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涌动的暗流（中）
围绕在纳尔维克市发生的这次袭击在最终得到解决之后，一年C班总算结束了这噩梦一般的实地学习坐上了回到巴黎的高速列车。
车上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疲惫之中，而那些险些被蚁后当成食物的人更是如此。整节车厢都都陷入了沉默，有不少受到惊吓的女生一路小声地啜泣，当然也有不少人将双手合在一起默哀着那些已经无法回来的同学。
坐在南宫望身边的雷姬沉默着。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面对已经无法回来的同伴，他们需要的是默哀与悼念的时间。而在这样压抑的氛围里，南宫望也认清了一个现实。
人类至始至终都没有逃离异维兽的威胁，无论是两百年前亦或者是现在。如果他在那时候不幸没有遇到穹甲阿尔忒弥斯的话...
一想到这点南宫望恐惧了起来。
“西蒙？”
“怎么了？”
“如果我死了的话...”
“不要想太多了，现在的你就在我的面前。”
西蒙的话语停了下来思索着什么。
“望，我不会说让你忘记这次的事情，但如果你真的无法忘记的话，请将你未来所有的才华与时间都扑进人类对抗异维兽的事业之中。无论对于幸存下来的生者还是不幸遇难的死者来说，这都是最好的回答。”
西蒙的一番话像是对南宫望一个人的说教，而实际上西蒙说出了这番话之后车厢里的啜泣声小了许多。
失去同伴的悲愤将转化为推动自己前行的动力，同伴的死亡将成为砥砺利剑的磨刀石。虽然这种说法有些残酷，但人类的历史本质上就是充斥着牺牲与前进的英雄诗歌。
“我知道...”
虽然他理解这点但是在胸口鼓动的那对异维兽的恐惧却怎么也无法消失。明明他已经做好了这般的觉悟，也已经见识过了那可怕的地狱，但南宫望总感觉自己还欠缺着什么决定性的东西。
“望，不用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雷姬温柔地握住了南宫望那有些颤栗的手，从手上感受到的温暖让他的精神安定了下来。他扭过头发现注视着自己的雷姬那美丽的双眼中除了温柔外还有下定了什么决心的觉悟。
“雷姬...”
雷姬虽然是比他大上一些的姐姐，但她可是南宫望所喜欢爱恋的人，一个真真正正的女生。原本应该是应该被守护的一方现在都主动挺身站在了南宫望面前了，他还有什么资格瑟瑟发抖地躲在她身后。
“我发誓...雷姬”
南宫望用额头轻轻地抵在雷姬的额头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一定...会守护你的，一定...”
“嗯。”
作为回应，雷姬温柔的摩挲着南宫望的额头。
在通往巴黎的列车离开了纳尔维克之后，一直围绕着纳尔维克消散不去的大雾也迅速从陆地往海洋里散去。
在那一片浓雾之中只有八眼鲸在翱翔，咏唱着那充满悲伤与愤怒的哀歌。
“我的弟弟...你就这样子死了吗？？？”
在巴黎伯纳德大宅内，维吉尔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猛地灌自己烈酒。距离异维兽袭击纳尔维克军事基地实习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伯纳德家也收到了来自联合国军方的讣告，维恩确实已经死在了那场袭击之中。
虽然维吉尔与维恩表面上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流着同一血液的手足就这样死去，维吉尔没有感伤是不可能的。
“维吉尔少爷你找我吗？”
一位身着着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了维吉尔面前。
“提前执行暗杀，我要用那个人的血去告慰维恩。”
“是。”
只留下了冰冷杀气的黑衣男子就此离开，沉浸在悲伤中的维恩再度灌了自己一口烈酒。
提前得到了提前得知了一年C班返校的列车的巴黎市民们在列车站里迎接着幸免于难的学生们，当然了其中也有许多学生的家人们在焦急的等待着。
第一个出了站台的学生在认出了自己家人之后迅速地跑上去，而其他的学生在意识到自己的家人来迎接着着自己之后也迅速地跟上了步伐来到了家人身边和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倾诉着自己的害怕与对家人的思念。
南宫望看向了不远处西蒙站着的地方。在他面前站着一位相当美丽而成熟的女性，从外貌上推测她应该就是西蒙的母亲了，而西蒙的脸上出现的高兴笑容也佐证了南宫望的推测。
这是当然的，没有人在面临无法躲避的死亡时不会想到自己的家人。
在面对着异维兽一度认为自己无法活着的时候南宫望也曾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母。只是看着这样能尽情抱在一起哭泣的家族就在自己面前时，南宫望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红涨。
‘哭了吗？’
露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似乎在讥笑他。
“怎么...可能！”
在没有底气地否定了之后南宫望微微低下了头。
“我只是...稍微有些羡慕...”
