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罪责
“陆姨娘，你不觉得这话很虚伪吗？我对她下手，我好好的为什么会对她下手？她来我院子做什么，嗯？”叶星夜很是好笑的看着陆姨娘，眼底尽是嘲讽，“陆姨娘，别人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的开了染房不成？你一个姨娘，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我，我，是老爷让我打理这个后院的！……”
“那是他说的，我可没说！”叶星夜一声冷笑，手里的茶杯直接对着陆姨娘就砸了过去，“趁着我这会心情好，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一会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样，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陆姨娘几乎气炸了肺，可心里隐隐又有几分的兴奋。
这个小贱人动手啊。
最好是赶紧动手，这样，她就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对亲妹妹下手，意图杀死亲妹。
不敬庶母啊。辱骂，威胁庶母……
这一条条的罪责，哈哈，哪一条都足够这小贱人死上一百回了。就是不死，只要弄出这丞相府，她还不有着大把的机会来弄死她？
画儿脚步匆忙，小跑着走回来。
低耳在陆姨娘耳边几声轻语，陆姨娘心头一跳，抬了抬眸子，眼神很是奇怪的看了叶星夜两眼，猛的，她一把抱住叶思思，捂了脸嘤嘤的就哭了起来，“大小姐，妾身，妾身怎么说也是老爷亲口允了打理这相府后院的，您，您看不起妾身是个姨娘，可，可姨娘也没想到您跟前来添堵啊。您，您把思思打成了这样，差一点就——”
“大小姐，您就消消气，饶了她吧？”
“是啊大小姐，二小姐好歹是您亲妹妹不是？”画儿也很是乖巧的跪下去，一脸的哀求，“奴婢给您磕头了，大小姐，二小姐不懂事，您是长姐，您好好的教她，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呢——”
“大小姐，妾身给您赔罪，您就饶了思思这回吧？”
陆姨娘心里打鼓，怎么老爷还没到？
叶星夜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手指微微屈起，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椅子扶手上击打着，冷眼看着那边陆姨娘主仆的表演，而后，忽啦啦在她面前跪了一地，再听着陆姨娘和画儿的话，她几乎要笑出声来，竟然很是赞赏的拍了拍手，而后，红唇微掀，缓缓吐唇一笑，“陆姨娘，我从来不知道您有这么一副好口才，真真是把死人都给说活了呢，爹爹您说，女儿说的是不是？”
院门口，一袭官袍，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叶丞相站在那里，一脸的复杂。
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
可抬头看着大女儿那似笑非笑的双眸，又觉得满腔的话说不出来。
这个女儿，什么时侯长这么大了？
亡妻过世后，他一介男子自是难以打理后院，连续纳进门来两房妾室，陆姨娘耐是他的恩师，去年致仕的罗阁老所赠，这些年来他一向都倚重的很，听着她的话，他信她把内院打理的很好，所以，他从来不过问这些。
可现在，看着大女儿这极是萧条的院子。
身上那陈旧的，都盖不到脚踝的裙子。
叶丞相心底某处轻轻的刺痛了一下，这些年来，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陆姨娘总在他耳边说，大小姐很好，很听话，懂事。
所以，他就真的放了心。
可现在……
叶丞相的眸子微咪，抬头，却是猛的对上那一双带着几分犀利，冷意，嘲讽的眸子，心头一跳，这是他女儿的眼神？只是脑海里某个念头掠过，他才想着再去回想，陆姨娘已经哭着过来，拉了他的衣袍，哀哀轻泣，“老爷，老爷您可一定要给思姐儿一个公道，您看看，您看看大小姐她，她竟下这样的毒手，思姐可是，她的亲妹妹啊——”
“你不是说，大小姐很是知礼，懂事，但却是性子内向，不喜见人？”叶丞相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身侧轻泣的陆姨娘，眸光微闪，不可否认的，陆姨娘是个漂亮的人，哪怕如今已是三十出头，可她仍是漂亮的，是风韵犹存的。
否则，她也不会这些几年里牢牢的把控着丞相后院。
把个叶丞相哄的全然的相信她。
除了手段，心机之余，她的美貌自然是占了主要原因的。
如同这一会，她便是在轻轻的哭泣，可她的姿态是优雅的，她的动作是好看的。微弯的脖颈，如同漂亮的白天鹅，细长而白晳，想像着那脖颈之下的风光，两人暗夜里无数次的缠绵，陆姨娘的娇声，叶丞相哪怕是在生气，可身为男人的欲望却是忍不住跳动了下。
陆姨娘可是，对他全身上下了解的很。
哪里会没发现他的变化？
更何况这会的叶丞相可是，呼吸粗重的很呢。
她把身子愈发柔弱无骨的靠在叶丞相身上，拿了帕子轻遮了脸，轻轻而泣，“老爷，妾身，妾身也是心疼大小姐的，她以前真不是这样的性子呀，您看，下这么重的手，咱们思姐儿都被打成什么了，哎呀，老爷，莫不是大小姐撞客了？要不然怎的性子成了这样，要不，要不，咱们还是请个高僧来做做法吧！……”
她身子一缩，恰到好处的抬头，脸上的惊骇和担忧适时的被叶丞相看到。
后头，叶星夜嘴角噙了抹笑，是冷的。静静的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陆姨娘的表情，同时，她也在观看着叶丞相的反应，她想通过这件事，试一试叶丞相对她这个女儿的底线。
是真的纵容陆姨娘不管呢，或者，是他之前没用心？
虽然没用心也是错，但若是和纵容相较，这罪名还是轻了些的。
不是么？
“老爷，老爷，您说话呀，大小姐这样可不得了，若是，若是她真的撞客到，打伤委屈了思姐儿事小，可若是伤到了大小姐，姐姐在天之灵也会不得安息的呀。”她拉拉叶丞相的衣袖，轻泣声里，温婉的提出自己的建议，“再说，大小姐这性子，妾身，妾身也真是怕，若是一个没注意，她伤到了自己——您便是不念别的，地下的姐姐岂不是心疼的很？”
“那你说，该怎么办？送去外头的庄子，请高僧？”叶丞相玩味一笑，轻轻的推开陆姨娘的手，身子往后退两步，借以避开似是全身没了骨头般的陆姨娘，看了眼神色淡淡，站在一侧垂眸不语的叶星夜，“夜姐儿，你也说说，你觉得为父该如何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