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是重生的
时壹是重生的,重生回到了两个月前。
原本她以为,重生之后的人生应该跟小说影视剧里的一样顺风顺水。
但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迎面一击。
她的重生才刚开始,就遇到了余灼这个硬邦邦的硬茬。
“你滚还是她滚,选一个。”
但是最后老段和她都没滚,老段是个很能说道说道的人,拽着余灼稍稍避开她就一边说话去了。
而老段所说的房间“有点小”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何止小,时壹感觉这几乎不能称之为一个房间。
约四五个平方米大小,一张单人床占了全部空间,一个小小的窗户悬在半空,跟监牢似的。
单人床上垒满了各种杂物,一碰就是一个指纹,那些尘厚得让人瞠目结舌。
这个小……杂物间四百块月租,简直是暴利。
她正左右打量这个小房间,耳朵便听见客厅里两人的对话。
余灼的声音很有特点,低低沉沉大提琴似的:“把人带走。”
“没事的,这女孩子乖,不会烦到你,况且人家都说来这里找哥哥,把人赶走没什么人情味吧?而且人家又不是蹭吃蹭住。”
“跟我讲人情味?”余灼像是觉得有些好笑,嘲讽的意思一点儿也不含糊。
老段像是迟疑了一下,没说话,便听见余灼再次开口:
“那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别给我惹麻烦,带走。”余灼寡情薄义夹杂着厌弃的声音一出来,老段像是惊讶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余灼不想多说,只提了一个字:“鞋。”
时壹下意识地一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一双手工皮靴,外表简简单单的,没有任何标识和牌子。
她扭头望去客厅,一不小心撞入了余灼的目光里,凝滞的,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睛,如墨一样,浓郁得化不开。
“没办法,我已经跟她签了合同,她已经是这个屋子的租客了。”
老段耸肩说着,一边对余灼杀死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一边对她眨眨眼睛。
时壹:“……”
老段这人还真是无赖。
余灼懒得拆穿老段的伎俩,清清凉凉地歪了一下嘴角,视线直逼着时壹,“不怕死就住下。”
时壹咽了一下嗓子,老段生怕她反悔似的,一挥手拦开余灼:
“哎呀,他说说而已,他人很好的,很善良的,吓唬吓唬小姑娘而已,都是幽默感!幽默感!别当真!”
时壹假笑:“……”
如果她不是重生的,没有看过那则新闻,老段的这句话她或许会信。
余灼不是正常死亡,他是被杀死的,死状有些惨烈,被人抛尸到臭水沟里。
新闻报道是情杀。
那时候她还随便翻了翻评论,没怎么细看,只是看见热评第一条:男的不是什么好人,这下场也是活该。
她那时候没有留意。
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到底这个人生前做了什么,才会在死得惨烈之后落得一句“活该”。
时壹悄悄看他,他脸色阴阴沉沉的,像是死水一样,怎么样都泛不起生机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时壹总觉得他阴森森的,看一眼都觉得汗毛竖立。
他这样的人,哪有什么亲切可言,几乎每个眼神都把你看作垃圾似的。
如果不是她确实需要一个地方落脚,加上除了这个地方,她再也没有哥哥的消息,她根本不会选择留在这里。
余灼没有再多说什么,冷眼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老段这才笑嘻嘻地把合同打印出来跟她签,他捏着时壹的身份证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咦,你才16岁啊?未成年诶,租房的话……”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算了算了,随便填一下,我们讲道义,自觉遵守准时交房租就行。”
说着,他又好奇地抬眼打量时壹:“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时壹警惕地垂了头:“不是,我很穷的。”
老段也不在意,三两下签完了合同,拿了时壹给的四百块钱现金,再去找余灼谈了会话就离开了。
时壹自己一个人哼哧哼哧地把属于她的小房间的东西搬出来,收拾好,擦干净。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一晚上的时间,隔壁房间的余灼就好像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声音和动静。
时壹也没管,只累得满头大汗,看着终于勉强能睡人的小房间舒了口气。
总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她囫囵着蜷缩在没床垫没被子的床上,随便拿件外套盖了,迷迷糊糊得便睡过去。
小房间里的门被她关得严严实实的,她特意把客厅里的一只玻璃杯放在把手上,只要有人扭把手,玻璃杯就会掉下来。
想着隔壁住着一个两个月后就要横死的人,她心里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这只是小小的防范。
逼仄的小房间里一缕月光从悬在墙上的小窗口透进来,冷清得很。
时壹太累了,不知道怎么,含含糊糊地睡了过去。
正做着一个梦,梦见一张张熟悉又冷漠、嘲讽的脸在对着她冷笑,阴测测的、带着恨意的、恶意的。
脸在梦里无规则地扭曲着,化作一张大脸对着她大笑。
最后这张脸忽然变成余灼的脸,满脸的血冲着她冷笑。
时壹被梦里的余灼盯得毛骨悚然,被惊得险些跳起来,瞬间从梦中惊醒。
还没反应过来,呼吸急喘着,含糊中一抬眼看见一双眼睛在冷清清的月色里波澜不惊地盯着她。
她喉咙里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嘴巴便瞬间被捂住了。
丝丝寒意从眼底流出来,余灼压低了声气说:“闭嘴!”
他怎么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时壹咬紧了牙关,紧张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
他气息一顿:“起来!”
下一秒,时壹又被拽起来,她慌乱中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什么,人已经被带到了门口。
她以为余灼要做什么坏事,又惊又乱地扒拉住门。
他冷漠地回头,露出一张被月色照得有些惨白的脸:“你得罪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