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丢失的女儿 3
“亲爱的？你怎么了？”谢仑哲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我没事。”于沐溪的目光有些游移，似乎不敢同谢仑哲对视。
谢仑哲一开始并没有过度在意于沐溪的状态，他再度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他刚刚睡了四个小时。
他的头仍然还是疼，但比四个小时前要好一些。他用肘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于沐溪这时已经凑到他身边，坐到了床沿上，眼神中仍带着些许恐惧。
谢仑哲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抬头看了一眼于沐溪，他发现于沐溪的眼中充满恐惧，忍不住又问：“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于沐溪勉强挤出笑容，笑容发到一半就彻底僵住了。
谢仑哲觉得于沐溪有事瞒着他，但以他目前的精神状态，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忌那么多了。
“乐乐有消息么？”稍稍清醒一些的谢仑哲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于沐溪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到于沐溪的反应，谢仑哲感到脸上一阵痉挛。
他缓了口气，轻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于沐溪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后说，“杨院长的朋友开的一家私人诊所。”
谢仑哲听后意识到自己似乎问过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会在这？”
“杨院长的意思，”于沐溪说，“你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他想让你在这疗养，等恢复好了，再回到医院工作。”
谢仑哲略有顾虑地问道：“在家里养不是一样么？”
“在这杨院长方便对你进行调理。”
“我得了精神病么？”问出这句话后，两人都绷紧了神经，气氛陷入沉默中。
于沐溪率先打破沉默：“不是精神病，只不过你所在的工作岗位比较敏感，所以......总之你要信任杨院长，也要信任我。”
“如果不是精神病，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疗养，回家不是一样么？”谢仑哲十分介意这件事，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算不上精神病，但也属于精神类问题吧。”于沐溪小声嘀咕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仑哲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
“你先别急，杨院长说你的问题并不严重，他说叫什么......”于沐溪用手敲着头，焦急的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间歇性意识丧失症’，对，就是这个名字，不是很严重，只要稍作调理，就可以回去工作了。”
“间歇性意识丧失症？”谢仑哲生硬的重复道，他此前并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精神类疾病，“症状是什么样的？”
“典型的症状就是发呆，发呆的时候对什么事都没有反应。”
“我什么时候犯过病？”谢仑哲记得自己在医院刚刚才醒来，之前的记忆点就是在家里的玄关处，他想不出自己会在哪个时间段有过类似的症状。
“你到这来的时候，好几次醒来的时候出现过这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两天醒来过？”
于沐溪默默点了点头：“但也不算醒来，因为你对任何事都没有反应，和你说话你也不理，之后又睡去了，杨院长说你的问题就是间歇性意识丧失症，他说有种药专治你的问题，他回头会把药给你带过来。”
“这种病是怎么得的？有什么注意事项么？”谢仑哲咬了咬嘴唇，心里感到十分沮丧，身为心理医生的他，十分清楚罹患这种疾病的后果。
于沐溪有些为难的说：“你回头问问杨院长吧，我对这些都不是太清楚。”
作为教书匠的于沐溪，只对文学和学生感兴趣，她也曾想学学心理学，或许对教育会有帮助，但由于一直都很忙，便搁置了。
“好吧。”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后，谢仑哲长长的叹了口气，此时的他什么也改变不了，唯有默认。见他如此，于沐溪上前温柔的抓起谢仑哲的手，喃喃的说道：“亲爱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仑哲听后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他也想好起来，可要怎么才能好起来呢？女儿走失了，自己又患上了这种怪病。但他毕竟深爱着于沐溪，不想让她失望，便把气叹在心里，机械的回答说：“嗯，我相信。”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触动了于沐溪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她忍住眼泪，把谢仑哲的手攥得更紧了。
有一件事她瞒着谢仑哲没有说，谢仑哲在睡觉时，于沐溪轻轻走进病房，打算拖一拖地。最近发生了很多事，让她心慌意乱，唯有劳作能让她暂时忘记思考。她蹑手蹑脚的忙活了起来。
当她拖到谢仑哲的床边时，看到睡得正安详的谢仑哲，忍不住凑到他脸庞，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头，小声的自语道：“亲爱的，女儿不在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这句话说完，于沐溪先是红了眼圈，随即两行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她轻轻依附在谢仑哲身旁，再次小声嘀咕道：“亲爱的，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现在对我来说，你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你要一定要恢复正常，不能抛下我。”
就在这时，谢仑哲突然有了反应，手腕处猛地发了一下力，而此前的谢仑哲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
于沐溪兴奋的眨了眨眼睛。正犹豫着要不要将他叫醒，谢仑哲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于沐溪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从床上跌落下来。
她从地上慌忙的爬了起来，正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只见谢仑哲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先是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跟着突然高声叫道：“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于沐溪先是一愣，随即被吓得连连后退。谢仑哲却仍旧不停的把杀人的字眼挂在嘴边。
于沐溪被吓得脸色惨白，正不知所措，谢仑哲突然又笑了起来，声音低沉却很刺耳，如同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般。于沐溪的精神终于崩溃，慌忙跑到窗边，躲在了病房窗帘后面。
十几秒后，谢仑哲才真的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