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逃太子妃
云辉陌尊四十七年,南诏来犯,镇国将军白冷云再次打了胜仗,原以为等候的无非是那些金银绸缎,却不想,得来了一旨圣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白冷云战功赫赫,有嫡长女白氏槿肆,德才兼备,蕙质兰心,容貌端正,今特下诏赐婚于太子夜凡为正妃。钦此。”
那一年,白槿肆七岁。
白家,世代皆是武将,也开始与皇室有了牵扯。当年还没有授以镇国将军之位时,白冷云的妹妹:白素心,便以一剑舞闻名盛京,被云辉国主召入宫中封为贵妃,从此宠冠后宫。
当年贤德妃惠和皇后和皇嫡长子南宫夜白因宫中走水遇难,皇帝下令国丧百日,世人皆知云辉皇帝南宫离陌挚爱已经过世的惠和皇后,但白贵妃却可以三千宠爱在一身,成为南宫离陌心头除了惠和皇后的一点朱砂,实属神奇。
白家因此收到了格外的荣宠,而这一代,出了一个白槿肆。
白冷云身处镇国将军爵位,虽正妻早亡,却无一个平妻妾室,因此只有白槿肆一个女儿,可谓是百般宠爱。
有了这一圣旨,白家更是有了无限的脸面,连下人心里都激动无比,太子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人,太子正妃,那白槿肆岂不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一个家族的命运,由此陡变。
时光飞逝,岁月蹁跹。
转眼间,便是十年后。
这日,镇国将军府上下无比忙碌热闹,每个人脸上皆洋溢着笑容,前厅后院,各种陈设焕然一新,就连地板都被人擦了三遍,似乎在等着什么大事的到来。
果然。
快到午时,一辆华贵肃穆的马车停在了镇国将军府前,而后跟着的是一望无际的皇室仪仗。
一个穿着白色雪缎暗纹锦衣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神情淡漠翩然,恍若谪仙,一身高贵的气息。
“臣白冷云参见太子殿下。”
白冷云躬身,恭敬对少年行礼。
十八岁的南宫夜凡双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白冷云,轻启薄唇,语气平缓:“白将军不必多礼。”
白冷云这才直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昨日南宫夜凡加冠,今日便来镇国将军府,众人心里都知道,这必是离那纸早就下的婚约不远了。
南宫夜凡走进将军府,穿过回廊,无意间看到一处轩馆前,种着大片粗壮的桃树,
其中一棵最为粗壮,上面支了一架秋千。
南宫夜凡止步,深深凝望着。
小时候,母妃不得宠,他也终日见不到父皇,母亲是一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平日便喜欢带他在僻静的未央宫里,一起坐在秋千上,念着一句又一句让人心肠寸断的诗。
顺着南宫夜凡的目光看去,白冷云轻笑了笑,道:“这是小女槿肆的醉风轩,女孩子家的玩意儿,让殿下见笑了。”
“白小姐喜欢玩秋千?”南宫夜凡侧目问道。
“小时候喜欢,不过五年前,槿肆在贵妃娘娘桂花宴上回来,便不再碰了。只因在桃花盛开季节,秋千架在这里,上面布满落花时甚是好看,臣便没有让人撤走。”
南宫夜凡点点头,思绪万千。
五年前,那天桂花格外香甜。
桂花宴上皆是重臣女眷,她一身粉色蝉翼轻纱罗裙,在众千金围簇中,站在秋千上,精致娇俏的脸上带着笑容,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徜徉在天地之间,而她是其中最出彩的一个,恍若误入人间的仙子,他看到她的笑容,那是一种无拘无束,没有任何杂质的笑容,似乎有魔力一般,他感觉无比轻松,好像一切烦心事都释然了。
岁月静好,现世安然,莫过于此。
她虽是将军府嫡出小姐,却不爱看热闹,只参加过这一次人这么多的宴会,而恰好,他路过之时,一眼看到了她。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蓦然回首,一眼万年。
然而美得像画卷的场景并没有多长久,那秋千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她太出彩,太优秀,想算计她的人大有人在。
他飞身而起,一把横抱住在空中跌落的她,那时他身着白衣,与她淡粉色衣袂在空中交错飘飞,好看极了。
她在他怀里,惊愕的看着他,他也同样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他不经意忘了一件事,她是将军小姐,自然是会轻功的。
换句话说,她其实根本用不着他救,但是或许这便是冥冥中的,冥冥注定。
将她安稳带到地上,她已经羞红了脸。
“多…多谢公子。”
他轻抖了抖衣衫,语气淡漠疏离,似乎在说一件格外平常的话:
“不客气。我是你未来夫君。”
——
“殿下在想什么?”
白冷云轻唤南宫夜凡。
思绪回归,南宫夜凡撤回目光,清了清嗓子,淡然回答:“没什么。”
走至前厅。
南宫夜凡高坐在主位上,依旧轻缓冷静的抿了一口茶。
“本宫昨日加冠,不知,槿肆小姐可好。”
南宫夜凡不动声色问白冷云道。
“槿肆一切都好。”白冷云恭敬回答,“今日殿下大驾光临,槿肆本应出来迎接,但是今日着了些风寒……”
“白将军心疼女儿,本宫理解。”南宫夜凡说道,“本宫与父皇商议过,婚约早已立下,已经不宜再拖,下月初十,不知白将军意下如何?”
“这……”
“将军!不好了!”
一个小侍女冒冒失失的跑过来,口里大喊道,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放肆!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呢!”白冷云怒斥,“冲撞了殿下,成何体统!”
“殿下恕罪!将军,大事不好了,大小姐不见了!”小侍女急得要哭了。
南宫夜凡皱了皱眉。
白冷云脸色一变,“怎么会不见!还不快去找!”
许多人得了令,都散去找寻。
“奴婢也不知,早上还好好的,谁知刚刚奴婢去叫大小姐来前厅,她人就已经不见了!”
丫鬟解释道。
南宫夜凡双眸阴沉,脸色难看的几乎要滴出墨来,只不过,转瞬即逝。
在宫里待久了,都是会控制情绪的。
“殿下息怒!”白冷云抱拳,皱着眉请罪,“借几个胆子这丫头也不敢对殿下失礼,槿肆回来,臣必让她向殿下亲自请罪!”
南宫夜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透着一种冷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让人捉摸不透。
而此时。
盛京与安州交界处。
“老板,来碗阳春面。”
一身青衣男装,墨发高束,面上罩着一藏蓝色轻纱,只留一双清丽眼眸的白槿肆,走进一家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