‘呜呼呼~你还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最后受不了露娜意味深长笑声的南宫望离开了这里。在离开了列车站安检站之后雷姬叫下了他。
“望，接下来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我倒是无所谓，只要雷姬想我会跟过去的。”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雷姬想要带他去做什么了，一定是关于穹甲阿尔忒弥斯的事情。
南宫望擅自从纳尔维克军事基地带走了这具穹甲，虽然这具穹甲认可了自己是启动者，但是军方那边的交接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搞定的。
“嗯，那望现在这里等待下，我去安排车辆。”
“好的。”
雷姬在对着南宫望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后便离开了这里。
‘呜~还真是个贤内助呢~如果我是男人的话一定已经疯狂追求她了~’
露娜毫不客气地说出来和大叔一样的发言
“闭嘴！”
‘哎呀呀~吃醋了吗~’
露娜的调侃让南宫望不高兴地弹了下挂在自己耳朵上的耳坠。顺带一提，这月牙一般的耳坠是空间扭载装置的开关，是实现穹甲阿尔忒弥斯快速传送在南宫望身上又或者身边的重要仪器。
‘我说望~难得来到巴黎了，我想去逛街了，我想去看凯旋门！’
“你不是AI吗？？想看凯旋门的话自己随便接根网线上网看啊？”
‘照片哪有亲眼看的有真实感啊？还有！谁规定穹甲就不能逛街的~望不带我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咯！’
露娜的任性让南宫望轻轻地按住了微微发痛的头，一具穹甲在光天化日漫步在大街上本来够让市民不安的了，再加上他们要是知道里面没有人的话...不知道巴黎会不会兴起类似‘无头骑士’之类的新兴都市传说。
“好了好了，那就拜托你先安静下。在这次雷姬的事情结束后我会带你去的。”
‘噢！那就拜托你了。’
“真是...话说你真的是AI吗？？”
‘那你要检查我的身体看看吗？反正只是一堆代码喔~’
在站台经过的纷纷对南宫望侧目，由于露娜的声音非常地小，所以南宫望在旁人看起来像是个自说自话的神经质一样，当然对于路人们怪异的目光南宫望是毫无自觉的。
不过在车站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还是不要做出类似的行为，毕竟很容易给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没错，就在南宫望鼓着和露娜的聊天的时候一个路人不小心撞到了南宫望身上。
“啊，对不起，我似乎在这里站得太久了。”
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南宫望立即道歉准备让路。
‘望！快躲开！！’
在他耳边的露娜发出了警告，南宫望瞪大了眼睛。眼前身着黑色外套，带着黑色墨镜的路人将一支漆黑的手枪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还在发什么楞快点躲..’
