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不是我灵泽的猪
见绳索从身上消失不见，朱小粉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珠子咕噜一转，脸上还挂着装可怜的泪珠，下一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卫朽：“……”
旁边的妈妈气得头顶冒烟，“你这哪里冒出来的小小妖怪！竟敢攀上神君做师傅！神君身边几万年都未曾有过陪伴，就算是要收徒，怎地……”
她说着，脸突然红了一阵，忸怩着看向神君，“怎地也要分个先来后到……”
她本来也只是个小小的树精，盘踞在快活楼当个妈妈，左右比在妖精堆里受欺负要强！
她也不曾想，怎地会在这烟花之地碰上神君，还被他收服了！
卫朽被吵得不耐烦，想来该是被灵泽那老不死的麒麟骗了，说这烟花之地有上古留下来的宝贝，横竖不过两只聒噪的妖精！
捆妖索缠在手上把玩，卫朽依然漫不经心，“我不养宠物，尤其是猪，你们走罢！”
捆妖索在他手上发出灵黄色的光芒，看上去像是萤火虫的色彩。
这缠在绳索上的物灵在他手上如此听话，想必他灵力至少是麒麟族长那一级别的。
朱小粉心里暗暗比较卫朽的实力，死皮赖脸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再抬起头来，圆圆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师傅，您可是嫌弃我是头可怜的，一出生就被抛弃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却努力生活的小猪猪？”
卫朽：“……”
旁边的妈妈见她磕了头，一较劲，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神君，俺也一样！”
……
灵泽。
卫朽在灵山顶上停下，山间各种花草树木，不论大小年幼，全部抖落着躯干，似是欢迎。
他长袖拂过，步伐闲适，这山水的灵气便涨溢起来，还在枯冬的灵泽甚至有了几分绿色。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卫朽几万年不曾出过星河，他常年住在天宫之顶，星宿汇聚的高山上，只有和帝君商量要事，才会下到天宫。
这次他下到灵泽，麒麟族长吓得一骨碌从床榻上翻身下来，一边飞行一边着衣。
赶到灵山顶的时候，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见到卫朽便行了个礼，“神君到此，蓬荜生辉。”
卫朽一挥袖，随手捏了个茶杯在手里，“泽梵，我们有几万年不见了罢。”
族长泽梵身子一抖，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起身，“神君，我知错了。”
怎地今天各个都跟他说知错了？
卫朽懒得再废口舌，长袖一挥，藏在袖筒里那只小粉猪便在泽梵面前现了形。
那只小粉猪周身通粉，玲珑剔透，晃荡着小尾巴，在泽梵面前哼唧了几声。
泽梵顿时脸都绿了，“神君，这是何意？”
“何意？”
卫朽冷笑一声，“这不是你跟我说的上古神器，怎地问起我来？”
泽梵自知理亏，便也不再吱声。
他也是受了帝君指使，要把这几万年不出来活动的老不死给骗出来走走，无奈之下随口编了个“上古神器在人间快活楼重现”的理由，将这万古神君给请了出来。
他想着自己编排的东西也实在经不起考究，若不是神君自己也想出来走走，他是怎么也骗不着这个老狐狸的。
谁能想到，他竟真来兴师问罪了！
朱小粉哼唧了几声，一直不见泽梵搭理自己，反而还刻意避开自己的视线，弱小的心灵瞬间受到了伤害。
她哼哼唧唧，又回到卫朽身边，粉色的小猪蹄子在地上委屈地扒拉。
卫朽眼皮子微抬，默不作声地瞅了她一眼，觉得她这副模样属实憨傻，难怪泽梵要将她赶出灵泽。
在快活楼，这猪精和树精都要做他徒弟，他堂堂天宫之顶的主人，万古神帝，连帝君都不放在眼里，岂会受制于妖？
当下便编了个口诀，想发配了这两只小妖。
轮到小粉猪的时候，他凑近了些闻到了她身上竟有些许灵气。
自古以来，神妖魔不共存，既然是妖，就不可能有仙灵二气的存在。
卫朽觉得蹊跷，联想到前阵子灵泽沸沸扬扬的泽梵事件，当下便明了了这头小粉猪的身份。
既是泽梵的亲生子，灵泽的小粉猪，左右他也是要来找泽梵的麻烦的，同道便将朱小粉一路带来了。
卫朽见朱小粉垂头丧气，猪模猪样，将手里的杯子一扔，对泽梵招了招手，“泽梵，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小粉猪可是你诞下的那只？”
泽梵咬了咬牙，脸更绿了。
然他是麒麟一族的老大，在帝君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神兽，在卫朽面前，辈分还是难看了些，左右短他一截。
麒麟一族不论性别，皆可生产。
然天生自负，虽是神兽中最擅长繁衍的一族，也是以产出高贵的种族为荣。
他堂堂族长，区区一万岁，还未嫁娶，便自修功力，诞下一颗载灵子，本想化出同他一样的火麒麟，振兴麒麟族，谁知诞下的竟然是头小粉猪！
这灵泽大大小小的麒麟，就是那不纯的白麒麟，也能诞下孔雀之类的退化凤凰，怎地他一个堂堂族长，竟只能化出一只小粉猪来？
泽梵越想越气，“神君，这不是我灵泽的猪。”
听了他这话，小粉猪伤心得收起了耳朵，眼泪汪汪地蹭着卫朽的裤腿，被他单手提着后颈，给拎了起来。
“泽梵，你大小也一万岁，不该耍这小孩子脾性罢！”
卫朽提溜着朱小粉，手指轻轻一弹，便将她弹到了泽梵身上，“我看着小粉猪虽天生痴傻，倒不失为一只令人快活的猪，你估且当宠物养着罢！骗我下凡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神君你何苦逼我！”
泽梵痛苦地哀嚎一声，左右又不能扔了朱小粉，只得点了点头，“罢了，既是神君这样说了，我也不能拂了神君的面子……”
他看了一眼下凡之后明显吃得圆滚了一些的小粉猪，叹了口气，“那我估且留你在灵泽。”
卫朽甚是满意，认为自己成全了一场父女的情分，长袖一化，便是一阵清风卷过。
朱小粉只闻到一阵特殊的竹香，再看时，便不见了神君的踪迹。