经理。我知道你今天没少帮我。”

沈经理转过了头，露出“你知道就好”的眼神，什么也么说，就一步一步的上了楼梯。

我这几天早就有心不干了，一个是实在是和陈霞处不到一起去，天天闹得很是心烦，越干越没意思。第二个确实是没有把握能在实习期内顺利的开了单，与其让人撵走，不如自己主动离开，这样多少还能保有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