露娜还没说完，扳机已经被扣下。伴随着微弱的开火声，子弹从消音手枪中发射直接出来贯穿了南宫望的心脏。从心脏传来的剧烈疼痛随着子弹的贯穿一同贯穿了他的脑髓，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南宫望倒在了地上，血泊透过他的心脏在他下方迅速蔓延了开来。
‘你这混蛋！’
穹甲阿尔忒弥斯在南宫望落地的一瞬间现身，一拳将准备转身逃跑的刺客击晕在了地面。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的周围人发出了恐惧尖叫声，骚乱立即从车站扩散开来。
“望！”
顺着骚乱赶到这里的雷姬赞看见了这一幕之后立即惊慌地跑到了南宫望身边解开了他的衣服检查着他的伤口。
“居然是达姆弹！！？”
达姆弹是被国际命禁止使用的弹药，由于弹体的特殊构造，这种子弹会在打入人体之后会产生爆炸一样的效果。南宫望的心脏已经被这个子弹彻底摧毁了，意识到这点的雷姬顿时措手无策。
眼泪从她的眼眶流出落在了南宫望的脸颊上。
“雷姬...你在那里吗？”
双眼已经失去了光芒的南宫望艰难地伸出了手触碰着雷姬的脸颊。
“太好了..你还在我身边”
“对不起！明明说过要保护你的...对不起...”
“嗯...”
留下了这句话之后，南宫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意识到自己所爱的恋人就此离开自己的雷姬紧紧地抱住了南宫望放声大哭了出来。
守候在两人身边注视着这一切的露娜沉默了，身为AI的她下定了某个决意。
‘阿尔忒弥斯，请求连接‘托勒密’。’
‘请求驳回：在托勒密完成重启自检前拒绝接受外界一切的通讯请求。’
‘我需要拯救启动者。’
‘请求驳回：对于AI露娜提出的请求指令本系统深表赞同，但现在即使是本系统也无法通过现有权限调用‘托勒密’。’
‘你还真是没用啊！！’
请求屡屡遭到驳回的露娜责骂了起来，但这个时候AI阿尔忒弥斯响起了尖锐的警告声。
‘警告：该片区域发现异维兽，等级SS。建议：舍弃该区域立即撤离。’
听到阿尔忒弥斯警告的露娜立即转过身，结果看到了一位身着着纯白和服的小女孩站在了她的面前。
雷姬匍匐南宫望的胸口失声痛哭着，在她怀里的南宫望呼吸已经彻底停止。
“望...”
哭过之后凝视着南宫望的雷姬轻轻地用手合上了他的双眼，愤怒的怒火将悲伤点燃，雷姬紧紧地咬住了牙。
“以铁血军姬之名发誓，我，雷姬·艾伯纳斯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所有人。”
咔嗒咔嗒...
苍银色的穹甲来到了雷姬面前将她拉了起来。
“怎么了？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没有回答她，转而是将雷姬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而这时候，雷姬才注意到阿尔忒弥斯面对着的人，一个穿着着奇怪的服饰看起来只有五岁出头的小女孩，而她那纹刻在脸上的纹身引起了雷姬的注意。
“你是...”
这个小女孩没有回答雷姬，但每当她前进一步时守护在雷姬面前的阿尔忒弥斯就往后退了一步，渐渐地雷姬被阿尔忒弥斯带离了南宫望的身边。
“阿尔忒弥斯？？”
“拜托了，请先安静下。”
阿尔忒弥斯的话虽然让雷姬有些不明所以但她很快就理解了阿尔忒弥斯戒备着眼前的存在，身为军人的素质让她决定尊重阿尔忒弥斯的判断。
来到南宫望面前的小女孩，也就是被南宫望称为娜娜的女孩半蹲了下来。她轻轻地推了推南宫望，但现在的南宫望已经不能回应她了。
观察了一下南宫望的伤口的娜娜伸出了手，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
在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娜娜的手腕上裂出了一个巨大的伤痕。鲜血从她手腕落下顺着南宫望的伤口不断地流进了他的心脏里。在将足够多的血液灌入南宫望的心脏后，娜娜手上的伤口迅速痊愈，接着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望！”
在那个小女孩里离去之后阿尔忒弥斯才放下了手，这时候的雷姬迅速回到了南宫望身边。
“怎么会这样！？”
在看到南宫望伤口的一瞬间，惊喜与困惑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南宫望胸口上的大窟窿消失，而且他的心脏也开始了鼓动。
虽然南宫望的双眼还没有睁开，但不管怎么说，人能活过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之后，为了确保南宫望的安全，雷姬把他转到了艾伯纳斯财阀管理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